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丸井正风风火火地要赶去网球部,结果下楼的时候看见低头出神的海雾,她前面的学生正低头系鞋带,可她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往前走,丸井伸手一把抓住海雾的衣领,大声喝道:“看着点路啊海怪!”
被丸井这么一拎,自己的上衣差点被拽起,海雾捂着肚子皱眉回头,却看见了站在楼梯更高处的幸村。压迫感和反胃一起涌了上来,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排空。
从丸井的视角看去,海雾的表情和见鬼了一样,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只看见一脸温和笑意的幸村看着自己。
“幸村。”丸井一把松开海雾的衣领,举起手来同幸村打了声招呼。逃脱魔爪的海雾抓住自己的衣角往下一拽,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丸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混进人流,扒着楼梯扶手才能从缝隙间看到一点鲜艳的绿色。
“跑什么啊?”丸井几步上前扶住二楼的栏杆朝着已经走出教学楼的海雾喊道。
“今天社团训练。”海雾头也不回地答道。
“喂,你看着点路!”
幸村走下台阶,路过丸井身边的时候没有停留,“该走了。”他一如往常地说。
该走了——
第二天,当清晨的阳光跃出海平面,海鸟盘旋着的时候,海雾背着包从家门走出,站在岔路口的坡道下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坡道上的幸村精市,他的神情一如昨日,平静温和得像是复试粘贴,语气正常地说:“该走了。”
她不知道幸村在这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的,究竟是厌烦还是哂笑?
但其实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海雾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跟在幸村身后默默走着,有时候走神走到路口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但不超过两秒就会被幸村叫回来。
幸村既没有纠正她,也更不会打趣或者嘲讽她,看上去只是履行着老师交给他的任务,不带有任何私人感情。
刚开始海雾还有些不习惯,但接着,她的注意力就被路边漂亮的山地自行车吸引,被时长八十多秒的信号灯占据,被街边一闪而过的促销海报一带而过。
“到了。”幸村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离自己保持着几步远距离的海雾,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出神。
幸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海雾先是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学校,她环顾了一眼周围,然后抬起手看了眼腕表。
“网球部有晨训,我先走了。”
海雾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幸村精市自然地转身离开,背影熟悉又陌生,海雾内心漫上一丝焦躁,但随即又被她抛在脑后。
难得这么早到学校,弓道部应该还没什么人吧。略一张望了眼弓道部的大致方向后海雾转身找了过去。而就在她转身之后,幸村的脚步停了下来,扭身远远地看了一眼海雾离开的背影。
之后的半个月,海雾都是跟着幸村来到学校的。他们之间保持着既不近也不远的距离,带着让人无法不在意的疏离和不自然的客气。
有时候幸村会帮助海雾记下一点地名,海雾也会说些感谢的话,由于一些原因,她对幸村说的所有发自内心的话,听上去都多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哪怕这并非她本意。
但是幸村非常在意。
“从这个方向看见空山杂货的时候要记得走左边的天桥,寺山你经常会弄混——”幸村再次和海雾强调,只是他刚一扭头,就看见海雾咬着笔盖,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并没有意识到幸村不自然顿住的话音,却好似想到什么,皱着眉有些苦恼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因为空山和三木感觉是一个东西,根本分不清。”三木文印是与空山杂货隔路相望的一家打印店。
这是她的老问题,只能依靠模糊的感觉去辨认路标,别人找不到规则,她本人也理不出头绪。
在她说话的时候,幸村看清了她纸上描绘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是独属她自己的加密路线,与彼得潘的“右手第二条路,一直向前,走到天明”如出一辙,都带着一些乍见之下的乖僻。
寺山海雾可不就是彼得潘吗,不正经的聪明和固执的痴傻,还有一点好奇和不易察觉的勇气。越是做自己,越是映照出别人的客套。
好像在提醒自己的礼貌克制都十分多余。
“我们可以正常些沟通吗?”
“……,我难道没有吗?”
这一天的早晨,网球部依旧是立海大诸多勤奋社团里最勤奋的那一个,监督完大家完成晨训内容后,幸村才不紧不慢地去更衣室换下运动服。
网球场下的幸村部长是春风细雨的同义词,所以部员们并不担心在他面前表现出不好的一面。加之真田副部不在,大家交流的东西就更加口无遮拦了起来。
“所以说不靠谱嘛,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被发现……”
因为这番谈话的内容可遐想的空间过于巨大,更衣室里不少人已经偷偷侧着耳朵在听,当事人是两个一年级新生,对此浑然无觉。
“要去你去,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做好安全措施,万一真感染上了可不是开玩笑。”
“噗——”听了个大概就没忍住的切原任由自己的思绪将自己带向成人世界,震惊到喝水喝到一半差点被呛死,“咳咳,你们高一的已经玩得这么大了吗?”
一年级的两个面面相觑,互相都不理解切原的意思,切原停在这里只会更尴尬,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发言,“就是说……这种话题你们私下说不就好了,实在不行偷偷问问有经验的人就好。”
一年级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待会儿去问问仁王前辈的意见,前辈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应该能给出很好的建议。”
“噗——”切原嘴巴里的水再度喷涌而出,同时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在拿着毛巾擦汗的仁王。感受到切原热切的目光,仁王一如往常微微挑眉,即便十分了解背地里自己的名声被错解成什么样,也始终是这么一副不以为然特立独行的架势。
就在切原一整天都在震惊仅仅只比自己高一届的学长已经这么快就进入真正的成年人社会的时候,海雾却表示不要太关注别人的私生活。
“想不到你也是这么开放的人。”
“和没胆子直说只敢阴阳怪气的人相比我的确很开放。”
午休的时候海雾和切原拿着各自从小卖铺买的炒面面包,熟练又敌视地坐在天台一角。看着海雾面无表情在一边打游戏,厌烦的表情比平时又高两个度,切原知道她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好激怒自己,让自己不快。可即便知道了,切原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他只能狠狠地咬一口炒面面包,在心里继续问候海雾的前前世世和无数个下辈子。
海雾和切原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明明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合不来的人,某种程度上甚至非常合拍,但不知为何总是会因为一些特别幼稚的事情像两个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斗气。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双方每天都会被彼此的白痴气到翻白眼,但每天还是会一起上天台吃饭。
“我还是觉得要提醒仁王前辈。”
“没问题啊。”
“……奇怪,居然不骂我多管闲事。”
“我是那种人吗?我只不过是觉得你担心仁王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七公一样。”
“七公?”
“对啊,七公。”
放学的时候,弓道部依旧如往常一样要比网球部早上半个小时结束社团活动。不过因为海雾很少参加晨练,于是社团结束后的清扫任务一直都有她。
今天海雾活动着肩颈走到网球部的时候,切原正在接受那个叫作吉冈的女生递上来的舒芙蕾蛋糕。
“海怪终于到了……喂——你该不会是被教练训话了吧现在才来?”看见海雾,切原没个正行地弓着背迈着八字走来,飘飘摇摇的身体搭着那头卷曲的头发,活脱脱海带成精,“这么慢,是背着大家偷偷进化大脑了吗?”
“该走了。”海雾毫无拌嘴的心情,直接转身。
“哈哈哈今天是我切原大将的胜利!”看见海雾吃瘪,切原得意地撩起前额头发,摆了个poss后大跨步追上海雾,夸张地卖弄起来。
柳生和仁王安静地跟在后面,前者的目光在海雾和切原之间来回打转,后者正在漫不经心地磨圆指甲。
“你怎么看寺山这个人?”破天荒的,柳生少见地表现出了对海雾的关注,“赤也最近和她关系很亲密。”
仁王听了头也不抬,反倒伸长了五指微微端详一番,而后才不紧不慢回答柳生的问题,“不太可能。”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回答换做其他人肯定一头雾水,可是和仁王搭档了这么久,即便这个人的脑回路和行为模式很难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解释,但柳生还是或多或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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