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侧眸看了一眼荀攸:“我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过我的功法,但既然你看见了,我便不瞒你了,公达,你可愿助我?”
荀攸抿了抿唇:“你要我助你为何?”
“不会让先生为难,只要不反驳我的提议便可。”
“那倒是不难,我只怕我赞同你,会被主公罪责。”
“先生助我,我怎会将您置于那般境地?”
荀攸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短促而愉悦:“我临出门前,我那叔父曾与我说,一定要看好你,现在想来,恐怕叔父早有预感你会出此策吧。”
阿婉闻言,不由嗤笑一声。
“文若虽好,可有时却总是太过小心。”
荀攸不置可否。
很快,木筏载着他们过了济水,到了临济亭,将士们晕船者多,下了木筏还好似漂浮在水面上,双腿绵软,面若土色,阿婉看着简直要气笑了。
“若来日打渡河之战,恐怕敌手都要不战而胜了。”
恰好走来的曹休闻言不由得脸燥的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等皆不会水战,便是有心想要训练水师,也无计可施。”
曹休说的话乃是事实,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平静的济水陷入了深思。
倒是阿婉,又想起了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中,孙策已经去世了,孙权当政,刘备身边有诸葛亮,两相合作一起让曹操败北,可谓是曹操生涯中极其惨痛的一次失败,而那时候……郭嘉也已经去世了。
想到这里,阿婉突然心底一阵抽痛。
只要一想到‘郭嘉去世’这几个字,就好似心被谁挖去了一块似的,难受的想要落泪。
她捂住胸口,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直接将站在她身边,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的吕玲绮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娘子你怎么了?”
“无事,莫要张扬,只是想到一些事儿罢了。”
阿婉撑着吕玲绮的手走到不远处树荫下的石头坐了下来,经过吕玲绮这一打岔,那种宛若窒息一般的痛楚也消散了,她掏出绢帕,擦了擦眼角,也擦掉了眼角的潮红。
吕玲绮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实在是刚刚阿婉的脸色吓到了她,突然之间脸色苍白,眼睛发红,一副悲痛的模样,让吕玲绮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阿婉对着她笑笑:“我真的没事,你去倒杯热茶来给我喝。”
“好,你坐着千万别动。”
说完,吕玲绮就快步往不远处已经扎营的主营帐走去。
而阿婉则是从荷包里掏出纸笔,飞速的写了一封信,点燃香丸唤来驯鹰,将信放在玉葫芦里,让驯鹰送给了郭嘉。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情绪泛滥也罢。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郭嘉。
这个从她回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
在驯鹰离开后没多会儿,吕玲绮捧着茶碗过来了,看着阿婉喝下一碗茶脸色重新恢复红润了,这才松了口气。
“娘子,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的夫君了。”阿婉将茶碗递回给吕玲绮,淡淡的说道。
吕玲绮狐疑的望着阿婉,不知为何想起夫君会是那般的模样。
“我与夫君分别多日,如今他在济北随阿父剿黄巾军,我却在陈留即将与袁术开战,只是想起来有些唏嘘罢了。”
吕玲绮闻言点点头,叹了口气,蹲在阿婉的脚边,随手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划着。
“娘子与夫君伉俪情深惹人羡慕,可我看在眼里的,却是世间男子皆负心薄情,我母亲与阿父成婚十几载,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抚养庶子,如今危难当头,他却只记得带走妾侍,将母亲与我和兄长扔在长安城自生自灭,如今我逃出来了,却不知兄长母亲如今如何了,可还是活着。”
阿婉想到那一日在濮阳城外时,吕玲绮孤注一掷的等待她。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一定都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吕玲绮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
她重重的点头:“嗯,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次日一早,郭嘉从主营帐里出来,一夜未睡的他脸色微微的暗沉,蹙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实在很糟糕。
兖州境内的黄巾军已经被俘虏的俘虏,消灭的消灭,几乎处于全灭的状态。
但是,兖州内的黄巾军没了,可泰山郡却还是没能收复。
为什么呢?
因为泰山郡如今被徐州陶谦的丹阳铁骑给占领了,他不仅占领了泰山郡,他还占领了属于豫州的鲁郡,原本的徐州只有六郡,如今加上泰山郡和鲁郡一共八郡。
对于是否此时收复泰山郡曹操连夜与他们商议。
所以熬夜熬了一宿的郭嘉,情绪和精神都处于一种疲惫到快爆炸的状态。
“啁——”
随着一声鹰的长啸,原本有些懵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
赵云从他身后的营帐里钻出去,快步的走到校场,点燃香丸后,驯鹰落在他的肩头,他从玉葫芦里取出信来,展开看了一眼,又很快的回来了。
“奉孝,师叔给你的信。”赵云将信递给了郭嘉,然后从荷包里掏出肉丁给驯鹰吃。
驯鹰如今几乎已经成了秦岭一脉的标志了。
赵云对驯鹰都快比里飞沙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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