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看着天上的巨龙，轻轻一跳就冲上前去，
而天空中的巨龙也看见了这一幕，三个头颅同时发出了怒吼：“魏尔伦！”
“我看见了他的记忆、我看见了你们的过往！你就不怕我再一次夺走他的生命！？”
“这种被人掌控的生命。”魏尔伦手上出现了巨大的重力产生的小型黑洞，“不过是对他的亵渎而已。”
“……该死的、无知的庸众！你就以这种理由拒绝我们的奇迹！？”
黑龙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猛的扇动翅膀，甩下了众多鳞片。
随后，这些鳞片在半空中受到希斯拉德异能力的影响，坠落的同时逐渐变形，成长成了一只只同样是黑色的双足飞龙。
这些双足飞龙悍不畏死的冲向魏尔伦，但是在魏尔伦手中抛出的实体化的重力面前，这些阻挡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地上，中原中也摸着被魏尔伦揉歪的帽子，看着暴揍三头黑龙的魏尔伦，表情难得有点迷惑：“好积极……”
平常魏尔伦就一直宅在港口黑手党的大厦下面，能不动就不动，中原中也很久没看见他动力这么足的暴揍一个人的样子了。
“因为他虽然说着不在意，但还是怕希斯拉德威胁到他的那位搭档的生命安全吧。”
从刚刚夺回灵魂开始就倒在地上的托马斯·莫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走到中原中也旁边，和中原中也一起看着战场。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希斯拉德一下就会意识到这点了，但是现在的希斯拉德明显意识不太清醒……不过夜长梦多，这位魏尔伦先生也是怕她突然反应过来吧。”
中原中也的视线从天上的战场转移到莫尔身上：“你能走路了？”
“嗯，失去的灵魂回来了，很多我之前忘记的事情也都想起来来了。”
莫尔长舒口气：“不只是如何走路这种小事，我还回忆起了一些……我们之间曾经的争论和分歧。”
“你们，是你和希斯拉德的？”中原中也挠头，“你们之前说的那些我也听了不少，虽然我对你的理念不是很熟，但是她说的……”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反正挺极端的。”
莫尔也抬头看着天上的巨龙，喃喃自语：“是啊，他们在错误的路上已经走了太远了。”
停滞即和平、奴役即自由、无知即幸福。
扎米亚京意图管理人类这个整体，他认为应该利用人的从众。
他要将人们统合成不分你我的整体，让一切共享、让一切平分，人们不再有争夺和分歧、也无需发展和进步，让一切停留在一个固定好的模型之中，保持永远宁静。
故而，停滞即和平。
奥威尔以强硬的手段统治，他认为应该让人的身体屈服。
他以强权锁住人的脖颈，让他们只能低头看着脚下方寸，那么只能看着方寸之地的人就会将这方寸视为人世间的全部，人们在方寸中起舞，却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全部。
故而，奴役即自由。
赫胥黎用温和的手段统治，他认为应该将人的思想管理。
他用甜言蜜语向人们灌输廉价的乐趣，用蜜糖将人溺毙在甜蜜中，用快乐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永远看不清糖水之外的一切、不再有更高一级的追求，永远在他准备的蜜水中高歌欢乐。
故而，无知即幸福。
“或许是因为我制造的乌托邦模型的失败，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扎米亚京他们三个对人性的看法总是那么的……悲观。”
“所以他们不再相信我构筑出追求精神满足的理想乡，而是想要制造一个他们自己的、追求欲望满足的世界。”
莫尔抬着头，但是眼睛却没有聚焦在天空之上的黑龙身上，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天空。
“我们曾经一起设计了最初的乌托邦模型，但是自从失败之后他们就都离开了，再见面时，就是他们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制造新的理想乡，他们的反乌托邦。”
“从那时候起，我们互相争斗到了现在，他们下定了决心要制造他们的完美社会，而我也一次次的赶来阻止他们，到最后的最后，他们三个甚至想拉着我共赴地狱……”
“可惜，我没死在那里，不过也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死吧，现在还得看着他们三个死了都不安生，阴魂不散的继续他们的‘伟业’。”
“而我就继续拖着半个身体，继续跟在这三个已经变成了鬼的家伙后面。”
“回想起来，我们真是纠缠了一辈子了啊。”
说话之间，天上的魏尔伦已经突破了飞龙群，一击命中了黑龙本体。
黑龙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哀嚎，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断裂声，原本以黑龙、以希斯拉德为中心的白雾突然慢慢消失，逐渐散开。
随之而来的下一击，三头黑龙被黑洞撕开了半个身体，异能力体没有血液，所以她只是维持不住自己的身形，开始下坠起来。
莫尔看着坠落的黑龙，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三个龙首一起看向了他的方向。
他本来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会咆哮着表达对他们的梦境破碎的不甘、会怒吼出对自己梦想没有完成的不满、会怒斥他们这些阻止他们‘带来幸福’的愚者。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三只龙首只是这么注视着他，然后在坠落中，慢慢化作碎屑。
他们曾经的共事、曾经的决裂，曾所爱的、曾所恨的，都这么悄无声息的化作了泡沫。
莫尔恍惚的看着巨龙消散的地方，只觉得曾经过往的一切就好像变成一个梦，变得那么模糊不清。
他再一次抬起头，这一次天空之上没有巨龙，只有一片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现在，梦醒了。
【作者有话说】
公式书(大概)：扎米亚京的口头禅是‘庸众’，他常常会用这个词代替他话中的‘你们’或是‘人们’，希斯拉德喊庸众的时候也代表是扎米亚京在说话。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口癖。
第102章 102
在那条三头飞龙飞到天空中的时候，地面上的两波异能力者之间还在战斗，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巨大的神秘生物吸引到了一瞬间。
国木田独步惊叹：“这又是个什么……”
之前是东方龙，这回是黑色三头巨龙，今天是什么神秘生物大展会吗？
在一大堆超出世界观的东西的冲刷下，国木田独步禁不住恍惚了一下。
就在这一个恍惚之间，国木田独步不小心被地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破绽。
被绊的一瞬间国木田独步就回过了神，心中警铃大作。
一下踉跄虽然只是小事，但如果这时候被对面抓住破绽袭击那可就麻烦了。
但奇怪的是，兰堂好像没顺着这个破绽攻击过来。
站稳后国木田独步谨慎的抬头，就看见刚刚还处于战斗状态的兰堂此刻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异能力，冷漠的站在原地，而末广铁肠则是举着刀皱眉警戒，也没有贸然上前。
国木田独步握紧笔记本，询问末广铁肠：“怎么回事？”
比末广铁肠更先回答他的是兰堂本人：“没什么，不想打了而已。”
国木田独步迷惑：“不想打了？那希斯拉德呢？不是她控制着你们来阻拦的吗？”
兰堂看了国木田独步一眼：“刚刚那条黑龙飞出来的时候我们身上的控制就消失了。”
闻言，国木田独步一愣，情不自禁的看向还在爽笑着狂轰滥炸的克劳塞维茨：“那为什么那边还在打？”
“……大概是他打开心了，不想停吧。”
国木田：“……”
末广铁肠：“……”
远远听见这段话的围攻克劳塞维茨的一众人：“……”
原本顶在最前面和克劳塞维茨的武装对殴的宫泽贤治慢慢停下手，用非常澄澈的眼神看向对面：“所以你其实已经不受影响了吗？”
克劳塞维茨歪头看向他，一笑：“确实不受影响了，但是这不妨碍我还想打。”
“诶，那我不要打了。”
说着话的同时，宫泽贤治就不顾克劳塞维茨的武器还指着他，慢慢往回退了几步。
克劳塞维茨也没追击，而是皱眉看着宫泽贤治：“战斗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可能说不打就不打。”
宫泽贤治后跳一步彻底走出战场区域：“好哦，那就是大叔你打赢了。”
“……投降了吗？倒是也行。”
克劳塞维茨略有不爽的收起武器：“但是我都还没打过瘾呢。”
谷崎润一郎面色复杂：“明明是这么激烈放战斗，为什么搞得好像餐后娱乐一样……”
没有回答谷崎润一郎明显是吐槽的话，克劳塞维茨扶了下自己的军帽，抬头看向天上的三天黑龙的方向：
“哦，那边好像也快打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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