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们来到了布鲁斯的卧室。
尤莱安关上门拉上窗帘，回头看布鲁斯在那站着不动，催促：“愣着干什麽，脱衣服呀。”
布鲁斯把手放在领带上，手指微微用力，那领带便丝滑地被抽出，随意丢在床上。
接着是外套、衬衫……
尤莱安觉得氛围不太对，板着脸：“干什麽呢，正经检查，不准色//诱大夫。”
布鲁斯抬眼，不置可否：“治疗真的需要脱衣服？”
“我得确认伤口位置。”尤莱安理直气壮地道。
“你可以和我要身体检查报告。”布鲁斯道，他把最后一件外衣丢到床上，双臂舒展，礼貌询问：“需要脱光吗？”
尤莱安道：“怎麽，你屁股上也有疤？既然可以给我检查报告，你还脱得这麽干脆。”
“嗯——”布鲁斯笑了笑：“可能我想色/诱你？”
尤莱安撇了下唇，围着布鲁斯转了两圈，对方坦然自若，一点都没有近乎赤/裸的不自在感。
尤莱安却没了打趣他的心思。
布鲁斯的身体近乎是人类能达到的巅峰，肌肉线条流畅、蕴藏强大的爆发力，他穿上西服时，人们不会觉得他过分健壮，脱下后便会惊叹他竟拥有如此性/感完美的身材。
但这三年来，这具身体上的伤痕又增添了不少，甚至有些在十分危险的位置，如果把脸遮住，没人会觉得这具身体属于哥谭知名花花公子。
“即使没有了小丑，哥谭依旧是这样。”尤莱安的手指轻轻点在他心口上的一道疤上，那看起来像是一道刺伤，应该不深，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是哥谭催生出小丑，如果不从根源解决问题，黑暗只会继续滋生罪恶。”布鲁斯低声道。
尤莱安沉默两秒：“会有解决的那麽一天的。”
只要蝙蝠侠一天站在滴水兽的脑袋上，他披风下的哥谭就不会沉入沼泽。
他绕着布鲁斯又转了几圈，伸手捏了捏对方的手腕：“这儿的骨头……这是什麽？”
他看到手臂内侧还未愈合的伤疤，那是一道道刻痕，从这个角度看是一串倒着的英文本母，甚至有些密密麻麻地叠加在一起。
即使是倒着的，尤莱安依旧认出这熟悉的字母——这是他的名字。
恍然间，他终于明白布鲁斯记住他的方法。
他本以为是系统在第一个世界业务不熟练，留下了什麽漏洞被布鲁斯抓住，对方才一直记得他，但从未想过是这样的“漏洞”。
“天呐……”尤莱安轻轻抚摸着那一串伤疤，指尖甚至都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嗓间仿佛堵了块巨石，几乎发不出声音。
无数思绪淹没了他，他甚至想询问为什麽要做到这种地步，就算忘掉他，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麽改变，也许对布鲁斯来说，这样更好些。
但尤莱安垂着眼，只轻轻道：“谢谢你，布鲁斯。”
布鲁斯将手放在他的后背，将他拥进怀中：“是我要感谢你，谢谢你回来。”
他们静静拥抱了片刻，尤莱安才后撤一步：“我的治疗能力可以治好你身上的旧伤，这期间不会有疼痛。”
“所有伤疤都会消失？”布鲁斯问。
“当然了。”尤莱安耸耸肩：“不接受定制范围，尤其是你手臂上那一片。”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糊弄我的医生。”布鲁斯朝他微笑：“他现在已经觉得我是世界上技术最糟糕的滑雪爱好者了。”
尤莱安撇了下唇：“只是最糟糕的滑雪爱好者吗，我以为还会有最糟糕的跳伞爱好者、潜水爱好者之类的。”
他把布鲁斯推到床边：“快躺下。”
“阿福问过我，为什麽要额外收拾一间客房。”布鲁斯顺着他的力道平躺在床上：“也许有一天，客房可以重新空置下去？”
尤莱安假装没听见：“我要开始了。”
他用治愈能量慢慢笼罩布鲁斯的身体，只有他能看到的暖光被布鲁斯快速吸收，表面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内在受损的器官和骨头也尽数恢复，身体中治疗所用的钢钉等则被排出体内。
这个过程用的时间比尤莱安想象得要久，说明布鲁斯的身体状况比看起来差很多。
明明现在有很多治疗的方法……克拉克怎麽不把人绑去治疗仪里待两天。
尤莱安看着安静躺在那的布鲁斯，对方在持续的治疗中，呼吸渐渐悠长。
前段时间克拉克被氪石影响，布鲁斯他们肯定为了这件事忙前忙后，除了要救他以外，还得预防超人做别的事，想来一直没怎麽休息过。
确保布鲁斯身上没有任何伤后，尤莱安并没有停下治疗，只减弱了能量输出，继续用治疗的能量笼罩在布鲁斯身上，希望能为对方带来一个好梦。
布鲁斯确实睡得不错。
治疗的能量就像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恰到好处的阳光之下，温柔的抚平每一处疼痛，多日的疲倦在这一刻被包围瓦解，等他从那近乎融化的舒适中回神，月亮已经挂上树梢。
他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充满精力，身体无比地轻松，一些因为伤势而总会滞涩的关节也不会再影响他的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连肤色都白了些。
布鲁斯坐起来，他扯住滑下的被子，侧头看到尤莱安趴在床边，脸颊压在手臂上，嘟起一块软乎乎的弧度。
现在才晚上八点半，还没到他夜间巡逻的时间，布鲁斯伸手摸了摸尤莱安的发丝，对方嘟嘟囔囔地把脸颊往手臂处又埋了埋。
钢蓝色的眸子柔和下去，他小心地将尤莱安抱在床上，帮忙脱去外套时，尤莱安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滑了出来。
尤莱安没有戴饰品的习惯，布鲁斯知道这是超人送的，他的手指在那颗吊坠上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把它捏起来，塞回尤莱安的衣服中。
这两天多给超人排点瞭望塔值班的时间吧，蝙蝠侠如此想到。
他出门的时候，见到杰森在外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副想弄清房间里发生了什麽，又怕被发现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陷在美人乡，忘了今晚的事。”杰森看到他的下一秒立刻站直，做出一副只是碰巧路过的样子：“你看起来……”
他本来想说，巡逻前做那种事，也不怕打人的时候腿软，但一瞅布鲁斯的面色，剩下的话就被咽了回去。
布鲁斯的状态看起来也太好了，简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红光满面满面春风——反正一切形容一个人心情好气色好的成语都能用在对方身上。
见鬼了，爱情的滋养有这麽大？要不是确认布鲁斯是个普通人，杰森还以为对方会什麽采补术。
阿福也走了过来，他显然也惊讶于布鲁斯的状态：“尤莱安少爷呢？”
“他还在睡。”布鲁斯道：“如果我们夜巡时他醒了，让他在家等我们回来。”
＊
尤莱安醒后只觉得饥饿，他摸着肚子茫然地思索片刻，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阿福早已准备就绪，见他出来，左手一个小牛排，右手一盘意面，靠美味的食物把饥饿尤莱喂成了撑尤莱。
尤莱安感觉肚子都鼓起来了，在宅子里转着圈消食。
这里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化，墙壁上覆盖着深色的木质镶板，比尤莱安印象里多了几道划痕。
“这是迪克少爷留下的。”阿福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那里：“迪克少爷开朗乖巧，也很有自己的主见。”
“他和布鲁斯打起来了？”尤莱安挑眉。
“迪克少爷的身手还有进步空间。”阿福委婉地道：“但孩子成长后便希望证明自己有了足以独立的能力。”
尤莱安懂了，可能发生过一些小冲突，但没打过。
他们一路走到书房，一开门，对着便是一张合照，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微笑着看向镜头，布鲁斯的手随意搭在他的腰上，姿态亲密。
“虽然这张照片被少爷挂在这里，但前三年，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无法注意到您。”阿福语气平稳地道：“即使是我，也只能依靠布鲁斯少爷一遍遍提醒。”
尤莱安想起布鲁斯手臂内侧的刻痕，望着那张合照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嗓音干涩地道：“我以为那是我能选择的最好结果。”
他杀了小丑，带走自己的有关记忆，就不会对布鲁斯产生影响，他们甚至会下意识不去深究小丑的死因，但他没想到布鲁斯会以那种方法记住他。
“这不是您的错。”阿福轻轻拍了他两下：“布鲁斯少爷和我说了，您是为了拯救我们，乃至世界，显然您成功了。”
他打趣道：“不知这次您回来，是否也是为了拯救布鲁斯少爷？”
尤莱安困惑地歪头。
阿福摊开手，略带愁绪：“以前布鲁斯少爷还活泼些，收养了孩子以后便愈发沉默，他越想要成为一个好父亲，越不清楚该怎样引导试图脱离控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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