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夏玲开启了令人厌烦的长篇大论。即使明白假装成什么样子才能被人爱，化妆是一种假装，自拍修图是一种假装，说话娇声娇气是一种假装。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假装自己不破碎不古怪不麻烦。
“现在，你明白我了吗？”她恨恨地问，做了漂亮美甲的手指掐进芹泽克也的皮肤里，渴望有人因为她是她而爱她。
芹泽克也低低地回答道：“嗯。”
没有沉默，没有叹气，没有一切抱怨她破坏气氛的动作，只是平静且可靠地回答。
江夏夏玲说：“我不信，除非你表现出来直到我相信。”
芹泽克也完全地抱住她睡着，娇小的江夏夏玲趴在他胸膛上威胁道：“不准背叛我，你背叛我……可我杀不了你，那我就去死。”
不过她每次都这样说，但每次分开时也没真的去做什么，只有此刻的心意是真实的。
第一次喜欢人就得到了爱人的芹泽克也说：“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的手捋着身上人的头发，安抚她，柔顺的发丝在手中滑落。
江夏夏玲说：“那行吧。”
两人沉沉睡去。
夜色极深，巨大的绿色神树屹立在城市的钢铁森林中。
调味市民们的崇拜使神树有了“神性”。
皎洁月光打在神道教徒的白色狩衣上，给予来人神圣感。
奇异的能量从神树粗壮的枝干中溢出，滋润着前来分羹的盗窃者。可他显然打错了算盘，庞大的能量早已被其他生物占据。
绿色的火焰在树心中冉冉升起，迫不及待地要将靠近的神道教徒烧成灰烬。
火焰说：“我想成为神。”
话音落下，神树的根系蔓延到城市的更深处，混凝土结构的建筑物裂开。
神道教徒瞬间消失在了世间，在他被抹去的刹那，一只小猫的灵魂得以解脱。
小猫灵巧地靠近绿色火焰状的恶灵喵喵叫，诉说自己的感恩之情。
恶灵小酒窝说：“本大爷听不懂你们猫语……”他挥手，想赶走猫。
可小猫对着他露出了肚皮，见他不来抚摸它，又靠近恶灵用毛发去蹭他。
小酒窝无可奈何，冷酷无情道：“滚！”
小猫回答：“喵！”
它完全不理会恶灵的嫌恶，只是一味地对着他撒娇。
月升高，移动到神树的正背面。月光照耀不到的调味市彻底地被黑暗淹没。
熟睡中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一切在悄然改变。
天光大亮，芹泽克也迷迷糊糊地半眯着眼醒来，他感觉有些落枕，睡意依旧朦胧。
身上压了一个什么东西……他猛然睁眼惊醒。
“干嘛啊？”怀中的人闭着眼睛声音拉长问。
芹泽克也有些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不是乐于助人吗，怎么回事？他的心在胸腔里胡乱跳动，震荡不止。
他把手试着贴近仍在困顿中的江夏夏玲，刚碰触到就被握住。他靠近怀中人的脸颊，数着对方的睫毛数量，江夏夏玲感觉到热气喷洒在皮肤，下意识地用嘴啄芹泽克也的脸。
“你……胡子长好快，很扎人哎。”她抱怨道。
芹泽克也的心终于归于位置，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他说：“马上就刮掉。”
于是小心翼翼地起床，尽量不惊扰到对方。
江夏夏玲落了空，翻身用手在床上胡乱摸找寻芹泽克也的位置，没找到人才睁开眼睛。
她在不大的房间里寻找人，等视野重新聚焦后对着芹泽克也说，“你去翻翻那个角落，好像还有一次性刮胡刀……不要问为什么有。”
芹泽克也说：“哦。”
果真找到了一次性刮胡刀，他的心空中一条裂缝，可这又有什么什么办法，与所爱之人相逢太晚——无法完全占据对方的所有经历与时间里。
随之，他的心再次充盈满足——以为坐起发呆的江夏夏玲原来一直在看着他，专注地，眼里全是自己那般。
芹泽克也走到江夏夏玲的跟前，弯着腰于女孩的脸颊处献上一个笨拙的吻。
第12章 真心那样的真
“西装皱了上班会被上司说吗？”她踮起脚熟练地整理他的衣领。
在外面过夜就是有这个缺点。
芹泽克也低头，看见江夏夏玲的手最后搭在自己的肩颈处。
她仰面与他对视，“嗯？”
芹泽克也说：“不会，灵幻先生非常友善。”说着，身上却泛起一层光芒。光点扯动着布料，将西装褶皱处全部抹平。
“超能力用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大材小用欸。”江夏夏玲感叹道。
那阵光芒转移到她身上，变换了动作，在身体酸痛处大力跳动。
江夏夏玲被超能力量的幻化形象搞得痒痒想笑，这时光点们流动到脚底，托着她徐徐升高，直到与超能力者平视的高度。
她正好奇这是在干嘛时芹泽克也不费力地吻了她。
超能力又一次被超能力者大材小用了。
“芹泽，好无聊啊……”灵幻新隆靠在椅背，抬头盯着天花板感叹工作的日常。
芹泽克也发送着手机信息，并不感觉无聊反而心里一直兴奋地期待日常的安排。
他给通信的对象发：上司是个受不了闲的人，事务所一清闲下来他就会源源不断地说很多话打发时间。
网络连接的那个女孩发来一脸吃惊的猫猫表情。
灵幻新隆问：“芹泽最近有认为好吃的便利店商品吗？想换换口味。”
芹泽克也推荐了江夏夏玲所在SmileMart便利店推出的神树口味绿油油关东煮。
安静了不到两分钟，灵幻新隆又问：“对了，你的学校生活过得怎么样呢？”
他如实回答：“挺顺遂的，目前没有什么烦恼。”
最后，灵幻新隆崩溃：“啊啊啊啊啊芹泽速来一个适合打发时间的游戏跟动画给我！”
白日的恶灵小酒窝借由神树的力量幻化出一个锅盖头少年的植物躯壳，游荡在神树的内部。
不管他走到哪里，外表四五个月大的小猫鬼都会找到他，瞄准他的脚脖子进行啃咬。
他揪起小猫的后颈肉，面无表情却语气凶狠地说：“再咬本大爷就把你吃掉！”
小猫咪落在地上时，明显炸了毛，忙不及待、可怜地躲了起来。
小酒窝正享受独自的美好时光，他的脚脖子子再次受到了四脚兽的攻击。
这次的猫是狠狠地咬了下去，报复心极强。
咬完还委屈得呜呜叫，自诩为高级恶灵的小酒窝也拿它无可奈何。
“咬吧咬吧，咬断了再接上。”他投降。
小酒窝退让后，猫反而不咬了，它助跑扒拉进小酒窝的怀中，闭眼装睡。
此时，恶灵与灵在神树内部享受安静的双灵空间。
神树的风潮也影响到了夜校，学校把课本统一换成了神树原料的纸张。
浅绿色纸面让人眼即使是长时间地注视也十分舒适。
白皙的手在绿色的纸面上涂抹勾勒。
“芹泽好笨喏，只要把这个公式带入稍微变换一下就解出来了。”女声嗔道。
芹泽克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公式和数学题，想发现点什么关联处，“还是不会……”他沮丧道。
“是因为对公式不熟悉吧？”江夏夏玲不解道。
她想了想找补道：“也不怪你啦。我平时要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记这些也比较快。”这比那些烟和酒好记多了。
便利店员一天的工作很无趣，收银陈列关东煮洗机器等，最难的是要记住很多烟和酒的名字，不然客人买烟时身为店员拿错结账很尴尬。
前桌的夜校同学突然转过头来加入他们的对话：“江夏好厉害，如果去上了大学，说不定会成为数学家吧。”
他有意吹捧班里相对相貌条件不错的女性。
江夏夏玲说：“我才不想当数学家呢，这样就没办法来上夜校了。”说完，她不管别人，只是专注地看着芹泽克也。
夜校同学不放弃地说：“江夏可以来当老师呀。”
某种意义上还挺有逻辑的，她回复道：“可惜已经无法挽回啦。”
前桌的人终于感到无趣，转回头，不再插入两人的对话中。
芹泽克也问：“江夏当初是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呢？我当时是因为超能力受到了校园欺凌，虽然没有真的被欺负到，但也无法忍受和面对现实了。”
江夏夏玲说：“真懦弱呀，”她用笔头去点了一下芹泽克也的鼻尖，看他皱起鼻头便得意地笑起来，“我的故事很无聊，家里待不下去了，当时有个比我大很多岁的人说可以带我走。想起来虽不是个坏人但也不算是好人……总之学业是很可惜啦。”
她继续说：“现在不挺好的么，你会认为如果过去做了什么选择会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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