他刚一靠近,兄弟俩中其中一个少年便瞬间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着他,那双殷红色的眸子一片空无,清晰的映照出老人惊讶的神态。
“孩子不要怕,我只是瞧见你们身边没有大人,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们家中的大人去哪儿了?”老人笑得友善,满头的银白发丝更显得他可蔼可亲,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背着行囊的清秀少女,同样一脸好奇的观望着兄弟俩。
继国缘一摇摇头,“没有家里的大人,就只有我和兄长两人。”
老人见少年身边蒙着白绫的兄长并没有出声反驳,面上越加同情,他掏出两张干硬的饼子硬塞给继国缘一,小声说道:“没有大人就你们两个孩子是要去哪里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深怕旁人听见他们的话得知兄弟俩没有家中大人。
虽然还不饿,但继国缘一没有拒绝递过来的饼子,他摇摇头,回复道:“不知道,我跟着兄长大人一起走。”
清秀少女看了一眼他身边蒙着白绫的少年,不由好奇出声,“可是你兄长眼睛都瞎了还怎么看路啊?”
“纱织你别胡说!”老人呵斥一声。
“本来就是嘛,不是瞎子为什么还要蒙着白绫啊。”纱织不服气的大声喊道。
她的声音太大导致周围的人都不由张望过来,见状,老人赶忙带着这对兄弟俩退到人群后面,纱织不耐烦的喊出声,“爷爷啊,你管这对兄弟干什么?”
“够了纱织,大家都出门在外,如果还不能互帮互助还怎么更好的生存下去!”老人神色不悦的呵斥,目光严厉的扫过纱织一眼。
纱织骤然安静下来,状似不服气的低垂下头,双手紧紧攥住包裹。
老人接着向继国缘一问道:“小娃,不是我胡说,虽然是男孩但你们这样年纪的少年如果没有家中大人跟着,在这个世道也是很危险的,你们有想过以后该怎么生活吗?”
继国缘一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然后很干脆的摇头,像小兽一样用力牵住兄长的手,“兄长大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老人一噎,终于将目光放在这个状似眼瞎的少年身上,从一开始他便很安静,静静的被弟弟牵着走路,即使他和纱织说了那么多话,对方也没有丝毫要出声回复的意思。
蒙着白绫的少年相貌与他兄弟一模一样,很明显他们是对双生子,老人的脸色顿时有点古怪。
在这个落后庸俗的时代,双生子被视为不祥之兆。双生子(包括多生子)的母亲被称为“畜生腹”,生了双生子的家庭会被众人避而远之,在贵族中更是会把其中一个溺亡,或者送去寺庙出家,不承认是自己的孩子。
老人顿时恍然大悟,看他们衣着该是出生大户人家,现在沦落到外面恐怕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不受家主待见所以才会独自跑出来谋生。
想明白了一切,老人叹息道:“孩子如果你们没地方可去,不如就跟着我们走吧,不说吃饱饭但半饱还是没问题的。”
蒙着白绫的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老人家,我们自有去处,你不用费心。”
纱织又跳出来愤怒的指着他大喊,“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爷爷好心给你们一口饭吃,竟然还敢挑三拣四,就你们这样不详的双生子除了我们还有谁肯理你们?!”
“纱织你到底在干什么!”老人极其愤怒的瞪视少女,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揪住她的耳朵,失望道:“纱织,我曾经教过你什么,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老人背对着继国兄弟,言辞严厉的教训少女,或许是他的言辞让少女感到害怕了,纱织身躯不由微微颤抖,神色躲闪的低下头,声音如蚊蝇般小,“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老人转过身,神色抱歉的望着兄弟俩,“对不起啊,我孙女被我惯坏了,但其实她没有坏心的。”
继国缘一正要开口拒绝时,他突然感受到兄长牵住他的手微微拉扯了一下,察觉到兄长的意思,他不解的眨眨眼,点头答应了,“好,我们跟你走。”
“现在外面战火纷飞,我年轻时就将家搬到了山上,虽然出入不太方便但也远离了那些战火……”老人解释般的絮絮叨叨,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人往山上走。
一路上少女都很沉默,默默抱着行囊走在最后面,与之前嫌弃吵嚷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在想什么?”
纱织迟钝的抬起头,瞧见之前一直蒙着白绫的少年此时竟然解下了白绫,他睁开殷紫色的双瞳,眸光清淡的望着她,好半响他嘴角抿起,“原来你是想要回姐姐身边啊。”
“你,你不是瞎子?”纱织愣愣的说着。
继国严胜望着像是傻住了一样的少女,眸底浮现出淡淡的怜悯与叹息,缓缓伸出手拂过她的眉眼间,轻柔的像是在掸去尘埃,“支撑了那么久,你该安心休息了,我会将你的亡魂带回你姐姐身边。”
“好奇怪,你在……说什么啊?”不知怎么的,听见这个人的话,纱织心中升起极其不好的预感,脸色变得茫然,浓厚迷障笼罩住了她的思绪,让她大脑变得迷迷糊糊的。
“你忘记了吗,你早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纱织心神俱震,这番话仿佛化作了一双手拨开了笼罩在她心田上的迷雾,让她的神情瞬间清明起来,死亡前的记忆也霎时想起。
原来她早就已经死了啊,她再也回不到姐姐身边了。
纱织潸然泪下。
“吼——”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四肢伏地,转眼间变作一头斑斓巨虎,虎妖怒目圆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残忍的开口拧笑道:“没错,纱织早就被我吃掉了,那堆吃剩下的骨头可就是被她日日夜夜亲手抱着哈哈哈哈。”
闻言,继国缘一下意识看向纱织手中的包裹,他之前的注意力被老人奇怪的身体构造所引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纱织手中的包裹,现在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一根根残缺的骨头吗!
左额处深红色火焰斑纹仿佛闪烁着道道流光,继国缘一眉毛紧皱,殷红眸底逐渐弥漫怒气,胸口不断起伏,显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不可饶恕!不可原谅!”
“你吃了她,竟然还让她成为你的伥鬼……你该死!”
愤怒到极点,继国缘一的身形如疾风般飘忽,长刀出鞘,炽热的火焰在林间暗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红光,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周遭空气,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热。
虎妖引以为傲的坚硬皮毛在这道犹如晴空烈焰般的一剑下不堪一击,鲜血狂涌着喷洒而出,它痛得仰天咆哮,步步后退,眼神畏缩的盯着持刀而立的继国缘一。
“杀了它,快杀了它啊——!”纱织含着泪,尖叫着痛苦喊出声。
“闭嘴,我死了你现在也活不成,你以为你现在的形态是靠你自己修炼出的吗。”虎妖龇牙,狞笑出声,“我死了,纱织也活不成!”
“不如这样,你们放我一马,我就让纱织自由,虽然肉身没了但她现在还能跑还能叫,和活着没什么区别。”虎妖循循善诱。
“嗤——”
继国严胜神情冰冷,指着虎妖说道:“就算我们放了你,纱织这种形态也坚持不了几天,正因如此你才盯上我们,你是想要我们兄弟俩一起做你的伥鬼。”
“缘一,杀了它。”
“是,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身形纵跃如飞,紧握刀柄举过头顶,像是要把天地劈开一样熊熊燃烧着火焰,如巨龙般翻腾挥舞着炽热的利剑——
一刀如切黄油般将虎妖的头颅切下。
砰。
虎妖的身躯僵硬的立在原地,唯独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神情犹带几分不可置信与浓浓的恐惧。
锋锐的刀身上没有沾一滴血丝,继国缘一面无表情,轻挥长刀,刀尖划过地面,随后缓缓收回刀鞘中。
他干净的仿佛没有历经过一场杀戮。
这就是继国缘一真正的实力吗,还是说区区虎妖根本不足以让他真正发挥出全部实力?
继国严胜缓缓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下凡的天神一样倒映着继国缘一的身影,心脏剧烈跳动,情绪如涨潮的海水,汹涌翻腾,无法遏制的涌现出一股股炙热的渴望。
他、他想要——
他紧紧扼制住悬挂在腰间的紫鞘长刀,思绪不断翻滚几乎是烧灼着他所有的热烈与渴望。
继国严胜无比确信,他想要继国缘一登临巅峰宛如神级般的剑技!
虎妖被杀死,纱织只觉得身体一轻,某种看不见的桎梏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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