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到了熟悉的地方,齐布琛一直咬牙撑着的那一口气松懈掉,明明在路上的时候还能用身体支撑胤禛的重量,兰蕙等人给她换衣时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换完衣服后也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没办法,只能请太医进内室看诊,胤禛本该被安排在另一处休息,却坚持跟进来,坐在齐布琛床边,盯着太医给齐布琛诊脉。
太医脸色一直很严肃,本看不出好坏,但随着他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眉头也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胤禛此时仿佛点了微表情的技能书,敏锐地察觉到太医的不对:“福晋怎么了?”
太医也不再掩饰:“容臣给福晋诊另外一只手。”
胤禛亲自捏着里侧的手递过去。
太医又摸了许久的脉,迟疑的放开手问道:“臣冒昧,想请问一下,福晋的月事可有推迟?”
屋内众人一下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事跟福晋的病有什么关系。
兰蕙条件反射性地答道:“差不多是这几日,不算推迟吧?”
胤禛眼中光华闪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福晋可是、可是有了?”
太医有些为难:“脉象时有时无,臣不敢确定,请四阿哥恕罪。”
胤禛遏制住有些激动的情绪,他可没忘记福晋这半日受了什么罪:“福晋的身体如何?病情严重吗?若是、若是,我是说若是,万一有、有了,可、可会不好?”
他说的磕磕绊绊的,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紧张,兰蕙等人也揪心的等着太医的回答。
福晋与爷圆房也有三年了,却一直没有信儿,他们这些效忠于福晋的下人不知道多着急,私下里也给福晋进言了不少偏方,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劝福晋都不用,好在爷对福晋宠爱颇深,福晋这么久没消息爷都没说什么,也没幸过别的女人。
可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如今福晋好不容易有了喜信,若是再没了,也不知道该有多遗憾和失望,万一从此一蹶不振,那就太糟了。
太医迟疑,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是会有影响的,轻则胎气不稳,重则……”
话未说完,但在场哪个不明白呢。
兰蕙等人本来恢复了些的眼睛,顿时又红了。
胤禛呼吸变重,不由自主地攥紧齐布琛的手,齐布琛虽然昏昏沉沉的连众人说话都没听到,但还能感觉到疼的。
“疼。”
她声音不大,但此时室内安静,胤禛还是听到了,急忙问道:“哪里疼?”
齐布琛当然回答不了她,好在兰蕙注意到了:“爷,福晋的手……”
胤禛视线下移,这才看到自己将福晋的手都攥红了,手忙脚乱的松开,又轻轻握上去,揉了揉:“不疼啊。”
这哄孩子似的语气让没见过的太医心下纳罕,早听说四阿哥与四福晋感情甚笃,但没想到四阿哥面对四福晋时是这样的。
替齐布琛揉完手,胤禛仿佛也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抿着唇,不容置疑道:“还请太医以福晋的身体为重,其他的……若有冲突,无须顾忌。”
这话他说的还是有些艰难,但也让兰蕙等人和太医听呆了。
四阿哥的意思,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胤禛却不想再多解释,他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拉扯纠结,再说下去他真怕自己后悔,他目光如电地看向屋内其他人:“此事尔等就当从没听过,也不许告诉福晋!”
兰蕙等人心下还在震撼,回应就慢了一瞬。
“爷的话听不懂?”胤禛狠狠皱起眉头,他心情不好,也不想在福晋的身边人面前维持什么好态度。
“奴婢遵命。”兰蕙等人吓得一抖,连忙应道。
太医当然也表示会管好自己的嘴,但在开方子时,虽然胤禛说了一切以齐布琛的身体为重,他还是好好斟酌了一番,务必能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这样开出来的方子虽然见效慢,但安全不是。
两人一个伤着、一个病着,为防过了病气,不得不分开住,虽然还是在一个院子,但养成了睡觉要抱着人的胤禛,夜里还是不怎么习惯,最后是靠着药性睡了过去。
胤禛再次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问齐布琛的状况,苏培盛黑着眼圈回道:“福晋的烧退了一些,还不曾醒过。”
胤禛就要起来去看,苏培盛苦苦哀求阻止:“爷,你身上的伤口颇大,太医说要好好静养,在结痂之前最好不要动,否则要前功尽弃。”
胤禛毫不听劝,苏培盛只得搬出齐布琛:“爷您要是执意这样,奴才只能在福晋醒来后去告状了。”
“你敢威胁爷?”胤禛瞪他。
苏培盛跪在地上,神色凄苦:“奴才不敢,奴才只是知道,若是福晋醒着,绝不愿意看到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爷,您便是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福晋。福晋若是醒来,是看到您病情好转高兴呢,还是看到您病情转重高兴?”
苏培盛也顾不得去装饰说话的艺术了,一番话说的颇为直白,倒让胤禛沉默下来。
胤禛又瞪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眼,才阖下眼皮:“把福晋喝过的药方都给爷拿来。”
“嗻。”苏培盛应得飞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胤禛翻看了几张差别不大的药方,眉头微微皱起,他也是懂医理的,那里看不出太医这药方过于平稳,不放心的问道:“福晋情况确实有好转?”
“奴才哪敢骗您。”苏培盛肯定道。
胤禛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若是能两边兼顾,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他内心不是不盼着孩子的。
罢,先这样,若今晚福晋还没有醒过来,就让太医改方子。
胤禛忍者心中的焦躁,喝了药后又强迫自己睡了过去,苏培盛说的没错,他得赶紧养好伤才是,这次刺杀事件,他一定要亲自参与到后续追查中去。
若是福晋真没保住……他一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胤禛再次醒来时,苏培盛一脸喜色的汇报:“爷,福晋醒了!”
胤禛大喜,又怒:“怎么不叫醒爷!”说着就要爬起来,他因为伤在背部,这两日都是趴着睡得。
苏培盛连忙阻止:“爷,您别,福晋只醒了一小会儿,喝了药后已经睡了。”
胤禛更生气:“你这狗奴才!”
“爷别气,福晋醒来后第一时间就问了您的情况,知道您在睡着,吩咐奴才们不许叫醒您的。”苏培盛现在胆子大了,“您说福晋的话,奴才也不敢不听啊。”
他倒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胤禛怒视他,冷冰冰道:“那要不,爷送你去伺候福晋。”这话倒不是迁怒福晋,纯粹是觉得苏培盛狗胆包天,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福晋来压他,他与福晋如何那是两人之间的事,却不是能被一个奴才拿来利用的。
苏培盛看出胤禛是真的动怒了,膝盖一软,也不敢求饶:“奴才该死,请爷责罚。”
“回京后,自己去领十杖。”胤禛眯着眼,冷声道,“若做不到本分,那就滚回内务府去。”
主子从没说过这样的重话,苏培盛一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连磕头答应:“奴才明白,谢主子饶命。”
这件事给苏培盛留下深刻的印象,往后他便是走的再高,也谨记本分二字,不敢逾越。
这一茬过后,苏培盛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睡着的时候大阿哥派了人来,想要询问您和福晋这半日的经历,您看?”
“带进来。”胤禛语调没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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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只有一更
第130章 自作多情
送走胤褆派来问话的人,胤禛阖眼趴在床上沉思,刚才在叙述经历之余,他也问了胤褆那边的进展,以及抓捕之人交代了哪些口供。
虽然肯定有没跟他说的,但目前的信息已经能让他生出一些揣测。
两岸偷袭放箭、船上埋伏弄翻船、水下掳人的是一波人,也就是金老大口中所说的朱三太子吴国师一党,他们这次派出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不是被抓了就是被后来的黄雀给杀了,据抓到的人交代,他们奉的朱三太子还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而所谓的吴国师,居然是一个和尚。
至于后来杀了金老大他们的那一伙人,从抓到的几个活口里也问出了口供,这些人归属于一个老造反党——白莲教,但是抓到的几个活口属于底层人士,没什么消息,所以也说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金老大他们的行动、又准确找到人的。
如今城里差不多排查了一遍,胤褆已经领了圣旨,全力追查朱三太子党和白莲教,因为吴国师的身份,和尚庙算是倒了霉,成了这次的重点搜查对象。
胤禛则在想,这两伙人说来都不是什么高端组织,在官方根本就没什么能量,尤其是新冒出来的朱三太子党,这配置连有些常年占据山头的悍匪都不如,但这次不但弄来了为数不少的弓箭,竟然还能把刺客安排到皇子们的船上,甚至原本还想安插到皇帝的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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