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位置半个小时前已经暴露，救援肯定很快赶到。”他冷静地说, “我对付九头蛇, 你去厄苏拉那里。”
皮特罗抓了抓头发, 语气生硬：“我知道, 还用你指挥?”
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这是个陷阱, 你得带她逃跑。”
“我必须帮她杀了金并。”
两人一愣, 马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皮特罗讥讽一笑：“怎么了，大律师?如果她当着你的面杀了金并，你要把她送进监狱里?”
马特猛地一拧方向盘，升起的海浪落下, 水珠砸在身上，带来一阵刺痛。
他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
皮特罗冷哼：“很显然，她不这么认为。”
……如果厄苏拉要杀金并，他绝对不会阻拦。
她希望金并怎么死，他就让他怎么死。
*
【狂笑病毒2.0】已经被锚点成功同化，完全服从锚点指令。
【BUFF】：可向所有已植入【狂笑病毒芯片】的九头蛇单位下达最高级别的指令。扫描中……当前可操控对象：124人，4台主控设备。
【DEBUFF】：体力消耗增加50%，负面情绪增加50%。
警告，神的宽恕还有一次，请不要杀死【威尔逊·菲斯克】。
深色的海水在咆哮，枪炮和咒语虎视眈眈，迎面扑来的海风如同滚烫的刀刃。
但是厄苏拉片刻都没有迟疑。
混天绫带着她畅通无阻地冲进陷阱里。
……在失去阿尔弗雷德的那一段时间，她无数次地怪罪过自己。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直接杀了金并?为什么之前没有怀疑过凡妮莎·留着脑死亡的丈夫的动机?
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眼前的道路通向陷阱，但她眼底只有仇人可憎的脸。
厄苏拉同时向着过去和未来奔跑。
提前声明，她对“不杀原则”没有任何意见。
她也很乐意遵守这个原则。
……灵活地遵守。
时间的流逝似乎开始减速，周遭的声音变得模糊。
日出的光追逐她的背影，海水被一分为二，她踩在金色的裂缝上，义无反顾，绝不回头。
云层之中，有人在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她。
九头蛇的飞船停在空中，指挥官扬起下巴，下达命令：“开炮。”
另一边，卡玛泰姬的法师们看着炮弹冲向海面那个渺小的身影，无动于衷。对他们而言，锚点是死是活都可以，死了当然万事大吉，活着他们也可以囚禁她。
只要对世界有利，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
肆虐的海风忽然一静。
下一秒，那些炮火全都停住了。
就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拦，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靠近锚点分毫。
法师们愕然地瞪大眼睛。
他们看着厄苏拉抬起头来，余光一扫，只是轻轻地一转手腕，那些炮弹就全部原路返回。
“轰隆——”
九头蛇的飞船被贯穿，在空中爆发出刺目的光亮，巨响之后，飞船一分为二。
红雪和火花一起坠入翻腾的海面。
厄苏拉走到金并的面前。
金并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擦胸前早就干涸的血迹，对她扬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韦恩小姐。”他问，“喜欢我送你的重逢礼物吗?”
回答他的是勒住脖子的红绫。
混天绫几乎是用要撕碎自己、愤恨的力道，死死地绞住了他。
金并的脸很快涨成青紫色，抓住红绫，手掌上青筋暴起。
但他无法挣脱。
他看着厄苏拉拿出枪，枪口就像是在提前预演谋杀，在他身体上慢慢扫描过去：脸、胸骨、肾脏、脊椎、腿。
缺氧拖住了思维，但金并还是很快意识到，她是在还原他谋杀管家的过程——还对准了他的眼睛，看来她连那条狗的仇都没忘。
金并愉快地笑了起来。
杀了他，也换不回他们的命。
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砰——”
第一颗子弹，打穿金并的眼睛;
第二颗子弹，打断金并的腿。
厄苏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挖我们家小狗的眼睛，那你也别想再重见光明;打断我们家小狗的腿，那你也没必要再站起来。
眼见厄苏拉的枪口对准金并的额头，系统忍不住出声提醒：“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不能杀金并!”
厄苏拉的指尖一颤。
“那天过后，我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她轻轻地说，“就算是阿福已经回到我们身边，我也总是在害怕。”
系统：“……只有杀了金并，才能让您真正安心吗?”
厄苏拉摇了摇头，但她缓缓放下了枪。
只有她爸爸回家，她才能真正安心。
“……杀他?”厄苏拉抬起手，混天绫立刻回到她身边，“我怎么会就这样杀了他?”
死亡对他来说是太简单的解脱，她才没这么好心。
想杀他的不止她一个，而该死的也不止他一个。
金并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腿上的伤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猛地扑了过来。
但就像上次那样，他根本没能碰到厄苏拉。
他被一阵银色的飓风猛地砸进墙上，发出痛呼。
是皮特罗。
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脸上沾着血迹，银色的头发也非常黯淡。
只有灰蓝色的眼睛在发光。
“说吧。”他盯着厄苏拉，语气非常冷酷，“你想从他哪个部位开始杀?”
系统：“……”
系统要晕过去了。
你小子是专门来害她的奸臣啊!
*
万里之外，昆式战机撞破云层，直奔坐标点。
主驾驶座上的人转过身来，面容严肃：“我教女只是一个无辜的大学生。”
后排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托尼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继续试探：“至尊法师那些话都是危言耸听，厄苏拉绝对不会毁灭世界。”
黑寡妇和蜘蛛侠敷衍地点了点头。
托尼：“……”
这可是他这边跟厄苏拉关系最好的两个队友，要是他们都这种态度，那他就有点没招了。
战机很快抵达目的地。虽然魔法屏障还没破除，但是他们已经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托尼迅速拉近镜头，三人赶紧凑上去一看，很快锁定了厄苏拉的位置。
然后就看着小丑像人造卫星一样在她身边飘来飘去，尽忠职守地帮她抵挡来自九头蛇的各种攻击。
而她在殴打已经血肉模糊的金并。
一路上都在为教女拉票的托尼：“………”
他正要开口继续挽留队友，黑寡妇和蜘蛛侠抢先开口。
娜塔莎轻飘飘地点评：“看来小丑还能为世界做一点好事。”
彼得则是愤怒地一跺脚：“卡玛泰姬那群法师就这么看九头蛇围攻她一个?什么阴险小人!”
托尼稍微松了口气。
雷达探测仪响了起来，主控屏幕上出现一个不断迫近的红点。
“九头蛇的外援怎么跟蟑螂一样?”托尼翻了个白眼，手指点了点屏幕，“我去帮厄苏拉。这个，你们能处理吧?”
娜塔莎挑眉：“你觉得自己在跟谁说话?”
托尼比了个OK，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闪亮登场。
他要去执行教女的PLAN B了。
*
法师们一直等到厄苏拉体力耗尽才登场。
金色的法阵把厄苏拉围堵起来，就连混天绫也冲不破法术的屏障。
厄苏拉浑身发冷、心脏抽痛，浑身都没了力气。她忍着头疼，抬起头，跟为首的法师对视。
“韦恩小姐。”黄皮肤的男人看着她，语气非常礼貌，“请跟我们回一趟卡玛泰姬。你现在可以为了私仇随意取人性命，以后也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无辜的人。我们必须降低你的威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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