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不疾不徐的继续诉说。
“族里的教育一直都在说，忍者战死是荣耀，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作为工具而死亡绝不是所谓的荣耀，我受够了，也……在害怕。”
“如果有一日父亲你死在战场上，那么下一个是谁？是斑哥，还是泉奈哥？还是族里的其他人？”
“血仇不断叠加，死循环中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脱。”
“这样的所谓的‘忍者’，我不甘心，也不愿意去认命，更不想要去认可。”
“或许您会觉得难以理解，又或者您会不认同，但是我，还有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走到一起的我们偏要这么做。”
宇智波胧月起身而后郑重的土下座。
她低下头去，额头触及冰凉的木质地板，一字一句做出宣告。
“我们所认定的未来，我们所选择的路，我们一定要走下去，然后将成果摘下，放在你们的手里。”
直起腰，宇智波胧月同宇智波田岛对视时不肯退让：“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我们一定要去追逐，死也不会放手。”
“那份卷轴里有我们这些年所做的所有规划，也有我们规划的蓝图，更有之后我们留给家族的东西。”
“……对不起，以及，再见。”
安静地聆听着宇智波胧月的所有话，宇智波田岛望着掌心的卷轴，久久不语。
只是在自己女儿离开之前，他问出一个问题。
“你不打算再去见一见斑和泉奈？”
转身正准备离开的宇智波胧月迈出去脚步顿住了，但很快，她又继续走，也不回头。
“嗯，不见了。”
“我害怕我和哥哥们见面后会被动摇，我不希望我无法坚定我的信念。”
“麻烦父亲明天帮我跟斑哥还有泉奈哥道歉吧，请他们原谅我这一次。”
目送着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宇智波田岛仿佛看到了记忆里那个总是生病的瘦弱的孩子的影子。
记忆里的孩子在逐渐长大，最终和眼前的背影交叠，于是，他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去吧，胧月。”
就这样，别回头。
“只要我还活着，我和斑、泉奈都还留着一口气，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用担心没有归处，也不必担忧没有容身之所。
他们的身边，永远都有她的位置。
只是在等小女儿彻底离开后，宇智波田岛不自觉地捏紧手中卷轴，他小声的，像是抱怨般念叨：“转述就算了。”
“你是想看到斑还有泉奈那两个臭小子跟你爹我吵架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帮忙？
宇智波田岛头也不回的提高了音量冲着身后房间内躲藏着的人问话：“还不打算去追吗？泉奈？”
门被拉开，青年默不作声的走出。
他面无表情，只拳头攥的死紧，且不肯说一句话。
但老父亲根本不惯着他，继续道：“斑已经早早地跑过去蹲在路上等着了，你再不抓紧时间，就只能看你妹妹的影子了。”
“父亲，你偏心。”
许久后，宇智波泉奈终于开了口，语气里的控诉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斑哥心软，这次肯定也会纵着阿月……你故意把我叫出来，就是知道我不会如阿月的意愿，所以想要帮她。”
被小儿子指责的宇智波田岛看上去很淡定。
他看着庭院，看着池塘内倒映出的月亮的影子，倒也没直接反驳亦或者是承认。
“说斑心软，泉奈，你自己呢？”
“我又没有在这里拦你，你真那么想让你妹妹回家，那你就自己去找她。”
说到这里，宇智波田岛反倒是越发理直气壮了起来，甚至还跟家里气鼓鼓的这只炸毛小儿子较起真来。
“再说了，你妹妹出门在外，我不担心她担心谁？偏心点又怎么了？”
宇智波泉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自家老爹的背影，气得要死却偏偏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宇智波田岛这个时候 非但不收着，反而又再次问道：“真不去追？再不行动可就真的没时间了。”
“不去！”
双手环胸抱臂，宇智波泉奈气急反而开始冷笑 ：“反正有斑哥过去，我一个不赞同她的人干什么追上去讨人嫌。”
宇智波田岛不吭声。
果然，过不了三秒他就听见身后的小儿子硬/邦/邦丢下句“很晚了父亲你早点休息”后就拔腿离开，从声音判断，跟家里大儿子离开的方向一致。
“臭小子。”
像是在笑，又像是无奈。
宇智波田岛将视线从池塘内倒影的影子挪开，看向天空真正的月亮。
他望着明月，却像是透过月亮看向过往的曾经。
“长大了。”
曾经家里的小月亮也到了可以独自照亮长夜的年龄。
重新捋了一遍近段时间内族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宇智波田岛觉得那位长老试探年轻一辈的动作着实是太急躁了些。
但随即又一想这会儿族里不少人都在跟自己一样蹲在家里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又颇觉欣慰。
‘明天就在族会上宣布今晚给那群人发了紧急委托，让他们连夜动身去执行归期不定的任务了吧。’
至于叛族，啧，他还没死呢。
而且到时候别说是他了，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叛族”这个说辞，谁敢这么说当场就能被人给打一顿。
宇智波田岛打开卷轴，就这月光开始认真地看着他离家的女儿留给他的东西，全身专注地不肯分心丝毫。
而与此同时，千手族地内，千手佛间也正黑着脸盯着桌子上的信件和卷轴生气 。
“梁间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算什么意思？
送道别信算他还有点良心，可送信时玩心眼是不是有些太皮痒了？
他在桌案前等了大半夜，结果那小混蛋扭头把东西塞到了他卧室里面！
那他在处理族务的屋子里面硬撑着干坐这么久算什么？算他活该吗？
嘴上骂骂咧咧，但千手佛间还是认真地打开了信件和卷轴。
一旁的烛火轻轻跳跃，火光映亮了千手佛间的脸。
视线落在纸张上，千手佛间本想认真阅读，却最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半晌，他小声地嘟囔着自言自语。
“柱间跟扉间那两个小子这会儿应该追上了吧？”
到时候恐怕会跟田岛家那几个儿子女儿撞个正着，别到时候再打起来。
……不，应该是打不起来的。
“我好像还真的老了。”
已经跟不上年轻一代人的思想和脚步了。
未来，也是时候交到他们的手中去。
至于之后怎么应付外界对那群人的觊觎和算计……
“啧，算了，回头找个时间跟田岛那家伙见见面商量一下好了。”
想来他家那边也跑了不少。
谁敢对着那群人伸爪子图谋千手的血肉和宇智波的眼睛……
千手佛间冷笑。
他想，自己虽然是年龄大了，但宰几个人还能够做到，而宇智波田岛那家伙的眼睛也还没瞎。
宇智波跟千手联合起来，那群搞事的不省心的家伙至少安全算是有了点保证。
想到自己未来增加的工作量以及要跟宇智波田岛合作的心梗，千手佛间再看看手里的信纸，不由得再次骂了句“一群小混蛋王八蛋”。
嗯，无论是他们千手的还是宇智波的，全都是。
——
宇智波胧月来到约定的地方时，宇智波和辉等人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
一群人轻装上阵，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扎堆，黑色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们看着宇智波胧月，有些人眼眶红红的，脸上却都是灿烂的笑。
“就等着你们几个啦，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奔赴星辰大海。”
看着同伴伸出来的手 ，宇智波胧月也同样的笑了。
“走吧。”
让他们一起，就此前往明天。
忍者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宇智波和千手的族地本就相距不远，因此宇智波胧月一群人很快就看到了千手梁间他们。
两拨人彼此勾肩搭背嘻嘻啊哈哈的碰面，简单的交谈几句就准备按照既定的规划的路线走。
此处是南贺川。
这条河流一直安静地流淌，像是宇智波和千手体内的血管，河水则像是血液，不停地、沉默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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