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见她出现如此神情,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心里一惊,问道:“如何?”
“不浮不沉,有神有力,尺脉沉取不绝,是为平脉,听起来正常,只是一息五至,过快了些,又时而尺脉充盈。”说到这里刘媪媪再次顿住不说,面上带了犹豫之色。
林黛玉听不大懂,只当真是自己身体又出了问题,不由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急道:“是好是歹,你左右告诉我!”说罢侧了侧身子,做出凝神细听的模样。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刘媪媪卖足了关子,过了半晌才附到林黛玉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就是房事后不宜多走动,今后要注意些。”
林黛玉一下直起身,朝刘媪媪的腋下挠去。
“不宜多动!”刘媪媪一边挣扎一边指着她的手咯咯笑道,“才刚说了这点,你怎么又忘了!”
林黛玉又羞又恼,霞染两颊,被人当面戳中这事,只觉得脸上作烧,心里不由把贾琰又骂了一遍。见刘媪媪还在嚷嚷,手下使力拧了她一下,气道:“你还说!要不是跟你约好了,我才不来!”本来她就乏得很,可又不愿让刘媪媪在中秋独自一人,这才强撑着过来陪她,谁料到她还这么取笑她。
刘媪媪一脸正义凛然,“我是大夫,自然要尽其责,告诉你应当注意什么。”
“呸!哪里的大夫,庸医还差不多,满口胡说!”
林黛玉拧了她一下,就甩开手继续在绣凳上坐下,她双手捧脸,不去理她。刘媪媪见状,也拉了个绣凳坐在旁边,同样双手托住腮,两个人头挨着头,肩挨着肩,亲亲密密的坐着。
刘媪媪用肩膀撞了林黛玉一下,嘻嘻笑道,“别害臊了,我又不告诉旁人。”
林黛玉闻言还是不说话,只是站起身,把绣凳往外挪了两分,离刘媪媪远了点,可是刘媪媪紧跟着她也挪了两分,不过她没起身,而是直接将屁股下的凳子刺啦一声,连人带凳一块挪过去的,她再挪,她还是跟着挪,这么五六次后,两人还是紧挨在一起,林黛玉扭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刘媪媪的鼻子:“赖皮鬼!”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不赖着你可怎么办,”刘媪媪见林黛玉笑了,便装模作样地叹一声,“如今也只有你让我赖了。”
林黛玉不由莞尔,“说得这样可怜?”
“当然可怜,”刘媪媪趴在桌子上,抱怨道:“整日闷在这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都看不到几个人,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她转头瞥了林黛玉一眼,反问道:“你没觉得像在坐牢吗?”
林黛玉摇摇头,她天生喜静不喜动,山中清净,少了许多杂事,每天或捧书,或弹琴,或煮茶,或吟诗,或临池摩帖,或赏景咏絮,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她不解地问刘媪媪:“你后悔什么?”
“原来在府上的时候,妯娌媳妇一堆,丫鬟婆子之间也是各种勾角,每天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我觉得烦,就求着郎屺跟他出来,谁想到不过是从一座人多的宅子搬到了一座人少的宅子,我还是不能出去,真是后悔跟他出来。”
“不对,我是后悔嫁给他,”刘媪媪支起身子,有些恨恨地拍了下桌子,“早知道这样,我宁愿选我们县里长街上的卖油郎也不选他。”话是这么说,可这件事,也由不得她选。
林黛玉有些微讶地张了张口,这话从一个出嫁女子之口说出,实在有些出格,她竟然就这么直言不忌地说了出来,林黛玉轻咬贝齿,并没有去规劝刘媪媪什么,甚至大胆地问:“对他,你是不欢喜吗?”
而对于这个问题,刘媪媪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她从桌上的十锦盒里拿了一个橘子来剥,淡定摇了摇头,“不是,他出身好,家世好,长得又不差,我甚至悄悄打听过,重要的是没什么姨娘妾氏,除了外人说的不务正业,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觉得是我高攀了。”
“当初听到这门亲事,我就没有不乐意,甚至新婚夜掀了盖头,见了他,我还美滋滋的,觉得我比姐妹们嫁的都好。我挺喜欢他的。”
林黛玉双手托腮听得很认真,“那他是对你不好么?”
刘媪媪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可爱地紧,忍不住把一小瓣橘子喂给她,继续道:“不好,他对我像对个摆设一样,可是我娘说这叫相敬如宾,毕竟他也没委屈我,什么都想着我,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还是喜欢姐姐姐夫那样,打打闹闹的。”
“不过他对我像对个摆设,我也就拿他当摆设,这都没什么,只是我常常怀念之前在家时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媪媪的“在家”指的应该是未出闺阁的时候。她是县令之女,她们那个县地处偏僻,男女大防不重,毕竟好多女人还要出来做活,刘媪媪生性大胆,她人又聪慧,小时候经常看她父亲判案,长大了就到处跑,各种事都知道一点,颇有见地。
她懂一些医理是因为县里很少有女大夫,他们那个县又穷,好多人有病就直接忍着了,她就自己出钱到好的医馆去学习了一些简单常用的病症,回来教给大家,这样有些小病的话,自己采些药就治好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他们县特别适合种植细辛和浮萍草这两种常用药材,于是她单独给自己买了两块地,想看看能不能大面积种植,可是才种了一年,她就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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