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这次却不买账,“别糊弄我。”
他脸上褪去笑意,蓝瞳里也浮现出一丝担忧,语气难得放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什么,但又不容置疑。
“怎么了吗,这套衣服?”
“真没什么,”太宰治无力地笑,“似乎跟很久远的事有关,但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五条悟十分豁达,一锤定音,“让你露出那种表情,肯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丢掉也好。”
为了让太宰治情绪好转,他立刻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银座和表参道那边买衣服!”
小悟护卫决定给自家首领大人购置新衣。
“就长款风衣吧,沙色、白色、蓝色……你穿上肯定都很好看,相信我的眼光啦!”
五条家从不在物质方面亏待他,奢侈品牌和高定五条悟也是见过不少了。
太宰治的笑容总算慢慢真实几分。
“……那就拜托悟大人了。”
[沙色风衣!武侦宰!]
[小悟有眼光]
[这个白色和蓝色真没有私心吗]
[115穿这套黑斗篷也好好看!解锁新装扮!]
[像五太这种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套个麻袋也好看]
[就是不知道宰咪悟咪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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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休息室里已经没了太宰治的身影。
“太宰?”
在首领室吗,还是开会去了?
三两下换好衣服,五条悟拿起放在桌上的蒙布朗往外走去,边盘算着向秘书询问太宰治行程,边重重咬下一大口。
下一秒,他就像看到黄瓜的猫一样跳起来。
“好辣!!”
刺激的辣味直冲鼻腔,白发少年眼泪都差点被辣出来。
再一看,夹心里是红通通的辣酱。
五条悟深呼吸。
……很好。
如果年龄大点,他可能就忍了,再吃点甜的调节一下,但现在他可不会忍。
五条悟啪一下照着包装袋上的商家电话拨过去。
“你们的蒙布朗怎么放辣酱!!”
“哦!是早上那位白发小哥,”店主声音传来,“哎呀哎呀,您吃到了隐藏款,真是幸运呢。”
“你管这叫幸运?”
“您可以尝尝剩下几个,是巧克力栗子味,我们放了双倍糖。”
这么一说,五条悟的火气倒是平息不少,仍有些不爽地骂骂咧咧:“甜品怎么能做辣味的,这是对甜品的大不敬。”
“这是太宰先生的指示。”
“……等等,”五条悟语气骤然变得危险,“你怎么知道‘太宰’这个名字?我没跟你说,买的时候也没透露过。”
“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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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地。
男人的意识逐渐清醒。
周围很黑,只能勉强看清物体轮廓,但禅院甚尔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这些年与光一起生活差点让他忘了,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那束光也要熄灭了。
紧接而来的是疼痛。尖锐又剧烈的疼痛化为令人不快的信号,在全身各处游走,他甚至不知道是哪里在疼,身体就像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禅院甚尔本能地去了解身体情况。
地点是废弃的底下通道,粗糙的水泥地面散落着废弃瓦砾碎块和石子。他坐在地上——准确来说,是被禁锢在这里。
左腿屈起,右边大腿被一排长钢筋贯穿,钉入地面,像是被人狠扎了无数刀。血液不断流出,淌入地面再渗透进去,变成不堪入目的灰褐色。
手臂被两块巨石上下夹住,像咬住猎物的蚌。石头散发着咒力,重若千斤。正因如此,就算是有强大肉体能力的天与暴君,也无法立刻抽身。
四肢无力……是麻药吗,得下了给大象用的剂量吧。
疼痛又使他无法放松。疲软与紧张在体内对抗着。
“早上好啊。”
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自前方的黑暗里传来。
太宰治独自一人坐在干净的座椅上,低头看着手机。电子设备的微光照得那张脸格外冷淡。
“……毫无防备啊。”
禅院甚尔喘出一口气,冷嘲:“你真以为靠这些东西就能拦住我?至少把你的六眼小护卫带上吧。”
太宰治没有理他。
白衣青年只是看着手机,眼瞳深处寂静无声。
少数几刹,禅院甚尔敏锐地发现青年手指关节跳动,肌肉紧绷,纤细的青筋在苍白透明的皮层下浮现。手指屈起握拳,又松开,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一样。
杀气。
和在海滨时如出一辙的,杀气。
太宰治的态度大多是游离的,不会有太激烈或执着的情绪。此时,他身上那种被忽略的黑暗深邃的气质才被再次唤醒。
……手机上有什么东西吗?
禅院甚尔微微蹙眉。
这位首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时捉摸不透。
终于,太宰治合上手机,起身走过来。
“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没法拦住你,”他屈指敲了敲石块,嗓音低哑,“真正禁锢你的是什么,你自己不会不清楚。”
禅院甚尔没说话。
白衣青年在他面前蹲下,状似不解地发问:“爱情真的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冷笑出声。
“很好奇吗,没人爱的家伙。”
说这种话略显矫情,不是禅院甚尔风格。
他无非是想刺一刺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明白他的痛苦?
反正对方也不愿意救自己的妻子,自己又要重新跌落深渊,现在的禅院甚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错了哦。”
太宰治看起来完全没被他的话刺到,笑意盈盈。
“爱我的人可不少。”
我知道有很多人爱我,我只是缺乏爱人的能力。
刺激不成反而被炫了一把的禅院甚尔:“…………”
第95章
“因为重要的人即将死去,自己也就一蹶不振自甘堕落吗。”
凝视禅院甚尔片刻,太宰治站起身,微一咂嘴,“真难看。”
禅院甚尔无动于衷,“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说出这种话还真是高高在上。”
太宰治没有理他,拿出一个指针式台秤。
“这是我部下的术式,能够给物体施加巨大的重量。”
只需稍稍拨动表盘上的指针,压在禅院甚尔手臂上的巨石重量就会成指数倍增长,四两拨千斤。
“他本人觉得这个术式没什么用,但事物的价值是会改变的。在合适的场景中加以运用,就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正巧,我是痛苦方面的专家。”
太宰治观察着禅院甚尔表情,笑起来。
“你看起来很不屑啊。也对,我想拥有超强体能的天与暴君,不会被这些小把戏摧毁。”
这样说着,他还是拨动了表盘。
禅院甚尔浑身一僵,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比想象中更恐怖的压力。
就在他以为太宰治会直接将指针拨到底时,对方动作停住了。
“嗯?很失望是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把表盘悬于他面前,以便他能更好地看清。
以钟表来类比的话,刚刚就是从12拨到了1。
“所谓的拷问呢,就是从轻度开始的。这样才能留下想象的空间。”
“看到了吗,剩下还有很多刻度。你可以试着想象一下,每增加一格时会是什么样。”
如果一开始施加的重量跟书桌差不多,后面就是柜子、汽车、高楼……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承受住楼体的压力,只会被慢慢碾碎。
这样的骨折,骨头会在承受压力最大的点断裂,然后接二连三断裂下去——直到整条手臂骨头都化为齑粉,再被压平铺成面饼。
“你大可慢慢想象。”
太宰治缓缓笑起来。
“不过呢,即使是高楼大厦的压力,对天与束缚的肉体来说,可能也算不了什么吧。”
“所以我要摧毁的是……”
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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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然后重塑。
将禅院甚尔完全打造为组织的武器。
“你的妻子,现在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住院,房间号是415。”
“儿子呢,在埼玉县常磐保育园托管,是向日葵班对吧。”
禅院甚尔猛然瞪大了眼睛。
刚才只是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男人,现在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说,要是禅院家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你当初离开禅院家杀了不少人,还有人怀恨在心吧,这可是一个报复你的绝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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