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真是打算不让我好过了。”胤禛真真是满腔愁绪,无处发泄。
谷雨低头咬着嘴唇,也是一筹莫展。她想起看过的算学书,本来她粗通算数,蒙童的算学课本,对她来说很是容易。
要是胤禛以及身边的人,如算学的加减那般就好了。
对便是对,错便是错,简单分明。
胤禛见谷雨不说话,又后悔起来,恐他话说得太重,吓着了她。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胤禛走到她面前,低声哄着她道:“你别生气了,可好?”
谷雨觉着莫名其妙,抬眼看向胤禛,道:“奴婢没生气。”
对着她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胤禛狼狈地别开头,气闷地倒抽了口气。
他又想偏了去,她亦不是先前认为的木讷,而是她太过执着专一,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
苏培盛领了谷冬前来,几人一起来到胤禛的内书房。与启祥堂的不同,胤禛的内书房极少人来,三面书架上,密密麻麻堆满了书。
谷雨看得惊叹不已,忍不住问道:“这些书爷全部都读过了?”
胤禛脸颊抽搐了下,干咳了声,道:“我哪有那般多的功夫。”
谷雨心道若换做她,肯定都读完了。而且他回府后常有闲暇时,放着书不读,定是不喜,或是在躲懒。
胤禛在椅子上坐下,看到面前一模一样端坐着的姐弟俩,谷冬身形矮小,坐着下巴只比桌面高些许,不禁笑了。
“小冬你蹲坐在椅子里,跪着也行,别讲究那些规矩,先要能看到书。”
谷冬乖巧应了声,跪在椅子里,总算高了些,能趴在书桌上捧着书。
“你先把你姐姐教你的读一遍。”胤禛道。
谷冬从头开始,将谷雨教他的字流利读了出来。胤禛听得眉毛扬起,谷雨并未教错,谷冬也读得很好,情不自禁露出了几分得意。
果真是谷雨的亲弟弟,放羊倌不输景山官学那些贵人子弟。
胤禛说道:“先前我教你的部分,你回去教他,我在继续教下去。”
两人跟着胤禛一起,认真地念了起来。直到苏培盛在门外小心翼翼探进头来,道:“爷,药已经熬好,奴才给爷送进来。”
想到苦药,胤禛看了眼西洋钟,将书一扔,不耐烦地道:“放下吧,去传午饭。他们还在守孝,让厨房多准备些素食,另送两碗奶酪。”
苏培盛捧着药进屋,放在胤禛的右手边后,退出屋去了厨房。
胤禛盯着药碗,幽怨地瞥了谷雨一眼,道:“成日吃这劳什子的药,满肚皮的苦水。”
谷雨想着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是吃完药就再也吃不下饭,沉吟了下,道:“爷若是饿了,就先温着,等用过饭后再服药。”
胤禛道也好,起身道:“我们去膳房。”
谷雨犹豫了下,默默带着谷冬跟在胤禛身后去了膳房。很快苏培盛带着小苏拉提着食盒进来。
膳食分作三份,饭桌宽大,胤禛坐在上首,让谷雨谷冬坐在下首:“快些吃,等下凉了。”
谷雨拿起筷子,谷冬随后也拿了起来,坐在那里没动。谷雨则等着胤禛,等他先动筷之后,才低头开始吃饭。随后,谷冬也安静地吃起了面前的饭菜。
胤禛默不作声瞧在眼里,神色愈发柔和,说不出的满意。
饭后,苏培盛送来温着的药。胤禛眉头皱成一条线,在谷雨一瞬不瞬盯着下,咬牙一口气喝了下去。
回到书房,胤禛还满嘴苦味,苦不堪言道:“先消会食,等下再读。”
谷雨应是,让谷冬自己去玩耍,别乱碰书。她走到书架前,看到《御制满洲蒙古汉字三合切音清文鉴》,《几何原本》,《数理精蕴》,还有看不懂的西洋文,等书,忍不住问道:“爷会蒙语吗?”
胤禛得意地道:“我自幼学满蒙汉三语,当然会蒙语。”
谷雨赞叹了声,指着番邦文字书问道:“爷,这是什么字?”
胤禛走了过来,抽出书,道:“这是传教士南怀仁所著的《欧洲天文学》,是他用拉丁文写成的著作。”
“爷会拉丁文?”谷雨一脸崇拜地问道。
胤禛垂下眼帘,咳了声,将书放回去,道:“我只粗通几句话,算不得会。”
“那爷可会几何,数理呢?”谷雨失望了刹那,继续问道。
康熙喜欢西洋学问,亲自学拉丁文,喜欢数理几何。阿哥们自小也要学,不过康熙并不强行要求,胤禛不大喜欢,自然学得很一般。
对着谷雨盈盈的双眸,胤禛本来理直气壮的话,无论无论都说不出口。
“你怎地那般多的问题,我头疼得很,先去坐着歇一会......”
胤禛借口要离开,瞄见谷雨低头不语,他顿时停下脚步,懊恼地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谷雨鼓起勇气,道:“爷若不会的话,如何当奴婢的老师呢?”
胤禛快被气笑了,他这个老师,连点心渣子都没捞着。
难不成,他这个白干活的先生,还要为她去学不感兴趣的功课!
第44章
歇息了半个时辰, 谷雨谷冬继续跟着胤禛学习。下雪天黑得早,到半下午时屋内就开始变得昏暗。
胤禛头越来越沉,手抵着头, 努力使自己清醒些。还是苏培盛进屋来掌灯时, 发现胤禛的不对劲,赶忙上前关心道:“爷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谷雨忙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去,见胤禛脸色苍白中泛着红,明显虚弱不堪,她吃了一惊,连忙去取来斗篷, 上前披在胤禛身上,道:“爷快快回屋去歇着。”
她的手指在面前翻飞系着带子,胤禛只能微微仰起头,抓住了她的手, 道:“别担心,我没事。”
谷雨的手传来一阵灼热,想着黄成先前的叮嘱, 她眉头皱起, 道:“奴婢冒犯了。”说话间, 谷雨的手背触碰到胤禛的额头, 不算太滚烫,她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见胤禛坐着不动, 谷雨只能劝道:“爷, 天都快黑了, 奴婢今天先学到这里。”
胤禛实在难受,缓缓撑着起身回暖阁。谷雨忙跟在身后,对谷冬叮嘱了几句, 拜托小苏拉将他送回了小院。
回了暖阁,胤禛坐在榻上,半躺着一动不想动。苏培盛前去传水熬药,谷雨上前将胤禛的斗篷解开,一半被他压在身下,她只能先放开,蹲下来替他脱鞋。
“我自己来。”这时胤禛动了,挪开腿,左右脚各自一蹬,鞋哐当掉地。
谷雨捡起鞋摆好,取了锦被来搭在他的身上。胤禛浑身都难受,往榻里面滚了滚,扯起锦被,将头埋了进去:“别吵啊,我睡一阵就好。”
想着他教了自己与谷冬一天功课,谷雨自责不已。默默站立片刻,见花瓶中的梅花已经枯萎,轻手轻脚上前取出,拿着走了出屋。
苏培盛蜷缩在廊檐下熬药,见谷雨手上抱着梅花在发呆,小声道:“姑娘怎地了?”
“没事。”谷雨摇摇头,将梅枝扔掉,去耳房寻了把剪子,来到庭院梅树下。她仰头寻了一会,拉过一枝还未盛开的花苞剪了下来。
这时,福晋与李格格宋格格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谷雨回头看到,遥遥地福身请安。
福晋脚步微顿,她没有走抄手游廊,下了台阶朝谷雨走来。宋格格李格格跟在福晋身后,三人一并来到谷雨的面前。
谷雨恭敬地肃立,福晋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出声问道:“你怎地不在屋中伺候,爷的身子如何了?”
“回福晋的话,爷的身子不大好,先前已经歇着了。”谷雨规规矩矩答道。
福晋还未做声,李格格已经按耐不住,急着道:“爷的身子不好了?你是如何伺候的?”
谷雨低头一言不发,福晋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步匆匆朝前走去。李格格哼了声,急忙跟了上前。宋格格也一脸忧心忡忡,紧随其后离开了。
天空阴沉,仿佛还要继续下雪,有乌鸦不惧寒冷,不知躲在何处呱呱叫个不停。
福晋她们经过穿堂不见了身影,谷雨继续剪着梅枝。树上的梅花大多已经盛放,屋内暖和,只消片刻花瓣就会掉落。她只勉强挑选了三五小枝,手已经冻僵,寒意从鞋底冒上来,她哈了口气,赶紧搂着梅枝回去。
院子已经掌了灯,整个四宜堂都灯火通明。守着煎药的已经换成小苏拉,苏培盛不在,谷雨看东暖阁窗棂亮着灯,他已经在里面伺候福晋她们,她拿着梅花去了耳房。
小苏拉迎上前,谷雨道:“我在这里修一下梅花。”
“姑娘你坐。”小苏拉忙端了凳子上前,热情地问道:“姑娘可要吃茶?”
谷雨摇头,拿起剪子一点点仔细修着梅枝。过了一阵,屋外响起动静,小苏拉探头出去看了一眼,道:“姑娘,是福晋她们离开了。”
“嗯。”谷雨答了声,修好梅枝,苏培盛袖着手走了进来。
“哟,姑娘在这里呢。”苏培盛看到谷雨愣了下,道:“爷醒来了,正在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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