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却还要哭得很委屈似的。
降谷零用指腹抹去了奥尔加眼角的泪水,先将她身上绑着的绳子给割了开来,引得奥尔加又是一阵抽气。
“别怕,马上就带你去医院,奥利亚,已经没事了。”
降谷零似乎想要将她抱起来。然而,她身上是各种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伤口,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下手,生怕碰到了伤口,一向娇气怕疼的奥尔加更加难捱,手便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其实奥尔加才不怕疼。
只是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是降谷零,所以,她哭了。
*
奥尔加住进了有组织注资的私立病院的高级病房。
其实她身上的伤只是看上去严重,大多不过是些擦伤,按照奥尔加的恢复力,不到一星期就连疤痕都已经看不见了。
但一星期后,奥尔加还是躺在病床上,没有精神。
她在思考。
这些天,她时不时会想起赤井秀一当时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波本知道吗?你就是香槟。’
不,他不能知道。
奥尔加又在病床上翻了个身,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蜷着身子,无意识啃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唯独他,唯独是零零,不可以知道。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得想个让降谷零,永远无法摆脱她的办法。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开门声。
是降谷零。
也只会使降谷零。
只有这个人,会每天不厌其烦,无论有多忙,都要过来看望她,陪伴她。
只有这个人。
她绝对不会放手。
*
奥尔加又在病院躺了整整两天。
终于,在一个灰暗的雨天,当她屈膝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与模糊的城市图景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在绑架宫野明美、诱杀赤井秀一前的那天晚上,她派人跟踪了宫野明美的行踪。
宫野明美的活动范围并不大。一向如此。她去的地方也向来单调,又或者说,无聊。
但是那天晚上,手下汇报说,宫野明美去拜访了一个人,一个据说是宫野夫妇老友的人,好像是叫出岛什么什么的,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是一个研究所。
宫野明美死了。
奥尔加望着窗外的大雨、灰蒙蒙的天空,依稀看见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晃而,楞了一下。
她……有没有告诉那位出岛社长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奥尔加从飘窗上跳了下来,拉开病房的衣柜,随手挑出一件长袖卫衣、一条短裤换上,在手机中翻找到出岛社长研究所的地址,便戴上卫衣帽子,双手插兜,匆匆走入雨幕之中。
许是因为在病院躺了太久,失去了警惕性;许是瓢泼大雨降低了人的感知能力;又许是因为心事重重而神思恍惚,总之,奥尔加并没有发现那些她本该注意到的。
比如,那抹金色。
*
出岛社长研究所并不远。步行约十分钟的距离。
奥尔加站在马路对过,抬头看向那栋两层楼的老式建筑——二楼就是出岛社长研究所了,并没有开灯,窗玻璃擦得明亮,但因着大雨的缘故,层层水幕下,令人无法看清房屋内部的模样。
奥尔加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瞬,还是迈上了阶梯。
宫野明美死了。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她没有打算让宫野明美去死的。不仅仅是雪莉的缘故。
*
这种老式的门锁很容易打开。奥尔加抽出将随身携带的信用卡,插入门缝,向下一划。
“咔哒——”
门开了。
奥尔加走进昏暗的室内,并没有开灯。
也许是因为礼拜日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这场大雨,总之,研究所内并没有人。不大的空间里,零星几个工位上乱糟糟地丢着一些纸质文件。
不是这些。
奥尔加摘下兜帽,将被雨水浸湿额发随意向后一捋。
她环视着这间不大的研究所,用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几近墨绿的眼睛。
不在工位上,不在书架上,不在实验室里……如果宫野明美留下了任何实际的物品,而不是仅仅对那位出岛社长说了什么的话,东西应该在——
奥尔加将视线转向了厕所。
半分钟后,她在马桶的水箱里掏出一堆被防水袋裹着的磁带。
是了。按着宫野明美的性格,她不可能告诉出岛社长什么东西——那样只会将这位无辜的社长置于险境。所以,她只可能是借着拜访父母老友的名义,将什么东西,什么不可以被组织找到的东西,藏在这里,这个组织不会也不屑想到的地方。
奥尔加两指捏着那只防水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打开,随意抽了一盘磁带出来。
她记得这间研究所里有磁带机,她刚刚看到了。
奥尔加又回到了研究所内,拉开某个工位前的椅子,站在桌前,接通电源,将磁带放进了磁带机。
她其实不太会用这种古早的东西。因此摆弄了好几下,才终于看到机器内磁带开始缓缓转动。
“志保,——”
在磁带机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奥尔加明白过来,这是……宫野艾莲娜留给雪莉的东西。
会有关于组织的信息吗?
概率很小。这是出于理性的判断。
她将食指放
在停止按钮上,良久,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就这样,她一个人站在工位前,一卷一卷,将磁带听完。直到——
第十八卷磁带。
快播放到末尾的时候,奥尔加突然暂停,将磁带往回倒了些,取消了倍速。
然后,第二次倒带,第三次、第四次、第……
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次后,磁带播放完毕的轻微“咔”声将奥尔加唤醒。
她突兀而短促地笑了一声,在狭小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讽刺。
而后她才将磁带倒带回开头,从磁带机中取出来,装回那个防水袋中,连同其他磁带一起,丢回了水箱里。
“无聊。”
她重新带上兜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研究所。
奥尔加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离开出岛社长研究所没多久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来到了研究所内。叠戴的外套兜帽与鸭舌帽下,露出些许金色的短发。
他很自然地也找到了那些录音带,也一卷卷从头播放,然后,也楞在了第十八卷的末尾。
他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奥尔加身世的秘密。
如此一来,她刚才离开时神思恍惚的样子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应该说,连同她之前几天的心不在焉与反常,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是,没想到……
他将磁带倒带回起点,从磁带机里取出来。又盯着手中的磁带发了好一会儿楞,才将它放回防水袋中,安置回它本该在的地方。
没想到,会是这样。
组织内其实也一直有类似的、这样那样的传言。她一定也早就听过不少……
*
奥尔加没有再回病院。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了一会儿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降谷零目前居住的公寓楼下。
她抬头,一层层向上数去。第27层楼没有开灯,他不在家。
奥尔加乘上电梯,来到27楼,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关门,在那间干净公寓的地面上留下一路水痕。
她将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到地上。卫衣、短裤、内衣、鞋袜,终于,赤//果着走进主卧浴室,站在花洒下,仰起头,打开淋浴。
热水劈头盖脸浇落下来,将被雨水浸得冰凉的皮肤重新温暖起来,直至被热气熏成淡淡的粉色。
脑海中还是在不断自动回播录音带的内容,一字不差,尤其是第十八卷最后的那部分。奥尔加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超群的记忆力。
她无法将宫野艾莲娜的声音从脑海中驱离出去,于是,只能放空大脑,试图将注意力转向磁带的其他部分。至少不要是十八卷最后那段。
啊,原来在第十八卷磁带,宫野艾莲娜还问了雪莉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谈恋爱啊……
真是无聊。
宫野明美倒是谈恋爱了,只可是对象是她的亲表哥。最终,她死在了既是哥哥,又是恋人的那个人的怀里。
瞧,如果不谈恋爱,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宫野明美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呢。
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
哈。
无趣。
无趣至极。
二十分钟后,奥尔加将额发捋至脑后,随手抽来挂在架子上的浴巾裹上,走出了浴室。
丢在地上的衣物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降谷零回来了。
不待她在公寓中搜寻那抹身影,下一秒,有人自身后将一条毛巾盖在了她的脑袋上,顺着头发的脉络,替她轻轻稀释发丝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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