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了优秀员工的灵幻新隆得意道：“哼，真是可惜啊，他们为了日常生活已经精疲力尽了。”
……
夜校里，芹泽克也所期待见到的人却对他十分冷淡。
她来得有些晚，选了一个极远的位置坐下。身边留有空位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时起就关在家里、极少与女孩子有接触的芹泽克也只能怀疑是自己白日的举动不合适。他想珍惜江夏夏玲这个“朋友”。
芹泽克也苦思冥想下也没有答出名为江夏夏玲的应用题解法。
只好笨拙地使用穷举法一一验证。
江夏夏玲拿出震动不已的手机，小声抱怨道：“干嘛呀……”
内心其实并不生气，只是犹豫不决，解锁屏幕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像素游戏小人给她发了好几个表情图案，比普通的图案夸张的大很多，而且都是她最喜欢的猫咪元素。
组合起来就是一只不断道歉的猫，江夏夏玲仿佛能从那个像素小人头像里看到不安情绪。
笑过后，她叹着气想：自己好过分哦，本来就是因为寂寞和对方外表还不错而肤浅地出手，等知道他以前是危险的反社会份子后又退缩了。一个好自私的人。
芹泽克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她远远地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好像很可爱，江夏夏玲手放在桌面，埋下脸，“我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谁没犯过错呢。”她决定相信手机里那只惴惴不安的小猫。
芹泽克也时不时看向手机，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十点下课后，她又很快地离开教室，芹泽克也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他跨出门口时，被躲在旁边跳出来地江夏夏玲吓了一跳。
“走吧。”江夏夏玲说。她主动地和他并行在了一起，跟着他的步伐调整速度。
芹泽克也想：她不生气啦？不生气了。
悬浮的心脏一下子归位，他安下心来。
即使选择相信，江夏夏玲依旧不怀好意地问：“芹泽听说过‘爪’吗？”
“啊呃呃！”
她似乎被他这个惊恐式的反应给逗乐了。
江夏夏玲不再追问，反而说起：“我的同事好像就是前爪成员，反社会的超能力幻想组织的一员呢。”
芹泽克也的后颈开始狂流冷汗，寒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
江夏夏玲笑盈盈地说：“那个总不按日期规则摆商品的同事就是，服了呀，不如去毁灭他妈的世界啊！来工作给人净添麻烦干什么。”
好……好尖锐！芹泽克也愣住，但——想想也是因为别人先惹她生气了。
凝视江夏夏玲那双倒影着自己的美丽大眼睛，芹泽克也无法对她有任何意见。
他附和道：“嗯，添麻烦这点是他不对。”
江夏夏玲想：好吧。
江夏夏玲说：“我是不是很怪？”面前的她变得更加柔软和真实了。
芹泽克也摇头，“我见过很多真正的怪人，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说这话你可能会以为我在胡弄你——可是你很好。”
江夏夏玲说：“嗯，那你就是在胡弄我，我不信你说的话。”
芹泽克也后颈冒出更多的汗：“欸？”
“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呀？”她背着手往前小跑几步，再回头喊，“自己想想吧！芹泽克也同学，明天见！”
她对他眨了一下单只眼。
今日的分别出乎意料地疾速到来了，芹泽克也不明白这条路为什么时长时短。
归家的路上，他听到了久违的“叮咚”声。
打开手机是江夏夏玲发来的消息：给你看，我今天很晚到是因为去做了美甲。
透明底胶上是白色的猫爪印。
她仔细拍了大拇指上的图案，再发给他。一个白色像素组成的简易猫头。
江夏夏玲：是像素猫猫哦。
手机对面的人追问：可爱吗？
独自行走在回家路上的江夏夏玲收到了她想要的回复。
像素游戏小人：非常可爱。
繁忙的工作日，施展超高按摩手法后送走客人的灵幻新隆看着认真阅读的芹泽克也，试图与他聊天：“芹泽，你在看什么？”
芹泽克也拿起封面展示《新手养猫手册》。
“欸，芹泽准备养猫吗？”
他说：“不，只是好奇。很多知识和我以为的不一样呢，比如猫睁圆瞪大眼睛看着某样东西，一动不动满心满眼都是那样东西时，就是猫准备扑过来捕杀猎物了。这时主人就得注意，轻则被扑，重则被咬。但猫对人眨眼睛就是它感到放松，表示爱意的时候。”
灵幻新隆恍然大悟道：“这样啊，不这都什么跟什么……对喔，我想起来了。有份除灵委托需要芹泽去，前几天我已经去现场处理过了，只需要你去做一下后续工作。”其实是因为那恶灵是真货，洒盐完全没办法解决，搁置在了一边突然想起来了。
“没问题。”芹泽克也合上书。
“有问题，我拒绝。”江夏夏玲说。
电话那头的人不管她的反对发言，拍板决定道：“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
老家的神道教徒知道了调味市新长出来一颗参天神树，他决定前来修行，江夏夏玲的父亲直接把她的地址给了那位教徒。
她依旧说：“我不要这个荣幸。”
可打来电话的人只是通知。江夏夏玲的父亲认为她的拒绝很不合理，不懂大人的苦口婆心。
江夏夏玲一下子疯了，她愤怒道：“我说！我不要！不！听不懂拒绝吗？我不。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听我说话啊！”
通话的人认为这样的她无法沟通，“真是个怪人。”便不以为意地挂上了电话。
接听电话时她站在便利店门口，这是一个不恰当的地方。路人和同事都惊讶地看向她，就像是注视一颗突然爆炸的炸弹。
她开始哭泣，不管不顾地垂落眼泪。
第7章 互相理解
在职的两位员工，一个出去解决委托后续，一个还在校读书，灵类咨询所徒留灵幻新隆一人。
麻烦也随之而来。
“即使是废墟状态，非法入侵所有权登记在案的建筑物，无许可的摄影，以及在他人土地将盐撒得到处都是。我的委托人表示，倘若您所说的怪异现象确实存在，便可以默许这次的不法行为。但是您却连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是吗？”登门拜访的律师说。
“不是……”口才精妙绝伦的灵幻新隆吞吞吐吐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律师持续逼问：“也就是说一个能证明正当性的证据也没有吗？”
灵幻新隆自暴自弃地拍桌道：“都说了真的是灵干的，实实在在的啊！下次再接到处理的委托你只要一起跟来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露出胜者眼神的律师轻蔑道：“请不要再巧言令色了。”
灵幻新隆捏住自己的脸，控制情绪。
他立马转换了思路，以其他的方式解决事件：“违反法律，这点我理解，那个……我能不能直接和名义人谈谈呢？我想将事件的详细情况说明给他听，特别是对撒盐这种给当事人添麻烦的事情，我想深刻的向他人致歉。然后如果能取得正式的进入许可，这个月就会回去打扫干净，好不好呢？”尾音收紧了撒娇道。
“当然不好。”冷面律师无情答。
……
当江夏夏玲哭泣时，母亲随后打来电话说：“你这个语气对吗？这是女儿该对父母说话的态度吗？”背景声音里有父亲叹气声。
“夏玲，你这么大个人了，今年二十五岁了啊。养大你这么多年，我们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别说钱了，你连个给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一个。”
江夏夏玲失控道：“那我去死好不好？”
每次面对父母，她就会再度变回一无所有的青少年。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重的话也能跟父母说出口。威胁誰？爸爸妈妈活着不累？你爸爸多辛苦啊，看着他我都心疼。”妈妈的声音颤抖。
挂掉电话的江夏夏玲在店里申请了早退回家。
至于路人与同事的眼神，她才不管。
这样的眼神，江夏夏玲又不是只在他们身上见过。
老家的亲戚们，少年时的朋友们还有自以为是救赎与依靠的前男友身上，她都看到过。
从前的她不停地辩解道：“是，我爸妈对我还不错，但他们也对我很坏，你们不能试着理解吗？我很痛苦。”
那些人说：“体谅一下大人嘛，你爸妈也是因为爱你啊。”
现在的江夏夏玲不再辩解，她才不管那些人。唯一理解她，也与她有相同童年的人因为想“逃离家庭”回鹿儿岛“成立家庭”了。
那芹泽克也呢？
她看着光洁的手臂，没有勇气去污染它。
一个恍若互联网幽灵的账号再次于SNS鸣叫：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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