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苏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不可能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她一直想保持理智，也拼命忍耐着，但还是会有不甘的酸涩从心底冒出来：我明明知道你们都是假的，却还是冒着会被自己给出的爱溺死的风险把你们当成真正的家人，你们怎么能瞒着我这种事呢?
她不应该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委屈，可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不能回应这份委屈，也不需要因此负责，所以才更加委屈。
因为这些都是假的，她根本不该较真，她应该成熟、懂事，接受布鲁斯的解释，表示理解——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啊。
……但她还是难受，她不可以难受吗?
此时此刻，抱着怀里这个温暖的、小小的身体，抱着僵硬但没有反抗的弟弟，厄苏拉才有勇气发出自己的声音。
“你不能决定我的意愿，安稳的人生、光明的未来，这些对我来说确实重要，但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们——这些都算什么啊，能跟你们相提并论吗?”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去阿卡姆报复小丑，恨不得把哥谭所有道貌岸然、从混乱中牟利的政客都扔进黑门监狱里。
她恨不得杀了所有把这里变成地狱的卑劣之徒。
厄苏拉把脸埋在达米安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可以决定为什么人而死，为什么事而痛苦，你不应该因为所谓的担心轻视我的决心。”
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什么都没能做，不能接受的是家人常年与死神擦肩而过却不告诉她。
她不要无知地幸福，她要清醒地痛苦。
……她可以很勇敢的，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春雨小心翼翼地将韦恩庄园保护起来，所有的爱意和死亡的阴影都停止发出声音。
一只冰冷的手慢慢落到厄苏拉的脑袋上，她抬起头，看着同样在压抑痛苦的父亲。
“……难道，你最后只打算给我留下一封遗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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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稍微有点长并且乏味的必要章节。
小熊的性格吧…就是跟关心的人闹了再大的矛盾，但得知对方处于危险或者遇到麻烦，第一反应还是会关心对方，所以给哥哥们做好吃的，问爹的伤势怎么样，不会直接发脾气，而是会尽量忍耐。
每个人性格不同，我个人是非常讨厌被家人瞒着大事的，如果是类似这种性命攸关的事，那我势必闹得掀翻屋顶。
第36章 阿卡姆暴君岗前培训(两更)
布鲁斯无法回答厄苏拉的问题。
因为他确实有遗书, 准确来说，是遗嘱, 经过数次修订、内容完备、缜密完美的遗嘱。
如果他真的作为蝙蝠侠死去, 能确保厄苏拉在完全独立前得到妥善照顾的遗嘱。
但现在听见女儿的质问，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让厄苏拉再一次品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死者一了百了，生者痛不欲生。
眼泪是一种武器, 蝙蝠家族的成员很坚强, 通常不会使用这种武器，可是一旦有人使用, 效果堪比核武。
不知所措的父亲被两个儿子挤开，达米安努力忍受了一分钟这样过于亲密的拥抱就逃离爆炸中心，女孩们立刻凑上去安慰厄苏拉。
系统也心疼，全然忘记自己也是隐瞒的帮凶, 跟其他人痛斥不长嘴的可恶蝙蝠侠。其他人——指铁石心肠的汉尼拔, 不出意料地用沉默回复了它。
提姆回头看了眼布鲁斯，勉强安慰他：“往好处想，至少某人没来。”
难以想象最叛逆的那个在场会是怎样的盛况, 阿福不在家, 一定会血流成河吧?
虽然厄苏拉没问, 他们也没提, 但她肯定已经推测出杰森就是二代罗宾，猜到红头罩的真实身份也只是时间问题。
提姆倒不认为厄苏拉会因为杰森的隐瞒发脾气, 她最主要的想法必定是“太好了我哥哥没死”和“天杀的小丑我要你死一万次”。
其他人的安慰反而让厄苏拉哭得更厉害, 达米安被烦得不行，可是出于一种“这个家只有我拎得清”的责任心，他又无法离开现场。
所以他干巴巴地问：“你这样哭能哭死小丑吗?”
触发关键词，厄苏拉顿时止住哭声, 眨眨泪光闪闪的眼睛，目光从所有人脸上巡视而过，最后落在僵硬得像雕塑的父亲身上。
雕塑瞬间活了过来，上前两步，屏息凝神等待女儿的判决。
然后他那看起来几乎要碎掉的女儿哽咽着问：“我可以把小丑凌迟、腰斩、车裂吗?”
谁排在死亡名单的第二位还有待商榷，但小丑必定是光荣的第一。
除了达米安(他在点头)以外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他们一时间无法确定厄苏拉是情绪上头才这么说，还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这样做。
布鲁斯轻轻叹了口气，用和缓的语气说：“厄苏拉，我们不能越过法律的底线。”
达米安嗤之以鼻：“你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越过了。”
布鲁斯无言地瞥了眼小儿子，他似乎对于自己刚刚做了个贴心的弟弟这件事感到非常抵触，现在正远远站在书架旁边，但身体仍然面向姐姐的方向。
厄苏拉和达米安的道德观都比较灰色，这可能也是姐弟俩能相处融洽的原因之一。达米安是受刺客联盟的影响作出理性判断，厄苏拉则更像是被感情驱使。
其他事情布鲁斯都能妥协，唯独在原则问题上不行。即使厄苏拉是想为杰森报仇，那也不行。
厄苏拉默默地看向达米安，后者收到她的信号，不耐烦地想：看我干什么，我是你的发言人吗?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往前面挪了两步。
厄苏拉收回目光，吸了吸鼻子：“越过底线可能会坠入深渊，这个道理我懂。”
好孩子。布鲁斯稍微松了口气，欣慰地点点头。
厄苏拉哭得鼻尖都泛着红，声音有些沙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跟生病的时候一样，像只被暴风雨击倒的无助小熊。
她非常无助地开口：“那我就合法地让他生不如死，再合法地要了他的命，这样总可以吧?”
她看起来仿佛已经忍痛做出了莫大牺牲，再被拒绝就会自闭——教训她可以，但他教训得都错，反正小丑在她眼里是非死不可，上帝发话饶恕他都没用。
面对这漏洞百出但又十分严密的逻辑，布鲁斯却在头痛之余产生了一种“乖巧的女儿终于敢这样反驳自己”的欣慰。而且，“合法”听起来至少比那几个绝对不能同意的酷刑要好得多。
坚守不杀原则的黑暗骑士发出无声的叹息，现在家里需要重点教育的突然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还带着浓浓鼻音的轻柔声音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他抬起眼睛，对上女儿盛满担忧的眼睛。
“你的伤怎么样了?”
布鲁斯的脸色瞬间柔和不少，他微微扬起嘴角，安抚地对女儿笑了一下。
他说：“我没事，厄苏拉，那些都是小伤。”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窗外绵绵不绝的春雨像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摇篮曲，静静地让人间的痛苦坠入梦乡。
布鲁斯觉得厄苏拉会比她的兄弟们要让他省心得多。
系统刚安慰完厄苏拉“我保证您购买的昂贵医疗道具很管用”，又分析了一下韦恩老爷的面部表情，不由得对他产生一行代码的同情。
……可怜的蝙蝠侠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宝贝女儿哪里是准备做打击犯罪的义警，她是想为你们永绝后患，做一位合格的暴君。
她以前循规蹈矩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但现在她不需要考虑生存问题，哥谭的规则不合她的心意，威胁到了她在意的人。
那她早晚有一天会忍不住重构规则。
*
模拟测试中……根据剧情进展，为玩家解锁新的指导任务。
『阿卡姆暴君培训·任务一：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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