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如想象中那般,望着他空空的双手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失望后夜里便安静几分,次数多了不说里梅,连两面宿傩都察觉到了。
宿傩若妥协了才是怪事,他只会冷着眼用那种嘲笑地表情看着他沮丧。
真是一个戒心重的家伙。
竹内春开始变着法为他做人间才有的事情。
没法去神社便将小树苗当作祈愿树,缠上红绳,顶着寒风在里梅的看护下挂上两个木牌子。
上面分别刻着宿傩与里梅。
没有自己。
若问原因竹内春自认为古代的神管不到现代去。
字体歪歪扭扭且深一刀浅一刀,但那是竹内春刻了整整两天的成果,为这手都磨出泡了。
里梅的神情总是很平淡,但看见他挂上什么后少有的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活了多年的妖魔鬼怪也会感到愧疚吗?
竹内春不清楚,毕竟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扬起没有半分阴霾的笑容,等手里的东西被里梅接过,道了句谢谢。
天气渐冷,还没等今年的第一场瑞雪降下就搬家了。
竹内春推测可能是民间逢新年,祭祀游行繁多,城里会聚集起各地的阴阳师,人多眼杂不便他们出入行动。
新住所的环境比之前差一些,但景色十分可人,屋子立在悬崖上,晨起日出黄昏日落,天空仿佛触手可及,景致无限好却也“冻”人心魂。
大风,尤其是深夜时分的大风,无论房门如何紧闭那些冷气都能从狭小的缝隙中钻入,这令竹内春的身体一直没法恢复。
他被小感冒缠身,寒气下鼻头一片通红,整个人蜷缩在被褥里哆嗦不止,里梅在家时会帮他生火,就像毛毛虫一样竹内春卷着被子挪过去,等贴近热源才好受些。
夜里更难受,仿佛吞了根千年寒冰,冻得手脚麻木,被褥潮湿至极,无论他如何捂都捂不热,这时就凸显出了两面宿傩的作用。
竹内春贴近他,可靠近一寸便被推开两寸,靠近两寸就能拒之门外——混蛋,哪有人这么玩倍数的!
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推开门进到屋里,双手双脚隔着被子抱住他,没一会又被丢远了。
黑灯瞎火下看不清两面宿傩是什么神情,但想必是逗蛐蛐般姿态懒散又自在。
再一次被扔出去后竹内春认命的闭上双眼,第二天抱着被子进到里梅房间,刚把东西放下眼前便是一花。
两面宿傩撑着案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模样仿佛无声嘲笑着他的小心思。
“想去哪?”不等人回话,喝着酒笑道,“哦,有我在,你哪儿也别想去。”
竹内春梗着脖子气成了河豚!
被子被里梅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心里那叫一个恼火,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变相的默许了他可以取暖吗?
心情瞬时多云转晴,等铺好床拽紧他的手睡着了。
夜里却被冷醒,望着黑暗中那道如山般宽阔的背脊,竹内春懵了会,暗道自己睡觉不老实,慢慢朝人靠去。
他不会碰他的,只是利用一下温……
毫无征兆的直接出现在门外,深夜寒风当头,吹得脸皮发疼还止不住打起哆嗦。
这是报复,一定是对他上次的报复!
回过神竹内春恨不得打爆他的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怨气十足地瞪向屋里,然而隔着门看不见那张惹人痛恨的嘴脸。
他抱着身上的被子躲到另一间屋子,被里梅发现时已经烧迷糊了。
“真是脆弱……”
这是入冬后宿傩最常说的话。
里梅不光要肩负日常起居还得照料他这个病号,最好的方式实际是生火,但家里的木柴有限,毕竟宿傩他们不似常人,除了做饭少有靠火取暖的时候。
见他一日比一日消瘦,午饭也只寥寥几口野菜果腹,终于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将人拉进怀里。
过分亲昵的姿势令竹内春有点不适应,但在密不透风的热源下不知不觉贴近了几分。
屋门外寒风呼呼吹卷,立于悬崖上的屋舍没被大风刮走当真是定力惊人。
一觉睡醒竹内春好受不少,浑身暖烘烘地没忍住又朝里蹭了蹭,过了会他睁开眼。
两面宿傩似乎睡着了,他的手虚虚搭在自己身上,有点沉但并不难受,睫毛不长但胜在浓密,发色在天光下是粉色的,但在夜间会变成一种豆沙般的赭。
不可否认诅咒之王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脸颊线条锋利,浑身肌肉饱满有形,身上有股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
腾的男人睁开眼,深红的瞳仁仿佛锁定猎物般直直盯着他。
眼里一片清明,没有半点困倦之色。
竹内春紧张起来又瞬间恢复平静,低头埋进男人的胸膛中,隔了会伸手坏住他的腰。
明明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的脸埋在阴影里,无法判定两面宿傩此刻的神情,但听见对方一如往常地平稳心跳,知道那面网还得继续勾勒才行。
喝下药后竹内春再次扑进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紧紧抱着他,对于暖水袋毫不掩饰地大声赞美道:“好舒服啊,宿傩。”
就看见对方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将他下滑的身体托住。
穿衣服不能像秋日那么放肆了,竹内春总得将自己裹成一颗球,圆滚滚的做什么都困难。
夜里睡觉时,有两面宿傩这个暖水袋在,他就像剥玉米般一件又一件脱掉,等只剩里衣,立在冷空气里如兔子受惊般挤入他的怀。
两面宿傩时常控制不住手上的青筋,想将靠近他的人类碾碎,汹涌的情绪蜂拥而出又极快被理智镇压下来。
选择住所时当然是依据自己的喜好而定,至于旁人?
两面宿傩的眼里从来只有自己。
他喜欢看月亮,所以选择了悬崖上,一年四季常在月色下发呆——最近找上门的垃圾越发多了,不认为是自己暴露了位置,咒术师在他的眼皮底下身体还差得要命更不可能是他,至于里梅跟随自己多年断不会做蠢事。
问题出在哪里?
暴戾的个性下却有着一颗极其谨慎的心,被说话声吸引目光,他偏转视线,深红的瞳仁注视着咒术师。
按妖怪的岁数算他还只是个小孩,身量比里梅高,苍灰色的天空下,衣着繁重又鲜艳,衬得一张脸更明艳了。
别的不提咒术师特别爱干净,三天两头的往澡堂跑,里梅不在时总命他生火烧水。
一天天跟只青蛙似的烦不胜烦,两面宿傩真恨不得剁了他,“那么多咒力闲置在旁边是等着喂狗?”
“你说话真粗俗。”
冷笑一声,两面宿傩懒得再搭理他,“滚远点,别烦我。”
竹内春却不肯,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怎样,厚脸皮凑上去。
说话没用就拿手扒拉,扒拉也没用就像兔子那样从手臂的空隙中挤进去。
这种相处模式实在太像闹别扭的情侣了,万事通晓,实力毁天灭地的两面宿傩却从未涉足过这个领域,对于他的厚脸皮只觉得烦。
浓长的眉毛微皱,盯着怀里笑容讨好的咒术师,心底却有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愉悦。
“不要不理我,宿傩。”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名字被咒术师念着竟有种特别的软糯,明明一开始两人皆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衣袖被扯住,宿傩只懒懒抬起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没一会一只冰冷的手钻入他的衣襟,贴着腰腹紧紧抱住他。
这是咒术师惯会使得小把戏,以为他会……
“宿傩我想洗澡。”
怎么那么烦,和夏天的蝉一样没完没了。
宿傩揣住他的后领试图把人丢出去,对方却抬起双腿紧紧盘住他的腰,手臂更是用力地捆紧不肯松开。
“起来。”
语气平静,没有发火的迹象,竹内春更变本加厉了,脑袋抵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挪开。
奈何宿傩力大惊人,被硬生生扒开后他如野猫般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咚的声下颚狠狠撞上了宿傩的脑门,这下也不作妖了,全脑子只有疼,疼得他眼泪哗啦往下落。
两面宿傩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啧了声,用反转术式治好他,起身进到厨房。
要说厉害之人都有的共通处大抵在融会贯通。
如果把咒力比作蛋糕,那么如何切分并将每一块应用到极致就是最大的难题。
竹内春从没考虑过把咒力最大化利用,因为自身条件满足,他永远不必为量感到忧虑,但同时受限于羸弱的身体事事难以顺遂。
如果把咒力更精准的用到实处,会不会更快结束掉与诅咒的战斗?
会不会……阿橞就不会死?
看着两面宿傩只轻轻一挥手炉中的木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竹内春终于意识到他的路远不止于此。
咒术师这条路如同漫无边际的雪山,只有一步步翻越过去才能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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