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的戏码好玩么,你知道我是如何逃出来的吗?”
宿傩桀然一笑:“你不知道,也不关心,因为你比诅咒还可怕,佐佐木春,你根本没有心。”
宿傩咬紧牙关,铁锈味充斥口腔,一直以来他自信自己的改变都在可控范围内,经此一遭才明白,爱恨皆由不得他。
世人恨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可谁又真的成功过,唯有面前的人类。
明知他背叛自己却还心存幻想,明知他不爱自己却还留有余地。
他就是贱。
像狗一样贱,
主人都不要他了还巴巴的等着安慰。
都是报应。
两面宿傩气息缭乱,犯病一样抖个不停,他隐忍痛苦,讥讽道:“这次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竹内春大吃一惊,没料到他会这么敏锐。
肋骨遽然断裂,竹内春脸上血色尽失,痛苦地叫出声。
手掌下的脖颈青筋跳动,脆弱又散发惊人的生命力,宿傩俊朗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脸上不断出现憎恶、快意、犹豫的情绪。
竹内春快窒息了,他汇聚咒力,恍惚听见一道声音在说不可以。
若使用咒力,绝对会被杀掉。
他瞬间放弃,用力拍、抓男人的手臂,一条条血痕出现,却无法阻止死亡的逼近。
泪水跟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流了满脸,他就要死了!
黏糊糊的泪渗进指缝,宿傩的眼前出现咒术师的一颦一笑,他猛地回神,松开手,后退半步。
竹内春怎么会放过这天载难逢的好时机,他用力抱住宿傩,出气多进气少的哽咽道:“你信我好不好。”
男人的胸膛因情绪激动剧烈起伏着,他呼哧呼哧喘气,像头疲惫不堪的狮子由着人抱住自己。他命都差点没了,要他怎么信!
“我有家族,有母亲,如果不那样做,族人会死,母亲也得不到善终,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呵。”
“不要再互相憎恨了。”竹内春说,“抱抱我吧宿傩。”
两面宿傩下意识伸出手,回过神差点气疯了,连自己都挖苦。
“我算个什么东西,哪里配抱你。”
他听到咒术师小声呢喃了句狗。
宿傩阴恻恻地注视怀里的人,等他再说一遍。
可咒术师什么也没说。
他昏过去了。
静谧的大殿中,两面宿傩内心不断交战,最终他收紧手臂,抱住失而复得的咒术师。
少年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他满脸嫌弃,鼻子却像饿惨了的狗一样用力耸I动。
真贱。
他骂自己。
不肯实话实说没关系,我陪你玩,只是这次你一定要藏住尾巴,别让我发现背叛的痕迹。
-
意识清醒那刻竹内春发现自己在做梦。
漆黑的雪夜,女人在产室痛苦哀嚎。
一盆接一盆热水往里送,端出来的却成了血,不知过了多久哀嚎终于停止,接生婆却没有出来道喜,装点别致的院落安静得能听见飞雪声。
突然一声急促的尖叫划破夜空,仆从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连院门都没跨出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碾成一滩烂泥。
屋子里,布满鲜血的被褥中躺着一个怪胎。
他有两个脑袋。其中一个呈死态,另一个半眯着眼打着哈切,房间内的温度暖如春天,男婴挥舞着四条莲藕般的手臂,发明没人搭理自己才睡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活着的那颗头上出现第二张嘴,开始吞吃死掉的那个。他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身,等吞掉脖颈上的最后一块碎I肉,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嘴虽然消失了,但这个孩子仍然叫人害怕。
他的四条手臂互相抱紧,本该是个敦实可爱的形象,却因多出来的部件,类同怪物。
不等天亮,几名仆人走进院子,撞见满地的肉I泥尖叫着晕了过去。
男婴被人抱了起来。
他醒了,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挥动着四条手臂去抓他的胡须,又被漫天的白雪吸引去注意。
武士在主人狠厉的目光下,抱着孩子走向庭院中央。
扑通,男婴落进一米深的火桶中。
火整整烧了一宿,期间没有一丝孩童的哭声。
天亮时分,武士打开盖子,挥开青黑的烟雾,看见灰烬中一团肉粉色的内脏正在拼命蠕动。
大火烧掉了婴儿细腻的肌肤,只留下丑陋的内脏还在维持生命。
他睁着眼睛,四条肉臂在空中用力挥舞。
武士拔起刀,疯了一样不停捅,噗呲噗呲,锋利的刃没入肉团,这个怪物竟发出了咿咿呀呀的笑声。
他双目赤红,挥刀砍向自己!
在众人的注视下,载进木桶里武士的身体正在一点点下沉。
寒风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竹内春头痛欲裂地睁开眼。
没有柔软的床,两面宿傩把他扔在满是灰尘、蚊虫的大殿,吹了一晚上风。
渣男就是这样,一边说爱你,一边做着伤害你的事。
梦里的情景在眼前浮现,竹内春推测那是宿傩的幼年。
或许和两人签订的束缚有关。
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竹内春很想自力更生,可轻轻一动就疼得满头汗。
“宿傩。”
“宿傩。”
他不停喊,像只麻雀叽叽喳喳惹人烦。
大殿光线模糊,巨大的观音躺在地里,布满裂纹的脸仍是慈悲的,却有一股邪气慢慢溢出。
竹内春仿若未闻,直到一声巨响,诅咒丑陋的躯体倒在身旁,他才发现一样,受惊地瞪大眼睛。
蠢货,有咒力了还不会保护自己。
两面宿傩甩掉手上的血,看也没看他一眼朝外走。
竹内春赶紧爬起来,忍着巨疼扑过去,没抱着腰,撕拉一声,扯烂了宿傩为数不多的衣服。
今日是个阴天,大风刮来十分清凉。
两面宿傩脸色黑得能滴出水,他阴测测地回头,竹内春连忙闭上眼睛。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他哭丧起脸:“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两面宿傩青筋暴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个蠢货。
“赔命还是衣服,自己选。”
竹内春羞赧地抓抓袖子:“我没钱。”
“你觉得我有?”宿傩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竹内春捡起布,硬着头皮在他精干的腰上系了圈,迎着男人看死物的目光,可怜地说:“宿傩,我这疼。”
气氛诡异,两面宿傩表情古怪地按上他的胸膛:“这里?”
竹内春点头。
男人的语气冷得掉渣:“死了就不疼了。”
竹内春迅速抓住他的手,疯狂摇头:“不疼了,不疼了。”
末了还委屈地说:“我还能忍耐一下的。”
绿茶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两面宿傩咬肌抽动,用反转术式治好伤,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竹内春追不上,在后面追问:“宿傩,你还回来吗?”
留给他的只有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
继男婴后,竹内春又梦到了少年时期的宿傩,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的地方。
从前无法理解他对人类的冷漠,如今明白了,却很难苟同。
后世香火旺盛的神女寺,如今还只是一栋被人遗忘的建筑。说是建筑都恭维了,只需一道雷就会变成废墟的旮旯地。
想起千年后山脚的百姓个个供奉宿傩他就毛骨悚然,央求着人赶快搬走。
宿傩抽回自己的袖子,让他别发骚。
发骚?
竹内春盯着水缸里的倒影,附身的这具身体实在和骚气搭不上边。
原主常年劳作,一身黝黑的皮肤,出汗时会在阳光下散发健康的光泽,五官虽普通,眉眼却有股浩然正气。
天气一天天变冷,没多久下了第一场雪。
竹内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偶尔下山采买日用品。
他每次下山都会做伪装,今天却被认了出来。
“阿铁,你弟弟在哪?”
竹内春抱紧包袱,表情不知所措。
中年男子拽着他不放,埋怨道:“胡闹,你做杂役带着你弟弟一起干嘛,如今世道乱糟糟的,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儿子久不回应,男人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强颜欢笑道:“干啥,说话啊!”
竹内春被拽得一个踉跄,终于开口:“您先松开我。”
对方疑狐地看了他一眼。
竹内春总不能说孩子埋在土里,不用找了吧,等人松手,他拔腿就跑。
身后响起气急败坏的大叫,他不敢停下来,不想对方竟穷追不舍。
竹内春调转方向冲出镇子,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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