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苏拉在撤退前瞄准加西亚，趁无人在意使劲给了他邦邦两拳，再随手端起一瓶红酒一倒，洗手消毒。
与此同时，正在假装手足无措的律师不小心用盲杖绊倒了戴森，让他被滑落的餐盘扇了一耳光。
在这混乱中，两人就像真正的亡命鸳鸯一样叫着对方的名字奔向彼此，没人会认为他们才是混乱的制造者。
他们也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刚刚还干了什么。
夜色已浓，两只假装逃亡的小动物就要回到自己的领地开始夜生活。
*
众所周知，在哥谭享受夜生活需要命硬。
运气好的人可能会路遇哥谭首富把你当成慈善对象救助，运气差的可能会碰上越狱的小丑拿你做实验。
——运气不上不下的可能会跟来下城区寻欢作乐的哥谭首富一起被绑架。
月亮被暴雨淹没，哥谭官方建议的宵禁时间刚刚过去十分钟，下城区的某条街道就过上了激烈的夜生活。
枪炮的嘶吼甚至盖过暴雨，被困在俱乐部阁楼里的人质们大多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昏黄的灯光在颤抖，每一次枪响都会扒下天花板的一层灰。
然而风暴眼却平静得可怕。
——一群土生土长的哥谭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参观自家首富。
布鲁斯·韦恩坐在灰扑扑的地毯中央，蓝色的眼睛泛着困倦的雾气，湿润的睫毛投下阴影，灰白的鬓角被汗水润湿。
他身上的午夜蓝西装脏兮兮，白衬衫的两颗扣子离奇失踪，松散的领带斜挂在脖子上。
哥谭甜心现在看起来很像一朵被烈火焚烧过后又被暴雨淋湿的玫瑰。
玫瑰目前正在好脾气地配合拍照，被一声惊雷吓得一个激灵，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理理衣领，低声抱怨：“这群人光顾着互殴，都忘了给我送手帕。”
他的手帕已经贡献给了某位泪崩的老太太。
“韦恩先生，”光头男凑过来，一边擦汗一边问，“我发现你最近骂蝙蝠侠的次数变少了。”
布鲁斯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叹息，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女儿比较喜欢那个异装癖。”
有人赞同：“确实是异装癖。我有次遇到他没穿披风，啧，那肌肉，那紧身衣，跟裸奔有什么区别啊?”
布鲁斯嘴角一抽，皱起眉头，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你说得对，这太败坏哥谭风气了!”
对面话锋一转：“我建议市长立法禁止他穿披风，这才是‘反蝙蝠侠’的正确做法。”
布鲁斯：“………”
被群众包围的披风斗士只希望女儿赶紧来救他。
“不过，我听说韦恩小姐想接管阿卡姆，是真的吗?”
这句话在哥谭人群里掀起一阵波浪式的惊呼，有人表示赞同，有人表示怀疑，几十双眼睛都盯着沉默不语的韦恩老总。
布鲁斯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尖，露出公式化的礼貌笑容：“她喜欢自己创业，我不会干涉。”
外面在激烈交战，哥谭人万分紧张地围在首富身边吃瓜，完全不在意已经要碎掉的外地人。
中国游客很崩溃：“我真的没心思跟你们闹了，警察什么时候来?我可以叫超人吗?”
法医打了个哈欠：“不可以。你别怕，韦恩老总在这里，出警速度肯定快。不过我们的义警来得比警察快，而且警察可能跟罪犯是一伙的，但义警肯定不是，所以我们还是等义警吧。”
哥谭人纷纷附议。中国游客一边绝望抽噎，一边把扫帚改造成双截棍。
中心城游客一头雾水：“你们哥谭人是怎么在这破地方活下去的?有什么意义?”
一名哥谭大学的学生正蹲在首富背后赶作业，笑了两声，用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安慰外地人：“不知道，大家都这么活着呀。对了，建议你们拍照留证，这样保险公司很难拒赔。”
布鲁斯抬起手：“我作证，是真的。”
外地人都要被哥谭的黑色幽默吓死了。就在游客们打算大喊超人的时候，一位韦恩集团员工发出一声浑厚的大叫。
“天呢，是阉割侠，阉割侠来了!”
所有人都猛地看过去。窗外的魁梧身影踏着夜色飞奔过来，看起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宛如小行星撞地球!
然后大家就看着阉割侠直接撞穿了五堵混凝土墙，然后精准命中还没来得及尖叫的几名罪犯。
所有人心生敬畏。不愧是阉割侠，出场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只有布鲁斯知道女儿这还是无法驾驭轻功，不能主动刹车，只能被动停下。
哈尔评价为：正宗的雷神之锤在哥谭。
电锯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罪犯开始倾情献唱男女混合高音，歌词如下：放过我，我们只是谋财，没打算害命!
罪犯已经面无人色，但人质们越来越神采奕奕。大学生热泪盈眶：“我是布鲁斯·韦恩，我同意阉割侠追求韦恩小姐——但是我女儿同不同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劫后余生的哥谭人们已经入戏，外地游客也激动地表示赞同，完全忘记旁边就坐着布鲁斯·韦恩本尊。
直到坐在中间的首富轻咳一声，大家才如梦初醒。
大学生火速道歉：“无意冒犯。”
布鲁斯露出招牌的甜心笑容：“没关系。”
阉割侠——厄苏拉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踹开了防弹玻璃。
她沉默地扫视鸦雀无声的人群，凝重的目光压在最显眼的人身上。
厄苏拉摸了摸面具上的雨水，用阉割侠的声音说：“我要带走布鲁斯·韦恩。”
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片音色一出，布鲁斯的四周瞬间空无一人。
布鲁斯：“……”
女儿戏瘾上来了，他能怎样?配合一下吧。
布鲁斯站起身来，理了理领口，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冷笑一声。
他很傲慢地说：“我不需要你，我宁愿跟蝙蝠侠走。”
哥谭人默默翻译首富语：(想)夺女之仇不共戴天!
厄苏拉：“……”
老爹戏瘾上来了，她能怎样?配合一下吧。
厄苏拉也回以冷笑：“你想怎样?”
布鲁斯：“给你一个亿，放弃追求我的女儿。”
厄苏拉：“好的……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好险，财神的忠实信徒差点要本能地答应了!
哥谭人又万分紧张地吃着瓜，一会儿看首富一会儿瞄阉割侠，眼睛都忙坏了。
他们看着草包首富的肩膀颤抖两下，扬起下巴，用坚定的声音说：“没人配得上我女儿。”
然后他就无畏地盯着阉割侠那双红色的眼睛不说话了。
真是为父则强啊!
——而厄苏拉怀疑亲爹实际上在真情流露。
她迅速回想了所有童年阴影才没笑出来，低声开口：“让我跟韦恩小姐见面，我就放你们离开。”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美丽的首富冷笑一声：“我女儿的命比我的重要，你滚吧。”
市民立刻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拼命摇头表示他说的只是气话。
游客们大为震撼：在哥谭你甚至可以捂首富的嘴。
他们看着哥谭甜心和恐怖的阉割侠对视了半分钟。最后阉割侠主动认输，匆忙离开了现场，并且带走被一条巨长无比的麻绳套着手串起来的罪犯。
过了一会儿后，蝙蝠女侠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哥谭人彻底放松，瘫在地上熟练地做深呼吸。
而布鲁斯歪过脑袋，抬手捂住半张脸，在手心的掩护下扬起唇角。
……厄苏拉的表情管理还需要练习一下，她在熟人面前是真的绷不住。
中国游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回家后要向所有人推荐这个顶级旅游城市。”
*
直到被警察救走，罪犯们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阉割侠要一边压着声音狂笑，一边用电锯审讯他们。
难道他刚刚用救命之恩赢得了首富的许可，向韦恩小姐表白成功了吗?
他们这么想着，于是受审的时候也这么一五一十地说了。
两个警察差点被呛死，一个警察直接撞墙了。
一夜之间，“韦恩小姐打算接管阿卡姆”这个荒谬消息以及“阉割侠赢得未来岳父认可”的离谱传闻刮遍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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