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这一路上都在想,在得知真相后,在花白凤那样对他后,他竟是没有发病。
是因为有阿月一直护在他身前的缘故吗?
那只温暖的手一直握住他的,为他传递力量,给予了他莫大的支撑。
所以他竟真的撑下来了。
而他以后,也终于要从背负的仇恨里解脱了吗?
傅红雪的心中好似有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在萌芽。
他甚至开始期待起在阿月身边生活的日子。
他不会赶他走吧?
他可以一直留在阿月的身边吗?
这一路上,傅红雪的目光几乎不离月笙左右。
这也让路小佳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这人该不会对盟主有了雏鸟情节吧?
对盟主好像过分的依赖起来。
他该不会要将盟主当做父亲吧?
噫,盟主也根本没有大他多少啊。
路小佳不懂,也不是很理解,但他什么都没说。
而叶开在回去的中途就转道离开了,他说要去看一看花白凤此刻的处境,如果可以,他想要劝说花白凤放下仇恨,叶开就是这样的人,富有正义感,充满仁慈博爱之心,他不仅学会了小李飞刀,更被李寻欢教会了要先学习如何去爱人,而不是一生之中都沉溺于仇恨里不得解脱。
月笙只道让他小心,哪怕对上花白凤也要保持警惕。
叶开笑道:“我会的,盟主。”
他又忍不住看向傅红雪,道:“你放心,我会劝说她的。”
“……嗯。”傅红雪沉闷地点了点头。
叶开轻呼一口气,挥手离开。
月笙让朱溪在背地里看着他点。
朱溪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叶开后面。
傅红雪住进了月笙的别院里。
而进来后,月笙开口对他讲的第一句话便是——
“让我看看你的右脚。”
第78章 盟主X小傅(12)
对于傅红雪来说,他的右脚也是他最不想触碰的存在,因为他的自卑便是来源于他的跛足和癫痫之症。
单单是其中的一个就已经足够折磨人了,甚至叫人抬不起头来。
偏偏傅红雪还两者皆具有,更甚至,他还要每日的练功,去努力克服这两者给他带来的更为艰难的处境。
从前的傅红雪练功不辍,每日不停,这才有了如今功力深厚的傅红雪。
可他的跛足和疾病却如影随形,哪怕他的武功再厉害,他也得常常接受旁人异样的眼光,接受其他人或怜悯或嫌恶或带着令人心理不适的目光打量,甚至在癫痫之症发作时,他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那种流泪、口吐白沫的姿态,那般丑陋颤抖的模样,令傅红雪有时候也心生过不如就此死去的念头。
但母亲的咒骂、血海深仇每次都驱使着他活了下来。
如今在知晓身世后、在经由无名店小院里的那一天后,傅红雪虽说轻松了两分,但他仍然很怕。
他怕总有一天他会不会也失去阿月?
他好像什么都不能留住。
那么这个好似远在天边的月亮,真的能够允许他常伴他的身边吗?
他以后会不会对他生出厌烦之情?
傅红雪甚至不敢深想。
他现在觉得这往后的每一日都格外的珍贵,过一日便该当珍惜一日,他还奢求时间能走的更慢些,好让他可以一直、一直留在阿月的身边……
他后来才知,他的癫痫在万马堂发作的那一次其实才刚开始就晕了过去,也就是说阿月并未瞧见他发作到深处的丑态,这样很好,他松了一口气,没看见就好,他最不想那种模样被瞧见的人就是阿月。
可现在,他想看自己的右脚?
面对月笙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傅红雪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给他看。
他的右脚也很丑陋,甚至因为常年的拖地行走而有些变形。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脚,也不是一个形状好看的脚。
而此时在说看他脚的人却与他恰恰相反——他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优雅矜贵、清冷皎洁,他是天边的月,水上的清风,山涧的冷泉。
在傅红雪看来,这样一个干净的人如何能看自己的脚。
“不、不可……”他吞吞吐吐,不止面容,连耳尖都红透了,抬起头看了月笙一眼,又马上垂落下去。
月笙看着傅红雪羞窘至极的模样,心道还真是可怜又可爱,若是拨开他冷漠坚硬的外壳,瞧见的内里却是格外柔软细腻且脆弱的,可能就像是蓬蓬的棉花,一戳一个坑,或是稍稍重些力道就令其萎靡下去。
“但我若是不看你的脚,如何能治你的跛足呢?”
月笙那带着温柔的笑意响在傅红雪耳畔,令他倏地抬眸看过来,眼底仿佛绽出一丝光亮,喃喃道:“治疗?”
“是,为你治好跛足。”月笙道:“你愿意吗?”
他自是愿意的。
“可是,我这脚、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小便是这样。”傅红雪复又垂头看向他的右脚。
天生的跛足,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他忍不住升起希望,却又很怕空欢喜一场。
月笙:“哪怕是天生的足疾也能治好。”
“但要大夫为病人治疗前总要先了解一下病人的病情如何,方能对症下药。”
这下子,傅红雪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本也就不擅长拒绝上官月笙。
于是他道:“那我、我要先行沐浴。”
他总得干干净净的出现在阿月的面前,不能污了他的眼。
月笙便道好,还说:“沐浴后就只着中衣便可,别穿太多,我正好还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花白凤就像是那种执行棍棒教育的父母,自小便多有鞭挞他、言语折磨他。
而傅红雪其实也在折磨自己,他强行压榨着自己的身体去练刀,一个患有足疾和癫痫的人,其实身体又能好到哪里去,或许外表看不出来,但很有可能内里已经亏空,不过是因为身负内力而硬撑着罢了。
傅红雪顿了顿,红着耳尖应声点头:“好。”
月笙让他沐浴完就坐在床边等他就行。
傅红雪的跛足既是从出生起就有,倘若那时候发现的及时,也治疗及时的话,兴许就算不能彻底治愈,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看起来有些严重的模样。
因为傅红雪走路的姿势是先迈动完好的左脚,向前一步后再拖动着右脚。
他右脚的鞋子是特制的,由于总在地上拖行,鞋底必定没多久就会磨破报废不能再穿了。
花白凤在傅红雪小的时候但凡对他有一点上心,都很有可能发现他右脚的不对,若是早早找见大夫、早早医治的话,以小儿骨骼尚未发育完全的程度是有一定几率可以扭转几分跛足的,过后恢复的也快。
但花白凤当时必然是极度沉浸于白天羽之死的仇恨和悲伤之中,又怎么可能分出多余的注意力给傅红雪,恐怕在傅红雪小的时候,他都是被侍女给带大的。
就算等他长大了发现足疾,估计花白凤也只会恨这个儿子的不完美,而不会有多么心疼,一直替他寻求名医直到医治完好为止,她只会恨铁不成钢,更加倍的去训练那么一个小小的孩童……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傅红雪可真是令人心疼、令人怜惜。
月笙甚至觉得他对花白凤的惩罚还不够。
那日放过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叶开的生母、傅红雪的养母,不能杀死。
二就是,让她活着,放她去与丁白云狗咬狗,省得她再来纠缠傅红雪,以母子亲情绑架他。
至于叶开,他看似不如傅红雪冷硬,却实则比傅红雪要坚强许多。
该行为果断的时候,叶开不会犹豫,而他的心中也有一杆秤,不会盲目被花白凤指使。
月笙走进房间的时候,傅红雪正略显紧张地坐在床上,用一张薄被盖着膝盖以下的位置,显然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露出他的右脚,见月笙走近坐在床边时,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甚至还抓了抓被角,配上他那张忐忑到面无表情的脸便更显得有些反差萌的可爱了。
月笙于是笑了笑,一手覆盖在薄被上说:“我可以掀开吗?”
傅红雪僵硬着面容点点头。
月笙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一把便掀开盖在他腿上的被子,当他的右脚露出来的那一刻,傅红雪的脊背都绷紧了,身体僵直,不敢去看月笙的神色,生怕瞧见一点厌恶嫌弃的目光,那可能会让他既难堪又痛苦。
不过月笙面上毫无异色,只是极为认真地为他检查起来。
当那温润的指尖触碰到傅红雪的脚踝等处时,他的耳尖、脸颊等便轰然红透了,心脏怦怦乱跳,更加不敢去看月笙的脸,强自忍耐着那种令人心生莫名奇异感觉的触碰,那是一种格外陌生的情绪,不禁令傅红雪的思绪乱糟糟的,似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但他感觉自己的头顶要冒出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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