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着的泥浆在花盆里翻涌，气泡和杂物不停的上浮,似乎想凝聚成实体。
琉书蹲下身，触碰了一下花盆的边缘。
里面安静了一瞬间,但接着的是更剧烈的翻涌。
他一定想传达些什么。
在琉书继续伸手时，杰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手拍开了。
“别乱碰。”
琉书企图用眼神让他感到愧疚,可惜这是没有用的。
她看到杰森用一把锅铲翻动花盆里面的‘泥脸’。
好吧,他比较有准备。
“垃圾、垃圾和垃圾。”杰森面对翻出的一地垃圾直抒胸臆的骂垃圾。
枯枝败叶,还有卷曲的藤蔓。
“等等,这是单词？”琉书把一条藤蔓翻了个面,它扭曲的弧度，意外的组成了一个花体英文单词。
“让我看看。”
杰森还是用锅铲拨动着他认为的垃圾,“老城区……”
“不会是求救信号吧。”琉书把另外几个藤蔓组合成了SOS,说真的，有点奇妙了。
“你说对了，哈哈,他们居然认为我会去救他们。”
“不对吧,这应该不是给你的。”是给蝙蝠侠的吧,琉书拍了拍手上的灰,旁边有人识相的端上了一盘湿毛巾。
“这是从哪找到的？”杰森抬头看着自己家小弟。
他虽然蹲在地上，但却并不像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反而更有让人低头的力量。
“下水道出海口，今天有人在那边钓鱼，看到有奇怪的东西浮在水上。”他的手下回答他。
那他们钓鱼佬还真是什么都捞得到啊。
“这能浮在水面吗？”琉书已经把手擦干净了，她一把把杰森手上的锅铲抢走。
当然，如果杰森没有松手的话,还真抢不走。
“一开始捞上来的是冰块，而且很难化开，我们把他放在锅里用火烤了。”面对琉书的疑问，这位手下也丝毫没有怠慢。
“锅……”是冰山餐厅的锅吗？琉书看向厨房的方向。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给人下毒。”杰森对她发出嘲讽。
“食品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好吧，你也不想吃到烹饪过泥脸的锅烹饪的食物吧？”
“烹饪过什么？”
“泥脸。”
“泥脸的锅什么？”
“烹饪食物。”
“你干脆去上面继续帮我改文件，来这里乱逛干什么？”
“我饿了。”
“那你吃饭啊，在这待着有吃的吗？”
琉书对他竖了个中指。
“哈，你怎么不对那几个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干过？”
杰森对她也竖中指。
“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提姆抓住了他的手，硬生生把他掰成了文明的拳头。
“？？？”
琉书看着才过一天就敢直接上手的提姆，深感欣慰的低下头，她遮住了压制不住的嘴角，整个人乖巧的蹲成一小团。
“啧。”杰森用比刚刚拍琉书的力度更大的力度拍开他，然后捡起地上的锅铲起身离开了。
“唉，你不要乱学。”提姆揉了揉手，真的好疼。
“我知道了。”
被摸头了，琉书习以为常的闭上眼睛。
等等，她现在不能这样。
严肃的抬起头，可琉书发现提姆看上去很高兴。
“你刚刚有吃饭吗？”他不仅自己站着，还把琉书也扶起来了。
“没呢。”
“那他也太坏了。”
“你说得对。”她看着满地的藤蔓与枝条，给蝙蝠侠发了张照片。
这样就行了，他会去的。
“你只需要在这里待几天，我们很快能解决的。”提姆给她拉开一把椅子。
“我吗？”他怎么和杰森一样都让她在这儿待着呢？她又不会以身犯险。
除非有必须要她去的理由，琉书感觉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我去帮你把谛听带过来吧，”提姆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但他不知道，出于对义警演技的怀疑，琉书已经在试图寻找他们的破绽了。
“你们是今晚就去找泥脸他们吗？老城区？”
“嗯……那边有一些布置，我觉得不需要太久准备，大概是今天凌晨开始。”提姆很认真的计算着，他今晚也会一起去。
“我能去吗？”
“当然不行。”
“如果感到无聊或者害怕，可以找我。”提姆递给她一个通讯器。
“好吧。”她会听话的待在这里。
但当夜晚来临，有人躲过了所有红头罩帮的防护。
“是你来抓我？”
“放心吧，不会让你吃苦头的，除非你不听话。”达米安拽出了门后的偃偶，他的刀架在它的脖子上。
他没想到偃偶这么容易就被他挟持，看来刺客们的锻炼还是太松懈了，连这个都打不过。
“我跟你走，不要伤害她。”琉书举起手。
“哼。”达米安收起刀，他没有感觉到危险，这个房间连机关都没有。
被一个小孩子抱着跑的感觉是很奇妙的，琉书看着四周快速变换的景象，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不仅派出那么多刺客，还让达米安也出动。
“呵。”达米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真没有礼貌，这就是刺客联盟的教育吗？”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丢下去？”
看来他对刺客联盟很在意，琉书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她的偃偶一直在暗处跟着。
只可惜达米安如今被任务的完成和自身的骄傲遮蔽了双眼，发现不了它。
他当然也就没发现偃偶对他放水，故意让他带走他想带走的人。
高楼的风吹乱了琉书的头发，她闭上眼睛，“老城区，让我猜猜，是不是GCPD的下方？”
达米安在楼顶上刹了个车，他的气息乱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那下面比较符合刺客联盟的格调，琉书很想这么告诉他，但她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更危险一点，“你猜。”
没有停太久，达米安继续往哥谭警局赶，在此期间他再也没说话。
“我不想进去，看起来好脏，你难道不嫌弃这个吗？”
琉书的话再次让达米安停下。
被放下来了，琉书笑着看一旁的井盖和眼前的刀。
“不要得寸进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说了，不要……”突然的变故让达米安放下了手里的刀。
是偃偶，它的剑尖贴在达米安的后颈，把他的兜帽刺破了。
“不要得寸进尺，我记着呢，”琉书歪了歪头，“现在，可以说了吗？”
“达米安。”一道沙哑的女声从高处传来。
“母亲……”
塔利亚没有看被俘的儿子，而是站在了琉书身边。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她勾起嘴角，眼里尽是对眼前这个人类的算计，“恰好我们需要你这个钥匙。”
“钥匙？”
“我可以告诉你，你从哪里来，作为交换，你要打开一个神秘的宝箱。”
“你将这视为一场平等的交易，”琉书抬起头，她以为塔利亚会更有攻击性，“只有我能打开？”
“我们认为，是这样。”塔利亚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排斥下水道是真的，但如果有正事，也不是不行，琉书跟着塔利亚往下走。
挺佩服她的，能把这种事做得这么优雅，琉书左手牵着偃偶，右手牵着达米安走在塔利亚身后。
她感觉前面的人不像是走在下水道，更像是在什么维密舞台星光大道之类的。
“你在干什么？”达米安咬着牙问，他甚至没有很大声。
“什么干什么？”琉书眨了眨眼，她发现达米安的手没有偃偶的软，长期锻炼让他手上的茧子厚得有点硌人。
达米安盯着她牵自己的手，像是在盯仇人。
真好啊，就是这种想干掉又干不掉她的样子最好玩了，琉书假装没看到一样继续牵着。
前方突然传来巨响，塔利亚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她加快脚步。
琉书依旧慢悠悠的走着，她不会因为带路的人跑起来而跑的。
猜都猜得到前面是谁在拆刺客联盟家。
在塔利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时，达米安甩开了她的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熟悉的话，杰森好像也说过，琉书对这种威胁已经免疫了。
“快点。”
“不了吧，晚点过去场面应该不会太尴尬。”
“什么？”
皱眉的达米安让琉书想起了刚刚高处的塔利亚，她在暗处看他的表情也是这样。
“主角总是最晚出场，你的刀呢？”琉书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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