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靠一会儿，好累。”
听出太宰治话语里疲惫，牧野冬任由他靠着，不再动弹。
安静的房间里，再微小的动静都会被放大。
除了自己的呼吸外，牧野冬还能听到一道浅浅呼吸，被贴着地方传来阵阵热意，他抿起嘴，忽然觉得有些热。
怎么回事。没开空调？
牧野冬仰头去看空调。
注意到那抹绿色，牧野冬拉拉衣领。
空调开了还这么热……
——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溜进监控室，迷晕两个保安打扮的人，将所有会经过的监控文档替换，确认无误，他们一同顺着安全信道往下走。
凌晨两点五十。
空荡荡的安全信道里，两道黑影缩在楼梯中层的最角落，那里堆放着许多木桶。
再往下走，是一扇铁质双开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人站着，两人全副武装，神色严肃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索性牧野冬两人躲得够远，又特意挑了两人的视线盲区。
“几点了？”
耳边传来滚烫的吐息，牧野冬不自在偏偏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抬起手。
“三分钟，三点。”
不能被那些守卫注意到，牧野冬尽力把声音压到最低。
离得太近了，属于牧野冬身上的味道不停钻入鼻中，更别提对方为了与他说话还刻意靠过来。太宰治恍下神，回答跟着慢了半拍。
“…好。”
凌晨三点，随着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守着门两人肉眼可见放松了神色。
一人拍拍肩膀，叹口气。
“累死了。”
另一人应和。
“可不是吗？幸好就这几天。”
两人边说着，边往楼上走去，途中路过两人位置，丝毫未发觉他们的存在，接着往上走。
货舱上一层有个铁门，两人走过铁门，唰的一下将铁门拉了锁好，径直离去。
见他们离开，确认看不到，两人迅速站起，朝大门走去。
楼梯间满是两个守卫的声音，他们正在商量下船之后去吃什么好吃的。
牧野冬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而迷晕监控室人药只有三十分钟的药效，他们需要尽快。
手表上是十五分钟的倒计时，现在还剩下十四分三十秒。
随着滴一声响起，两人面前的门开了。
牧野冬跟在太宰治身后朝里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货舱为什么要修这样的大门。
装货物地方而已。
货物能金贵到哪里去？
是在防谁进去？
或者说，是在防谁出去？
入眼是土黄色墙壁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
两人放轻脚步朝前走，牧野冬压低了声音。
“不是货舱？”
哪有货舱是这样的。
“是。”
太宰治说着，探头往其中一个房间看去，自己边看，还用眼神示意牧野冬往里看。
走廊里静悄悄的，唯有不知什么机器时不时传来声音，还有两人的脚步声。
房间里是堆放在一起正常货运箱，一连看了好些个房间，里面都是如此。
一路朝里，又走过三四个房间，再次朝房间里看，映入眼帘货物开始逐渐奇怪起来。
大玻璃箱，超大号，比他还高上一截的笼子，半人高大箱子，铁链子。
牧野冬逐渐皱起眉头。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箱子外遮布上许久，直到太宰治特意压低声音传来，牧野冬回过神。
“来了。”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微微仰下巴朝牧野冬示意。
“牧野，那像不像个人…”
人？
牧野冬朝房间里看去。
这个房间堆得东西很多，木制的椅子，箱子，木桶，牧野冬目光首先被那抹明亮色吸引过去，好一会儿才找到太宰治说的疑似人的东西。
“货舱里会装人？”把人当作货物？
黑暗中，他能看到一根巨大铁链拖散在地上。
刚才他也看到铁链，不过是摆放整齐团在一起的。
眼前这个则不然，看状态就像是，像是那段正系着什么东西一样。
房间里太暗了，走廊里灯也不过能让人勉勉强强视物。
牧野冬仔细打量了会儿，有些不适揉揉眼睛。
“他一直没动，不是人吧？有可能是什么动物？”
他们只看到似拴着东西铁链，并没有真切看到人，现在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
“不知道。”
太宰治长叹一声，抬脚继续朝里走。
“除了昨晚的宴会， LQ一直很低调，就好像请这么多人到游轮上，真的只是为了聚会。”
可太宰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提起这事，牧野冬面色慎重。
不过。
要是牧野冬记得没错，从他进入侦探社开始，侦探社就没接过关于LQ委托，也没与他们打过交道，太宰这是？
“太宰，你怎么忽然调查起LQ?社长让的？”
太宰治脚步一顿，心里暗道不好，他怎么说漏了嘴。
之前单独相处时不是情况紧急，就是被其他事情牵挂着，两人心照不宣将这些事情往后移，没当即讨论。
太宰治本以为至少到下了船，对方才会询问这些，没想到在这时候忽然朝他发难。
见太宰治一时间不语，牧野冬微眯目光，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几步走向太宰治，牧野冬不顾伤口弯腰凑近他。
“依照太宰本事，肯定早就潜进我房间，看到邀请函吧。”
牧野冬从没用这样甜腻声音与他说过话，太宰治心里暗道不好，朝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后，拉着他直起身。
第40章 怪物
摸摸伤口，确认没有渗血，太宰治看他，神色认真。
“我没有在你房间看到过邀请函，没错，我是跟着你上来的，但是我没别的意思，牧野，你这段时间真的很不对劲。”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太宰治平视牧野冬，对上双眼，某一瞬间，他忽然幻视自己好像对视上了一双深绿色的兽眸。
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太宰治心中一沉。
走廊整体色调暗沉，耳边又是络绎不绝的机器运行声，在牧野冬注视下，太宰治双手抱胸，摸摸自己手肘处绷带。
牧野冬此时给他的感觉有些糟糕。
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妥帖答案，今天过后，他们的关系或许就要发生变化了。
太宰治心中想法许多，面上没展露出来一点，鸢紫色的眼眸里满是诚恳。
“牧野这段时间看着实在太不对，尤其是这几天，别说我，侦探社里许多人也发现了。但他们不好直接问你，就让我来问你。”
耳边是太宰治的话，牧野冬随着他移动目光，沉默着没说话。
太宰治总是这样，一刻不得闲，他们明明在说事情，对方却这看看那看看，一心二用。
面前的黑色脑袋圆鼓鼓，边上还有一撮翘起来的头发，正随着太宰治走动一晃一晃。
好一会儿，牧野冬移了目光看向别处。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没有太宰治在，他估计会无获而返。
磁卡这些，他根本不知去哪里找，也没本事往人房间里放窃听器。
说起窃听器，牧野冬忽的想起之前的某次周末，那家伙从他身上翻出小东西。
那会儿…
“那倒不用。”
太宰治看看他，话锋又转。
“要是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牧野冬扯扯嘴角，不打算现在与他计较这些，也没再和他扯皮，继续朝里走去。
最尽头的两个房间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那么多货物，还是那两个房间别有他用。
看完所有房间，低头看眼时间，还剩下六分钟二十秒，牧野冬面露思索。
他是来找姐姐，姐姐和他出自研究所。
LQ给他发邀请函，邀请他过来参与宴会，还给出姐姐提示，不是在暗示姐姐会在宴会里出现么？
但昨晚的宴会，他并没有见到姐姐，拍卖会上也没有姐姐， LQ人也没有来找他。
为什么。
他理解错邀请函上蝴蝶的意思了？
从里往外走，来到有特殊货物的房间外，牧野冬又往背后房间看了看。
“喂，太宰，要不要打开进去看看？”
“看看呗。”
牧野冬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太宰治掏出不知从哪拿出来铁丝，吭哧吭哧开始开锁。
牧野冬站在他背后不远，目光停留在其白皙的脖颈与手臂上许久。
黑衣服映衬下，太宰治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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