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端来了医疗器械和用具，把布鲁斯带到不涉及机密的一边，脱下战甲，取出之前蝙蝠侠受到攻击留在伤口里的子弹。
幸运的是，盔甲挡住了大部分伤害，用镊子就可以把子弹夹出来。
阿福把药粉撒上去，布鲁斯盯着一张人到中年的脸龇牙咧嘴，叫罗宾嫌弃地撇过脑袋，拿着手机在那里敲敲打打着什么。
阿福倒是不嫌弃，他询问要不要补止疼针，布鲁斯猜测原身这种小伤都不用的，就也忍着，拒绝打止疼。
阿福便用了外用止疼药，皱眉问道：“布鲁斯少爷今年多少岁?”
“十九。”
阿福有些惊讶：“少爷怎么就来到这个世界了?”
布鲁斯有过被人砍，被狗追，自己处理伤口的经历，但还是疼得哆嗦。
而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发现原身身上满是伤疤，不由得心下惴惴不安。
阿福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话，倒正好能叫他分一点心，哆嗦着回话道：“猫头鹰法庭搞邪神祭祀，我大意了，祭祀成功，我和我的朋友乱入这个时空。”
“布鲁斯少爷的朋友是谁，没有和您一起吗?邪神是指的巴巴托斯?”
外用止疼慢慢开始起效，阿福也给布鲁斯把伤口用纱布包扎好，带着布鲁斯坐电梯上去。
“我的朋友叫史蒂夫，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一睁眼就在韦恩大楼上的滴水兽上蹲着，旁边没有其他人。邪神巴巴托斯，好像是的?”
“我会请人帮忙留意您的朋友的。如果是巴巴托斯，可能就得从长计议，明天可以去咨询有了解的人。”
“谢谢。”
出来后，韦恩庄园是黑的，阿福打开灯，布鲁斯观察着四周，莫名先觉得有些古怪。
变化很大。
割裂性的变化，很多布鲁斯熟悉的东西都不见了，或者用了不一样的代替，他不由问道：“妈妈喜欢的地毯、爸爸喜欢的那些物件怎么都换了或者没了?”
阿福呼吸都慢了一拍，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如果布鲁斯没有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似乎这个问题让眼前的阿福有些为难，思考怎么回答都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布鲁斯老爷曾经烧过一次韦恩庄园，很多旧物没有留下来，这里是修缮之后的样子，之后的布置也都由布鲁斯老爷还有少爷、小姐们的喜好……”
布鲁斯在阿福回答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墙边的画像前。
“他怎么能这样，爸爸妈妈不会说他吗……”玛莎和托马斯的画像和先辈们的摆在一起，他瞳孔紧缩，脑子一念通达，似乎想到什么，嗓子发紧，嘴唇动了动，想说，却觉得把那个猜测说出口都是一种酷刑：“我……”
阿福无声叹息：“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在他八岁那年去世了，他为了复仇，为了哥谭选择成为蝙蝠侠，后来又为掩盖住自己的蝙蝠侠的身份，烧了韦恩庄园。”
布鲁斯仿佛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巷子里无助的小男孩，这个世界的布鲁斯老爷的经历，就是命运线的分叉，他自己明明站在了父母被救的那头，却对这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同身受一般的痛苦。
到了这种时候，语言就变得极度无力，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好像张开嘴，就如同抬起千钧，又像胶水封住了他。
阿福猜测眼前这个在自家布鲁斯老爷身体里的布鲁斯少爷有着不一样的人生，他没有失去父母，也就没有和布鲁斯老爷走上一样的路。
那么让布鲁斯少爷过多沉浸在那份悲伤里，就不是合适的，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布鲁斯老爷有消息了，他似乎有了新的任务，暂时不回家。布鲁斯少爷突然遭遇这么多，今天又很晚了，不如先吃些东西，然后上床睡觉。”
布鲁斯点点头，他脑子乱得很，很需要一些食物，以及一份休息。
年老版本阿福的小甜饼和布鲁斯吃过的阿福做的有些不一样，好像更加好吃，布鲁斯吃着吃着莫名想要落泪。
他突然哑声对阿福说：“我再也不让我认识的那个阿福催我起床，再也不对他发脾气了。”
那样他那个阿福是不是会过得好些，能够慢慢变老?
阿福慈祥地望着他，告诉他：“你赖床，发点小脾气，你那个阿福同样地会陪在你身边。”
“就像你现在这样，一直陪着大布鲁斯吗?”
“我也曾被布鲁斯老爷气得离开的。”
“但是你现在还在这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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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家的方向
回到房间, 布鲁斯拿防水材料把伤口给绑好了，才开始洗澡的。
这种时候，他才能更清楚原身是一身疤痕间补了些皮肤。
布鲁斯反手摸上脊椎骨的时候, 很明显的侧移昭示着手底下的骨骼曾经断过, 长回来也无法恢复如初。
难怪这具身体充满力量，却又把布鲁斯牢牢缠住, 不得轻盈。
躺在床上, 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布鲁斯没有睡觉, 而是借着手机上网，试图用手机上的插件入侵这个世界网络。
未来特制版本超级手机顺利接收信号，他一头扎进了这个时代大量的信息海里, 分出两个方向，一边寻找史蒂夫可能存在的痕迹, 一边认识这个世界。
第二天, 阿福来叫布鲁斯起床的时候，他把头埋到枕头里，又加了一个把他夹住, 哼哼两声确实没有动身。
“布鲁斯少爷，看来赖床会传染。”
布鲁斯突然脑子里闪过自己昨天晚上说过的话，顿时跳起来，一头头发乱翘，眼睛迷蒙，难以睁开。
大脑，启动!
身体，启动!
布鲁斯，启动!
布鲁斯扭扭脖子, 睡眼朦胧，带点生理性的眼泪，他随手擦去，看到阿福的脸，突然就清醒许多。
“看来布鲁斯少爷起床了。早餐已经准备好，请到餐厅用餐。”
意识到自己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布鲁斯困意都消了。
只是大脑还在固执地形成一个念头：哪怕昨天睡得有些晚，明明都能够按时起床的布鲁斯认为赖床是原身身体的缘故。
真是一个好甩锅。
布鲁斯深呼吸一口气，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量清除各种过多的个人情绪。
餐桌上多了好几个年龄差距不大的年轻人，有的比布鲁斯的年纪大，有的比布鲁斯年纪小，但如果按照原身年纪来看，比原身都小不少。
布鲁斯整理着关于原身大布鲁斯的信息。
八岁失去父母，在外历练十年，回来后选择成为蝙蝠侠，打击哥谭或普通或花样百出、超级加倍的犯罪，化身哥谭的恐惧进行威慑，也把自己锁进了花花纨绔韦恩和蝙蝠侠的双面人生里。
他还有好几个养子养女，他这么多年的经历，化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
布鲁斯毫不怀疑，这样的一个人，活成了一个传奇。
按理说同位体应该最能理解同位体，但是并不相同的经历，就让这种理解大打折扣。
布鲁斯无法对大布鲁斯完全感同身受，也许当布鲁斯年纪上来，经历足够丰富的时候他可以，但是那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种不完全的代入，保留着布鲁斯个人的特点，也并不意味着布鲁斯没有自己的感触。
大布鲁斯，并不仅仅是布鲁斯韦恩，他是他自己，是布鲁斯韦恩加上他出生后发生的一切，到现在的经历共同形成的一个立体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大布鲁斯的位置上，是否能像他做得这样好，他甚至难以想象，在某个可能里，他要如何做，才能成为一个这样复杂、神秘、强大的存在。
当同位体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时候，作为只有19岁的同位体的布鲁斯，自然就会对大布鲁斯生成一种不至于佩服的感情。
所以对于大布鲁斯的养子们，他也会多一些情感的迁移，一种类似的爱屋及乌。
“这就是那个‘我’的孩子们?”
布鲁斯转向阿福，说实在的，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孩子。
“是的，布鲁斯少爷。”
最大的那个黑发蓝眼，身上还穿着警服，形容有些憔悴，刘海还带着水珠，看上去像连夜回来的，他主动开口道：“你好，小布鲁斯，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
“你好，”布鲁斯停顿了一下，因为迪克有男性生殖器官的意思，一顿之后就接着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格雷森警官。”
旁边黑眼圈有点重，正在喝冰美式的年轻人慢一拍看向布鲁斯。
“你好，我是提姆德雷克，布鲁斯是我的导师。”
“你好，也许你可以去补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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