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知道之后他会去举报酒吧，他较真，酒吧不改，他就不会放弃。
布鲁斯转移话题：“最近工作忙吗?”
史蒂夫看着路面，转动方向盘，拐到另一条路上：“还好，之后可能会很忙，要各地到处飞。”
“是费彻公司要出差吗?”
“不是……”史蒂夫的话语歇了片刻，才继续说：“我想试一试找我的朋友。”
布鲁斯很意外：“你的朋友?”
“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战场，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有了他的消息，想要去找他。”
“巴基?”
史蒂夫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回路面：“是的，巴基，我曾经跟你提到过他。他出了意外，我曾经以为他死了，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他，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终于知道他可能在哪里。”
布鲁斯在史蒂夫看过来的时候表情平静，在他转过脸去时，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下半张脸，衣领里嘴角下撇。
提到巴基的时候，史蒂夫明显地被这个巴基牵动情绪，这一次还要为了巴基去找他。
布鲁斯用自己所有的聪明来判断，对于史蒂夫来说，巴基是不一样的。
再多想想，“从小一起长大”，还“一起上战场”，显然他们之间有着很多很多的过往，有着深厚的感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映证了这一点。
史蒂夫就只差说是最好的朋友了。
史蒂夫最好的朋友，是巴基。
少年听到自己牙齿磨动的声音了。
他并不是觉得史蒂夫去找自己的朋友不对，相反，他认为，这是正确的。
只是他不免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史蒂夫，他最好的朋友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什么巴基!
胃里的酸水翻涌，布鲁斯怀疑自己没喝酒，但被酒味烟味什么的熏到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公平一些，让人和人最好的朋友是彼此呢?
第85章 与巴基比
夜幕一点点降临, 汽车车灯照出一片亮，两边的路灯纷纷后退。
安静中，汽车低沉的轰鸣声作伴, 史蒂夫没有等到布鲁斯接话, 不由又看向他，少年乖乖系着安全带, 被束缚在座位上, 身体紧紧贴着靠背，手垂在两侧, 下半张脸隐藏在毛衣高领之后，眼眸垂着，显出这个年纪少年人的脆弱来。
“布鲁斯?”
史蒂夫握紧手里的方向盘, 又看了布鲁斯一眼，怎么突然就消沉了?
“今天是晕车了吗?”
史蒂夫控制布鲁斯那边车窗降下, 让夜风从车窗吹进来。
少年突然开口：“史蒂夫, 我们认识多久了?”
史蒂夫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由心生感慨，快九年了。
他来到哥谭已经这么久了。
时间过得很快, 也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会微妙地怀疑，自己到底是那个退休在家的史蒂夫罗杰斯，还是现在这个返老还“中年”的史蒂夫，过去是一场幻梦吗?
如果过去是一场幻梦，为什么自己心底总会觉得无法彻底安定;如果过去不是一场幻梦，那自己又如何找到属于过去的锚?
所以当查到巴基的消息的时候，史蒂夫很高兴。
这种高兴既是自己可能可以改变巴基的未来，也是史蒂夫可以通过与过去相关的人事物, 去重新锚定自己。
只是回答布鲁斯，不能说快九年，因为还要减去作为老史蒂夫在哥谭的时间。
史蒂夫心思几转，又看了一眼几乎是他看着从小孩子长大成这样好的少年的布鲁斯，莫名不想说谎，含糊道：“八年左右?”
“那也好久了。”
汽车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绵延地沙沙声，史蒂夫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你才这么大，所以这些时间在现在的你看来很久。但当这几年只是你人生的小部分时，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这是什么意思?
顺着史蒂夫的思路一想，这些年在史蒂夫的岁数看来，确实只是一截，所以对于她来说，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吗?
布鲁斯不高兴地抓紧安全带，眼神跟少年豹一样盯着史蒂夫：“我才不会，我看只有你已经觉得这不过是你人生的小部分。”
“这都是我生命旅途的一部分，我不会轻视，也不会让一部分困住我之后的路。”
“我看不见得，要不然你为什么还会心心念念着过去的事情呢?”
史蒂夫明白过来，这是少年闹脾气了，他略一思索，不太确定地说：“等巴基回来，我介绍他和你认识?”
布鲁斯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应该懂事地点头答应下来，这样两个朋友之间顺顺利利，而不是要吵架。
不过凭什么要懂事?
布鲁斯抿起嘴，嘴巴有能挂水壶的趋势，眼睛里闪烁着明灭的强烈的不可忽视的光彩，里面全是少年人的倔强。
他才不要懂事。
“那如果我和巴基相处得不好，我不喜欢他，或者他不喜欢我呢?”
史蒂夫露出茫然的神色，眼睛盯着路况的时候，布鲁斯从他的侧脸看不出来，但是当他侧过脑袋，望来的时候，蔚蓝色的眼睛有些失神，于是布鲁斯知道了他的想法。
估计在他心里，自己的巴基是好的，他也是好孩子，所以两个人不存在相处不来的可能。
布鲁斯哼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吧，布鲁斯，你的问题问到了我。”
布鲁斯抱起手臂，怀在胸前，心想当然，看你神情就知道你没想过。
“巴基是个很好的人，别看我现在高大强壮，但是小的时候我很瘦弱，还生了病，我没有朋友，巴基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很受欢迎……”
史蒂夫的描述里，巴基是布鲁克林的人见人爱的小王子，还是幼年的自己唯一的朋友。
这么多年过去，史蒂夫把很多很好的词语都用给了自己那时候唯一的朋友，他心目中的巴基，自带光。
估计还有许多时光滤镜，所以后来的朋友怎么比，都比不过。
这么想着，布鲁斯尝试站在史蒂夫的视角去看自己，嗯，救下的小孩，朋友的小孩，可爱的小孩，教导的小孩，保护的小孩，看着长大的小孩，经常麻烦自己的小孩，需要操心的小孩……
布鲁斯觉得自己暗暗的比较显得很荒谬，尤其是一看就比不过，显得不自量力。
太可笑了，以至于他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嘴唇扯了扯，扯出一个笑。
“布鲁斯，虽然我很希望我的朋友们能够成为朋友，但是我并不想要把这种想法强加在你身上，布鲁斯，如果你不愿意见他，我不会带他来见你的。布鲁斯，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巴基的朋友，我很清楚这一点。”
史蒂夫带着担忧的目光投来，布鲁斯心里好受一点，又难免嘀咕，你不带他过来，自己就满意了吗?
好吧，布鲁斯是史蒂夫的好朋友，但是这不意味着布鲁斯能够要求史蒂夫不去见自己最好的朋友。
这种强求是很莫名其妙的。
布鲁斯惊觉，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占有欲?
“不，我之后要见见他，毕竟他曾经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就像现在的你之于我一样。”
史蒂夫恰好侧头分出视线看向布鲁斯，就撞入少年人炽热的目光里，他好似感到一种轻微的灼烧感，烧得他身体反应放缓。
他转动方向盘，坚持着没让汽车在他的驾驶下撞到路边的绿化带里。
“布鲁斯。”
名字有些烫嘴。
史蒂夫心想，就像自己对巴基一样的吗?
史蒂夫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竟然才发觉布鲁斯对自己这么深厚的友情。
不管布鲁斯会不会像自己所说的，当长大之后，发现和自己相触的这些年也不过是生命里一小部分，自己也不能否认眼前这个少年最真挚的友谊。
“叫我做什么?”
少年矜持地挑起左侧的眉梢。
“我会尽快回来的，也许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告诉你，所有有关我以前的故事了。”
布鲁斯诧异，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果然，你还有不少的事情瞒着我!”
“我说过这个事实的。”
布鲁斯轻轻咬牙，他确实说过这一点，但这不意味着史蒂夫没有掩饰这一点。
“那你要早点回来!”
“我会的。”
汽车驶入良夜。
布鲁斯觉得心情就和春夜里从车窗吹入的风一样轻盈，以至于面对托马斯和玛莎双重“审问”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着，眼睛里还是漾着笑的。
托马斯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布鲁斯，你竟然不和阿尔弗雷德说一声，就跑去酒吧玩了，你闻闻你自己，身上还带着酒臭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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