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是真的很能说。
他自己曾经在心里腹诽博士话多不想听, 但其实，他的话也不少，商人在虚与委蛇上面非常有心得，打各种马虎眼就算了，一直没进入正题这点, 已经让本来耐心可能就不怎么好的海什木到了忍耐的极限。
海什木来找富人, 才不是想要听这些他本来就知道的情报。
什么至冬女皇，什么神之心, 什么纳塔, 什么冒险协会和北大陆地下情报势力, 海什木知道的东西比富人多的去了, 他压根儿就不需要富人来陪他叽叽歪歪。
他要听的是富人在璃月的计划，如果富人再这样下去，海什木可不能担保自己会做什么。
“说上头了。”富人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不好意思, 因为海什木看上去真的是一位不错的倾诉对象。”
假的。
估摸着富人只是想要套话。
结果海什木一声不吭只是在听着，富人又不好中止话题, 只能一直说下去，试图旁敲侧击，但海什木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富人在最终，也只能遗憾地放弃了向这位冷漠内敛的博士切片打听更多消息的机会。
“如果你要我的帮助，就是让我当一个树洞的话，”海什木冷冷地看着富人，“我想有比我更适合做这种事的人选。”
海什木建议富人去找他的下属听他絮叨。
这样子富人不但不需要担心树洞露出不愉快的表情，甚至能够在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得到下属送过来的热水润喉。
一举两得。
可惜富人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怎么能这么说。”富人故作惊讶，“这些事情可是机密，要是换一个人来讲，事后处理也很麻烦。”
他轻轻摇了摇头：“为了一时口舌之利的逞强，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工作强度，这种买卖，可一点儿也不合适。”
“跟我讲就合适？”海什木对上了富人的脸，“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事后处理我的准备？”
这就是两人情报不互通的结果，此时在海什木看来，自己充其量只是愚人众之前的合作对象，什么信任度和忠诚度，什么保密的能力，海什木一个也不具备。
倒不如找愚人众内部人员，看管力度还能小点。
但谁叫阴差阳错之下，富人眼里的海什木就是博士呢？
听到海什木刚才那句话，富人还以为海什木是在借助目前他们所谈论的这个话题，以执行官博士的身份暗示富人要利用就利用，反正他们的塑料同事情，是人尽皆知，所以富人也不用这么绕来绕去，毕竟这种做法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有分寸。”富人微微一笑，“你可以放心，我和你的合作，不会损失到双方的利益，即使有损失，也可以换取更大的利润。我是不会亏待我的合作对象的。”
这句话无论是从海什木的角度看问题，亦或是从富人的角度分析博士的心态，都是可以讲得通的。
所以海什木也没有多想。
他不觉得富人能伤到他。
富人是执行官里少数没有神之眼的成员，他也不以武力值出名，他的能力体现在对经济的控制上，海什木一不缺钱二也可以跟愚人众敲诈，所以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海什木还真的想不到如果富人要对付自己的话要怎么对付。
富人也没必要真的对付海什木。
“我知道。”海什木颔首，“你对于契约的重视，不亚于璃月的任何一个人。”
富人轻笑：“毕竟让我最为印象深刻的国度就是璃月。”
海什木：“我以为你会说璃月是你的家乡。”
富人的眼睛弯着：“你要把我归为璃月人，自然也可以，但璃月人最显著的特征并非他们每人都会尊重契约，而是他们都选择了为摩拉克斯献上信仰。”
神明的名字从富人口中吐露，富人在低笑，那笑声中好像蕴含了什么别样的意味。
海什木：“摩拉克斯已死。”
富人的脚步放缓，他诧异回头看向海什木，不知道海什木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海什木的语气平静：“已死之神，终将成为历史，信仰也会随时间流逝而淡去。但你不能说，没了信仰，就没了璃月。”
或许在海什木的世界可以。
那里璃月的人们在遗忘摩拉克斯之前，自身已经走向毁灭。
但这个提瓦特大陆的璃月不同，人们步入了人治的时代，会走出不一样的未来。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年，人们提起摩拉克斯和璃月，不会说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而会说摩拉克斯是璃月的一部分。
而富人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此时他看向海什木的目光终于有了清晰的变化。
“很有趣的说法。”富人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他微笑着看着海什木，“可惜我要是想看到那样的未来，很难。”
海什木盯着富人，没说话。
富人也没有让海什木失望，继续说了下去：“你要知道，神明掌握的权柄远超人类想象，摩拉克斯以血肉铸成摩拉，掌握住了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哪怕他在明面上已经是死亡状态，但提瓦特大陆公认的货币也唯有摩拉，除非摩拉成为历史，否则摩拉克斯就不可能成为历史。”
“所以，”海什木从富人的口中得知了摩拉克斯可能还存活的消息，有些意外，但这对他没太大影响，他也就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和富人对话下去，“你不是正在尝试替换掉摩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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