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德拉库尔尽管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但在接近目标时遭到格林迪洛的攻击，未能成功解救人质。我们给她25分。”
所有目光集中到湖边这一圈绿色中，尼法里奥默默又往自家哥哥身后蹭一步，抬眼看去，银发女孩面色疲惫，正在向她的校长说着什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也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因此，我们给他47分。”
黄色方阵再次炸响，喧闹声中夹杂着不少来自旁边蓝色区域的嬉笑。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很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40分。”
旁边的红色人群外围，克鲁姆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还在转来转去试图挤进内部。
第一个回来的已经超时。尼法里奥默默盘算着。但是失败的也有25分，哈利带了两个人质回来，30分总是有的。于是这样的话，迪戈里第一，克鲁姆第二……芙蓉排最后。
……真是，对不起啊。
“哈利波特服用了鳃囊草，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他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的规定时间。然而，人鱼女首领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现场沉默一秒，然后惊叫欢呼轰然四起。被围在中间的救世主开心地与自己的两个好友拥抱，然后踮起脚——目光扫到铂金色时停顿一下——用力挥手。
尼法里奥也露出微笑，挥挥手作回应，紧接着手腕被捉住塞回毯子里。
“衣服还湿着，小心着凉。”
尼法里奥看德拉科一脸的语重心长，忍住叹气：“……我总要谢谢他。”
“你有的是时间谢。”布莱斯凑过来，“不如先给我们讲讲水下发生了什么？”
“啊？水下？我不知道啊。”尼法里奥摊手，“下水之前我就晕了，上来才醒。”
“怎么回事？”西奥多也挤过来，“我们还没问呢，你怎么跑水下去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往回走，尼法里奥抬手敲敲额角：“昨天晚上级长叫我去校长室，我去了之后看见他们三个也在，校长就告诉我今天勇士要解救人质，我们得在水下等他们来。”
“他们三个？勇士们不在吗？”
“不在。”尼法里奥环视一周，扶额，“你们以为人质是怎么选出来的？勇士站那里说名字吗？”
德拉科皱眉：“不是吗？”
“人质的名字和勇士一样是火焰杯吐出来的，至少校长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德拉科你长舒一口气是怎么回事？”
德拉科脸色阴沉：“我嗓子疼。”“你不会游泳凑什么热闹？”
尼法里奥白他一眼：“杯子吐出来的就是契约，必须完成的好吗？哈利那么怕死不也撑到现在了？”
西奥多极有眼力地挤到两人中间：“然后呢？你们怎么下水的？”
“校长给了一杯魔药让我们喝，告诉我们绝对不会有危险，出水就能醒。”尼法里奥摊手，“放心吧我的好哥哥，我还不至于为了个美女就不要命。”
布莱斯推了他肩膀一把：“行了我们都知道你定力好，舞会跳到一半就跑了，走廊里遇到也只打个招呼，你知道你多气人吗？多少男生围着她献殷勤，她注意力大半在你身上，结果你露个面就跑？”
尼法里奥一瞬间理解了哈利的无奈。所有人都期盼的大馅饼哐一下砸头上，而他只希望谁愿意要谁拿走离我越远越好。
“尤其是今天，你什么情况？美女啊，主动献吻啊，就算你俩不是一对，死里逃生之后激动之下亲一下怎么了？你一把推开了？”
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已经到了休息室门口。德拉科看着自家弟弟从在水里就一直没什么血色的脸，向身后几人使个眼色。众人也都识趣，嘻哈着三三两两分头散去，最后站在尼法里奥寝室门前的只剩两人。
“哥你还有话要说？”
“你很反常。”
“我可能是太累了。”尼法里奥手搭在门把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了那个女生的宝贝的，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应付女生我比你的经验多多了。”“但是，就像刚才他们说的，即便你们没有那种关系，你至少应该选择一些委婉的方式，直接推开太失礼了。”
“对不起，我……我当时脑子很乱。”
“你不对劲。以前你从不在这方面犯错。”德拉科探究地看他，“你喜欢上别人，所以不能接受她的吻？”
“没有……我没有喜欢……”
“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让你拒绝这个吻。”德拉科轻声，“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不能告诉我吗？”
“哥，我很累了……”
德拉科沉默。他听不出这到底是答案，还是请求的成分更多。他的弟弟撑着门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却全是血丝，声音从深处发着颤。
有谁会相信，让他露出这种神态的话题，居然是为什么不接受一个女孩的吻？
“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说，我总是在的。”
尼法里奥沉默看着耀眼的铂金消失在走廊尽头，拧开门走进去反手关紧锁牢，拉下湿透的衣裤鞋袜，把自己摔进盛满热水的浴缸，双眼直愣愣瞪着天花板。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从今天在水里醒来，他就一直没对劲过。
可是他能怎么说？
难道他要告诉所有人，在女孩凑过来的一瞬间，他眼前浮现的，居然是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第二天上午，三年级的魔药课空出了一个第一排的位置。蛇院院长的气场勉强压住了窃窃私语，却压不住不断投向那个空位的眼神。
听说罗兰佐在水下受了伤。
听说罗兰佐跟德拉库尔是一对。
听说昨天罗兰佐推开德拉库尔是在责怪德拉库尔没能亲自救他上来。
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扣着分数，一个眼刀剜向角落里正在桌子里翻阅什么的男生，脸上的黑气只增不减。
小家伙昨晚没来地窖。
或者说，从比赛结束，学生们回到寝室，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上课前猫头鹰送来手写的请假条证明他还活着，除此之外音讯全无。
不说一向行为周到不需要他分心的斯莱特林，即便是格兰芬多，这样的行为也实属罕见，罕见到斯内普在犹豫要不要进行自上任以来第一次寝室访问。
课程结束，大家前往礼堂，学生们乱哄哄坐定，吃饭，交谈，东张西望。承载了最多注意力的，依然是个空位。
斯内普坐不住了。
“罗兰佐先生怎么了？”一边的白胡子老人探头，“从昨天他的脸色就不好，生病了吗？”
“脸色不好你还让他下水？”
“他没有拒绝，而且那时他精神还好。”“我问过人鱼，水下没发生任何值得注意的事，也许他只是累了。”
“累到需要休息一整天？”斯内普又哼一声，把盘子里的洋葱拨到一边。
“你看。这不是来了？”邓布利多捋捋胡子，“比昨天是好多了。”
斯内普冷眼看那个细瘦身影顶着众多目光移到德拉科身边，看整张长桌的人纷纷探头，看他偏头与德拉科说了句什么，然后所有人恢复之前坐姿，仿佛那依然是个空位。
他怎么忘了，在地窖以外的地方，那个少年总是最好的演员。
所有问题，还是留到晚上再问。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在楼层间穿行，迷惑咒遮住双眼下的阴影。整整一夜他没能获得半分安眠，对着笔记本发呆一上午，最终一个字都写不出。曾经最让他安心的地窖，现在是他想到就要步伐一顿的禁地。
如果能躲在寝室里一直不出来就好了。
如果所有人都不再提起任何事就好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好了。
可惜啊。先不提地窖里那只不得不去面对以免被杀上门来的大魔王，眼前就有一个他不能再逃避的人。
尼法里奥长长叹口气。
“下午好，德拉库尔小姐。”
银发女孩没有让开的意思。
“芙蓉……我要迟到了……”虽然那个幽灵教授从来数不清教室里应该有多少人。
“我问过那个年纪最小的勇士了，他说你今天下午的课上不上都无所谓。”
哈利……肯定还有罗恩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已经开始有人停下来围观，来往的学生纷纷投来含义不明的眼光。尼法里奥咬咬下唇，转身：“希望你不介意，我想换个清静点的地方。”
依然是天文塔顶层。尼法里奥放下书包，抽出魔杖拉来两把椅子：“请坐吧。我身体有些不适，而且我预感到我们的谈话时间不会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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