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丝特不停地深呼吸，想要快点让自己的不正常反应消失，结果心率还是保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平，还有升高的趋势。她放弃了调整身体状态的企图，闷闷的声音从捂住脸的双手间传出。
“……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想过。”
告白藏在心底许久的情愫后，塞德里克却显得放松了很多，他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确实。我也没想到。假期的时候知道你和别人约会之后，我懊恼极了，又嫉妒得要发狂。担心你真的会喜欢上别人，后悔自己早前的犹豫和无谓的踌躇。我意识到了自己只是站在你身边，却什么都没有主动去做，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些什么。”
所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也没想到会是今天。但埃丝特都那样问了，他就想，为什么不就趁现在把一切都说出来呢？
这不是他预想好的时机，但说不准是命运为他准备好的最佳时机。
“你不用为此为难，如果你因此产生了不好的情绪，这不是我想要的。”一阵沉默后，塞德里克先开了口，“你知道了我的心意，这就足够了。就算接下来我想要再进一步，那也是我自己需要努力的事。”
他开了个玩笑，却不乏郑重：“你至少得体验一下被追求的过程。”
埃丝特在心里大喊：别这么说啊，太让人受不了了。
夜风寥寥，远处的禁林时而有飞鸟惊起。随着月亮一点一点移向天空正中，气温渐渐凉了下来。
“快要到宵禁时间了，回去吗？”塞德里克问道。
埃丝特还埋在膝盖间的头缓缓点了点，额发与布料摩擦，被蹭得乱乱的。
她深吸一口气，搓搓脸站了起来。
塞德里克下意识像来的时候一样拉着埃丝特的手往回走，却在碰到的瞬间想起了什么，脸红地缩回手。
埃丝特看到他这副样子，反而有些好笑地放松下来了。
“你说的追求是这样的吗？”
塞德里克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她主动上前抓住塞德里克的手：“难道要我教教你，追求要做到的第一点起码是勇敢吗？”
“走吧。”
尚未入眠的画像里的华服夫人惊愕地用扇子挡住自己张大的嘴，推了推旁边打瞌睡的老学者。老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刚想发火却朝贵妇人指着的方向瞪大了眼睛，赶紧手忙脚乱找到书案上的眼睛戴起来细看。
城堡古老的墙壁上少年和少女的影子一前一后奔跑着，贴得很近。
*
“就这样了？”
“后面呢？”
面对两双饥渴的眼睛，埃丝特诚实地回答道：“就这样。后面我就回来和你们一起了。”
索菲亚和莫拉挫败地把脸砸到床单上，仿佛将一本书读到最后却发现作者没有写结局的两个读者。
“那么好的氛围，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了呢？”莫拉有些惋惜。
打起了精神的索菲亚却持有不同的意见：“不，这样更好。太容易得到的事物男人不会珍惜的，不能那么轻易地让他们如愿。”
“不要用这种好像饱受情伤的成熟女人的语气说话好吗？索菲亚，你才十六岁。”埃丝特撑着脸说道。
索菲亚扬扬下巴：“这是七段感情经历带给我的经验，货真价实，绝对靠谱。”
埃丝特的目光在两个女孩的脸上绕了一圈，突然疑惑了起来：“你们不惊讶吗？关于塞德里克喜欢我这件事。”
索菲亚和莫拉对视了一眼，索菲亚笑得满床打滚，莫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们俩早就看出来他喜欢你了。”
“我还和莫拉打了赌你什么时候能看出来这一点，我赌的是永远不会，莫拉赌的是六年级之前。”索菲亚从床上腾的起来，朝莫拉伸手，“是塞德里克主动挑明的，不然这个小傻子还是发现不了，所以还是我赢了，给钱！”
莫拉反驳道：“不，埃西问塞德里克当年是不是想约她就说明她察觉到了，所以应该是我赢！”
虽然很好奇她们赌了多少，但埃丝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只有我不知道？”她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观察力和智力水平，“你们怎么知道的？”
两个室友从床上下来，坐到她身边，一条一条地给埃丝特分析。
“和塞德里克相处时间最长的女孩就是你。”
“他只主动邀请过你去霍格莫德。”
“你不在场的时候，他压根不会来找我和莫拉。”
“吃饭的时候，塞德里克记得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如果那天有你喜欢的菜，他会悄悄往你那边推一点。”
“他总会找各种理由往你身边凑，比如去图书馆，上课。还有那只猫，我不懂他的猫为什么对你比对自己的主人还亲。我一直觉得这是他的小把戏。”
“之前洛哈特搞的那场情人节的闹剧，小精灵跑到他面前念情书，但塞德里克紧张地在瞥你——虽然那时候你好像一直在旁边笑个不停。”
“还有眼神，”索菲亚一拍手，“他看你的眼神有时候简直像眼睛里面装着两汪迷情剂。”
埃丝特对此的感想是：“听上去都没什么啊，除了最后一条。”
她唯独相信看向心爱之人的眼神会是不同的这一点。这是她在多年来父母相处过程中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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