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拿起瑶琴放在膝上,试了试音色,才又抬眸道:“你躺下来歇会儿,我弹琴给你听。”
鼬闻言躺在我身边草地上。我低头欲弹,又想起了什么,偏头问他:“鼬,你给我常唱的那首歌起个名字吧!”
鼬疑惑的看我。我解释道:“我不是曾告诉过你我忘了它的名字么?这样没名字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我有想过给它取,可总不得意。想想也只好来拜托你。”
鼬想了一会儿,看向我:“既然你取不出来,那不如叫它《无》。如何?”
我凝神细思,缓缓点头。“果然好。”然后笑笑。开始抚琴,唱起新得了名字的《无》。
我也不知唱了多少遍,直到指尖微麻,才停下来想要歇一会儿。我看向鼬,轻声唤他,他并不答言。应是睡着了。
我把琴放到一边,低下头来看他,看他细腻的眉眼,深邃的法令纹,这般如画的人。
我浅浅笑着,大概眸里氤氲着自己也道不明的情愫。我俯身,轻印上他额头,发丝滑落,滴下一滴水。我脸上顿时如火烧,忙坐起身子。看着一旁的人仍在熟睡才略略松了口气。
木叶59年春的小桃林里,水无璎珞在宇智波鼬眉心落下一吻,然后丢了她的整颗心。
那天后来的事我都已记不清了。记不清我们是如何走的,记不清鼬是如何离开的。我只记得,我在他眉心一吻,是我这一生记忆中最美的一刻。
纵然我们只能别离。纵然我憎恨别离。但倘若别离能让宇智波鼬在后来的某一瞬记得扶桑花里的水无璎珞,那么,也算值得。
也算值得。
若早知与你是有缘无分的一场戏,我就该在时间起步时执起长刀割断幕帘,割裂我的灵魂与身体,让他们与你永不交汇,那么此时我便不会沉沦。
可现在,我只能求一句,也算值得。
第11章 忆来何事最销魂
木叶60年。又是仲夏,窗外刚下过一场暴雨,房檐还在往下滴水,串成一排雨帘。雨后的扶桑花沾染了水珠,愈发清淡俏丽,在微风里轻摆,像撑了纸伞的温婉女孩儿。
我在桌上铺好宣纸,研了墨,落笔画下那时陪我看一场烟花的人。记忆里他的笑容无论何时都是天真又灿烂,而我落笔却总在他眉间画出一抹忧虑,画了许多张总不见好。我只好拿着笔,悬着手腕发呆。
却被突然而至的一声询问惊倒,一晃,毛笔已落在宣纸上,染出一大团黑。我皱眉,回头看向来人,缓缓道:“你要补偿我的。”
鼬走近我,看了眼染满墨的宣纸问:“你在干什么?”
“画画啊!”我看着他笑了笑。
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补偿?”
我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笑道:“不如你为我画一幅吧!”
“好。”鼬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见他点头,准备拿纸,却发现刚刚那张已是最后一张画纸了,只好无奈看他。他见我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纸了。”我愤愤道。
他极为清淡的勾了勾唇角,缓缓道:“那就没有法子了。”
我气得直跺脚,转念一想,又笑起来:“无妨无妨,我自有法子。你先等一下”
鼬疑惑的看着我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件素白的冬裙。
我捧着衣服,停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款款笑道:“就画在这上面吧!”
他似是对我有些无奈,到底还是应了声好。
我把衣服摊在案上,为他研墨,他执起毛笔,问:“你要我画什么?”
我歪歪头笑笑,“什么都好。”
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渐渐落笔,起、折、转、按,一气呵成,。墨水或淡或浓,洇出的是几朵扶桑,大多的扶桑上还飘着蒲公英,或摇摇欲坠,或正自飘零。正取的是我院中景象。
我心里暗叹一声,抚着衣服,浅浅笑着。
他低头问我,“如何?”
我笑看他:“一般而已。”虽然这般意境疏淡的画的确很好,可我偏是想捉弄他。
然而鼬只是淡淡看着我,轻轻笑了。在我印象里,他已许久未这样笑过了。
我也看着他笑起来,蓦然间记起一句“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 枝花样画罗裙。”
我把裙子收起来,又冲了两杯茶,鼬略微坐了会儿就走了,我起身送至门口,看他渐行渐远。刚准备折回屋内,却猛然一阵咳嗽,忍不住喘气,倚着门槛滑落。看向手心,咳出的的血迹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像一只妖艳的红梅开进我雪白的衣袖内。
我任凭双手无力滑下,双眸看向屋外还在滴着的水。
那人的背影已看不见了。
第12章 十二
我的病愈来愈重了,每天窝在被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耗着耗着,又一个冬天来了。是木叶几年呢?我已不知道了。
我穿上了那件画着水墨画的冬裙,这该是我自父母死后穿上的唯一一件不全是素白的服饰。我欢快的在屋子里转圈,又突然伏在桌上不住的咳嗽。顺好气后,我又拿起长刀把玩着,这柄长刀是我去进货时买的,我不知为何要买,或许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我自己不愿告诉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样害怕知道了呢?什么时候呢?
我兀自玩着,看着反光的刀刃映出我浅笑的面容,哪怕来人已走进屋也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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