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直接去了胤祺府上,找五福晋:“你家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五福晋遣退下人,低声道:“初二起,御驾那边就再没传回过消息,派过去的人也都没回来。”
齐布琛心中一凛:“多谢。”这是出大事了。
匆匆回府,先派人去给弘晖传话,让他休沐日就待在宫中,别乱跑,然后约束下人、闭门谢客,甚至悄悄嘱咐金保,加强府中巡逻守卫。
与谨慎低调的雍郡王府相比,隔壁八贝勒府就要热闹的多。
齐布琛笃定,胤禩和巴雅肯定是知道更具体的消息,能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难道……
没用她多猜,不过五六日后,康熙御驾就进了京城,齐布琛在府里左等右等,不见胤禛回来。
金保询问是否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被齐布琛断然拒绝。
在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但这一等,却直等了四日,就在齐布琛忍不住想要派人去打探消息时,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太子胤礽,被废。
世人哗然,纷纷议论圣旨中胤礽所犯的罪过。
齐布琛没心思关注这些,她现在只想知道,胤禛在哪儿,为什么没回来。
如今大事已定,她总算敢派人出去打听具体情况。
还没等下人带回有用的消息,胤禛终于出现了。
齐布琛赶到时,胤禛已经在换衣裳,他挥退下人,抱住齐布琛,拍背安抚:“没吓坏吧?”
齐布琛紧紧搂着他:“没有,就是担心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着呢。”胤禛松开她,转圈给她瞧。
齐布琛又看过他身上没有伤痕,才真正放下心:“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跟皇阿玛一块儿回来的,这几日在别处有事要办。”胤禛拉着她坐下,缓缓道来,“我带着人赶过去,稳住十八的情况后,才发现随驾队伍中的气氛不对,后来十八病情反复,又出了许多事……”
他大概讲了讲其中的一些情况:“初二时,十八病情再次危重,我们兄弟俱前往探望。独太…二哥和皇阿玛不在,之后不久,皇阿玛就召集所有人,宣布要废了二哥。那日起,二哥就被拘禁,只有负责看管的大哥能见到人。还有十三,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触怒了皇阿玛,亦被看管起来,我去求情,皇阿玛却不见我。”
“那日回京,皇阿玛半途发话,命我和大哥一同将二哥押往上驷院看守,这几日,我都在那里,直到今日圣旨发出,才得以出宫。”
他三言两语说的简单,齐布琛却能从他平铺直述的语气中读出当时的惊心动魄,不由心颤。
“那你…”齐布琛欲言又止,“…之后还要去吗?”
胤禛捏她的手以示安慰:“要去。”
齐布琛使劲攥着他的手,衡量半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起身道,“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别急。”胤禛沉声道,“先随我去一趟十三府上,十三如今也在上驷院,去和十三福晋说一声,再给他收拾些衣物。”
十三府上,尽管齐布琛说的相当委婉,兆佳氏依然哭成泪人,甚至当堂要给齐布琛跪下:“求四嫂给四哥说说情,一定要救救我家爷。”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齐布琛将人拉起来,“你放心,我家爷肯定不会不管十三弟的,只是如今的大事你也该知道,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说情并不是好时机,为今之计,还是得等。”
“我知道,我知道。”兆佳氏泣不成声道,“我并不是要逼迫四哥四嫂,只是请四哥四嫂千万别放弃我家爷。”
“不会的。”齐布琛只能找别的事让她分心,“我家爷呆不久,你快去给十三收拾些东西,我家爷顺手就给捎进去了。”
“好,好,我马上就能收拾好。”兆佳氏离开的背影踉跄,叫人好不心酸。
从十三府上回来,胤禛好好睡了一觉,一早就起床准备进宫。
“别怕。”胤禛拉住她,拍拍手,“在家里好好的,我有时间就回来。”
“嗯。”齐布琛轻轻答应,吩咐下人去准备东西,又把三胞胎叫起来送他们阿玛。
胤禛叮嘱三胞胎:“阿玛在外有事,这些日子恐不能常回来,你们三个如今是大人了,要担负起责任,保护你们额娘,知道吗?”
三胞胎挺着胸膛,脸上是被家长认同长大的骄傲:“阿玛放心,我们会保护好额娘的。”
胤禛又看向齐布琛:“等我回来。”
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开。
胤禛走后,齐布琛继续执行他没回来前的政策,低调守家。
与此同时,废太子之事愈演愈烈,康熙的旨意几乎一天一道,废太子是国事,不是一道旨意就能结束的,要祭告天地、太庙、社稷,除此之外,还要清洗太子余党。
外界一片忙乱,齐布琛却惊奇的发现,隔壁胤禩家越发热闹了。
这不对,就算太子倒了,大家想烧热灶,也该奔着胤褆府上去,可下人却说,胤褆府上并没有胤禩府上热闹。
齐布琛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胤禛回来了,给了她答案:“我也是才知,当日大哥在二哥被拘禁后,奏请皇阿玛要亲手诛杀二哥,皇阿玛前些日子当诸人的面斥他不知君臣大义、不念父子之情,明确表示大哥不堪为太子。”
齐布琛懂了又没懂:“那隔壁?”
胤禛不屑道:“大哥是个糊涂的,自己没了希望,就打算支持老八,竟然上折子说,有人给胤禩相面,说他今后必贵。如今明珠那一伙人,都去捧老八的臭脚。”
“你瞧着吧,他们越这样,皇阿玛越生气。”
一语成谶,就在八贤王天命所归传的沸沸扬扬之时,康熙一道圣旨,命刑部抓捕张明德等人,彻查相面一案。
而后数天,康熙又连下旨意斥责胤褆、胤禩,骂胤褆秉性躁急愚頑、即国之贼,骂胤禩妄博虚名、妄蓄大志。
为这,胤禟和胤禵还当面给胤禩求情,胤禵更说愿意担保胤禩绝无此心,康熙气的大怒,当堂就要斩杀胤禵,还是胤祺抱腿求情才算。
没两日,张明德等人招供,说他们是为了钱财才信口妄言,不过当日虽说胤禩贵相,但只是指其福寿绵长之贵,并无他意。
之后没多久,康熙以谣惑人心削去胤禩贝勒爵位。
以上都是齐布琛从时隔多日回府的胤禛嘴里打听到的消息,其实很多消息也都传开了*,但由胤禛说来,总觉得更真些。
当时齐布琛还很是犹豫的问胤禛:“皇阿玛要斩杀十四,你怎么不求情啊。”她记得这一点,后来被许多人当做胤禛刻薄寡恩的佐证。
胤禛冷笑:“我求什么情?人家志向大着呢,不需要我这个哥哥自作多情。”又骂,“打量着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老九跟胤禩关系不比他近?老九都没拍胸脯打包票,轮得到他跳出来?!”
齐布琛叹气,理解胤禛的恼恨,估计跟胤祺看胤禟差不多,不过,这事让德妃知道后,只怕还得怨怼胤禛。
“那,如今还是大哥和你一起吗?”齐布琛问道。
胤禛捏捏眉心:“是。”
齐布琛欲言又止,她虽然不记得具体时间,但却记得太子一废后不久,胤褆也被幽禁了,因为魇镇太子。
但这事就没法说,她只能道:“你行事小心些,别惹皇阿玛生气。”
这一句也是白嘱咐,胤禛比谁都要行事谨慎,也坦荡。
十月末,宫中突然传出康熙生病的消息,这种消息是罕见的,倒不是说康熙很少生病,而是他即使生病,那消息也是捂得严严实实,从来不会传出去的。
这次这么大大方方地传,必然是有缘故。
果不其然,第二日胤禛回来就说:“三哥出首大哥,说大哥魇镇太子、咒杀亲弟,皇阿玛已查证属实。然后见了二哥,命他安养于咸安宫中,我不必再守着。”
齐布琛没想到这事发生的这么快,离废太子也才过去一个月而已:“那大哥和十三弟……”
胤禛眉头紧皱:“大哥皇阿玛还没说如何处置,只让人严加看管。十三弟……”叹了口气,“皇阿玛没说放,他只能继续在上驷院待着,你跟十三福晋说,我会找机会求情的。”
虽然不用再守着上驷院,但康熙病了,胤禛作为儿子不可能在家等着,翌日又进宫前去侍疾。
本以为康熙不会见他,谁知道康熙不但见了,还命他、胤祉、胤禩三人检点医药。
胤禛心中凛然,这种情况下,皇阿玛却将入口的药物交给他三人,究竟想做什么?想试探谁?
胤禛为此更加谨慎,每一样药物、每一个步骤,都要亲眼盯着,汤药熬出来后,必然要先喝过,等待两刻钟,才亲手端着将汤药送上。
刚进入十一月,胤褆的处置下来了,革去郡王爵,幽禁于府中,当初分到的镶蓝旗资源,一半分给胤禵,一半给了弘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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