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一片羽毛为起始点,大片大片的羽毛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接触到她的,化作火炎消失,而没有接触到她的,则是稀稀落落的掉在雪白的地面上,最后凝聚成了一条路。
如月枫看着那条路。
那路被掩盖在了扭曲的雪白空间中,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点意思。
她向前迈出自己的脚,踩在那些黑色的羽毛上向前走,火炎在触碰到她的时候燃起,像是某种古时候神秘的祭祀仪式。
那路确实很长。
如月枫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得更加的扭曲,已经达到了让正常人看着有些不舒服的地步了,活像是某种虫子似的线条。
终于,她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白兰?”
如月枫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是一个长着好友的脸,却身披黑色羽翼的怪物,正仰面倒在大片大片的黑色羽毛中,双眸紧闭,似是在沉睡。
搞什么。
上次梦见了个加百列,这次梦见个堕天使是吧,难道这货真实身份是路西法·晨星?
上帝终于看不惯他的侵权行为,一脚把他给踹下来了?
她在那聚起来的好像池水一般的黑色羽毛前蹲下,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睡美人的脸颊,“醒醒,你把我的梦搞得乱七八糟的,赶紧起来。”
然而‘白兰’却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看上去很疲惫,连带着左眼下的浓紫色倒王冠刺青都显得黯淡,双眼紧闭,唇淡的有些苍白。
如月枫皱了皱眉头,将戳的动作改为了掐,但他却依旧没有醒来。
“……睡美人吗你,再不起来我就拿纺锤扎你了啊。”
她说道:
“喂,醒醒。”
-
“终于醒了,睡美人?”
一道有些熟悉的,但好像并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下的男声响起。
如月枫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格子样子的,而非她梦中所见到的白色。
腿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的表情忍不住的扭曲了一瞬,发出了一声“嘶!”
而刚刚还在那里坐着嘲讽她的松田阵平,看到她这幅样子,站起身来,动手把病床背给摇了起来,让她能够不用起身就坐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他臭着张脸,把保温杯拧开然后递给她,“温水,喝。”
然而虽然看上去已经气的不行了,曾经的拆弹警察的手依旧很稳,保温杯递到她眼前的时候,甚至连滴水都没撒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月枫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干涸的嗓子这才有了点实感。
“长野这边有个关于东京走失人员的案子,我是过来交接的。”
松田阵平双手交叉在胸前,向后倚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烦躁,“本来想着正好来看看你,结果那边直接跟我说,你进ICU了。”
天知道他当时受到消息后,差点被吓死。
“不至于吧,我腿只是扭伤又不是断了,也没有失血和脑震荡,最多最多只能算是轻伤吧,没必要占用急救资源啊。”
如月枫扫了一眼自己的腿,身上的各个器官在大脑清醒后如实汇报着各自的伤情,并不算重。
“不至于?”
松田阵平几乎是在冷笑了。
他有些粗暴的将自己戴在眼前的墨镜摘下来,露出那双已经被怒火点燃了的墨色眸子,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非得把自己作死了才至于吗。”
“知道吗,那个和你一起摔下来的家伙头着地当场死亡。”
“而你,也就是有了个垫子缓冲一下,才仅仅只是轻伤扭了腿,不然,这个时候就是两具尸体在太平间一起摆着了。”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唇都在哆嗦,紧抓着病床的被子,手指骨都泛了白。
“如月枫你到底(*脏话*)的在犯什么病?生命对你而言就是这么值得轻贱的东西吗?啊?!!”
看起来,要不是顾及到她还是个病号,估计这抓着的就不是被子,而是她的领子了。
“……”
如月枫捧着那只保温杯,杯口上升腾起的热气将她微凉的指尖重新烘热了些。
她垂下眼睛,于那小小的湖泊中窥见了自己的倒影,头顶上病房的灯晃了两下,明晃晃的像是猴子要捞的月亮。
“这是最优解。”
如月枫抬起眼睛来看向松田阵平,眼中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像是某种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只是说道:
“不然那时候我就先一步被他给杀死了。”
他冷笑了一声,用一种‘我就看你继续编’的表情看向她。
“是吗?你真的会犯这种让自己落入‘不得而为之’处境的错误吗?”
“雨天跳楼,是不是比被雪崩埋要爽、要刺激得多啊?”
“如何,我说的对不对?”
——这人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
如月枫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狡辩,“那时候情况比较紧急,手边上也没有什么工具……”
“没有工具?不是有枪吗,诸伏高明的枪,别告诉我,你抢不过来。”
松田阵平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嘴角向上扬起,眼中却没有笑意,“但那支枪一共只消耗了一枚子弹,且只是打掉了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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