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甩了?”
这话一出,伊路米停下脚步,这一回他没释放出杀意,不过看西索的目光冰冷得厉害,像是在注视一个死人般。
过了许久才道:
“没有。”
说着直接步伐加快,甩下西索远去。
西索在原地站了会,低头看了眼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张扑克牌。
是红心A。
见状,他脸上露出一贯的笑,心情颇为愉悦。
哎呀,被他猜到了呢,这可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事实上和西索想得有所出入,至少构成不了‘甩’这个行为。
又或者说,这一次黑暗大陆之行,他们的关系有很大改善,当伊路米也承认了尤尼亚莉的名字后(存在)后,他不再被忽略,也没被‘针对’。
尤尼亚莉如对其他人那般友好对他,甚至称得上客气。
对,客气。
伊路米想了好几天,最后得出的答案便是如此。
大概是因为他在她危难中拉过她一把,之后又陪了她一路,所以伊路米看得出她对自己有所感谢。她也明确说过之后会还他一个人情。
按理说他应该会满意,毕竟这是他最期望的利益交换——他有付出,而对方给予他同等、或是超出价值的回报。
但当时他对此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
“你对奇犽他们也这样么?”
而对方的回答呢?对方只是露出一个迷茫不解的表情,似乎没懂他为什么那么问。
当然了,这点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自己为何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于是干脆闭口不言,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和她子民回去,看着她为他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看着她马上投入自己要做的事,看着她说她暂时不能招待他们让他们先回人类大陆……看着她和所有人一一道别。
平等的、友善的、一视同仁的……
这是她对所有人的态度。
她找回了很多人类感情,所以在社交上她似乎做得滴水不漏,对每一个人好,也平等地对每一个朋友。
但……
她不止这样的。
她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展现的远远不止她的一切。
如果没见过她那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如果没见过她曾对另一个人的独一份,如果没见过她曾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过更多的、对其他人所没有的感情与行为,他或许不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或许只会觉得对感情平淡温和是她的本性,她在对待人类感情上属于春风和煦、温和而又无私。就像一个套用了平等待众生、平等爱世人的圣女模板的人。
但,不是的。
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她也有炙热的、不管不顾的,如晴天暴雨又如火山喷发的强烈情绪,自私而任性。会在一个人面前将那些‘伪善’的温和全部撕碎,彻底暴露自己悄悄藏着的阴暗的那一面。
而她愿意暴露这些的对象……
只有那个人。
那个已经彻底化为一抔黄土和白骨的人。
他曾无数次不满她区别对待,不满她可以把一切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的那些朋友,对所有人都友善唯独对他只有漠视。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成为那个能得到她付出的‘朋友’一列,那些不满的情绪就会消失。
他也不会再执着这么一个奇怪的人,毕竟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也不值得过多关注和在意,除了那特别强大的能力外,她那里好像没有他特别想求得的东西。
然而……
那种‘不满’的情绪在见过她与那人之间亲昵而又熟稔的互动后,如同干柴掉入烈火般烧得越来越旺,将心里那一汪死水搅得波涛汹涌。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那个比‘不满’还要剧烈、能把人的理智吞没的情绪。
花了很久后才明白那个词叫什么。
嫉妒。
他嫉妒那个人。
嫉妒那个得到尤尼亚莉独一份感情的人。
嫉妒那个可以轻易挑起尤尼亚莉情绪的人。
嫉妒让一种奇怪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愈演愈烈。
既然那个人可以。
为什么……
他不可以?
吱嘎——
浴室里花洒喷出的水在混水阀被轻轻按下后停止,热水带出的蒸汽混满了整间浴室,水汽氤氲下伊路米只能透过与淋浴间相接的镜子看见模糊的自己。
他久久未动,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残留在身上的水顺着四肢往下淌,浸透水的墨色长发紧贴在他的背上,滴滴答答在潮湿的地面汇集出一条条细小的水流。
许久,待到浴室间的水汽减少后,慢慢凝出大颗大颗水珠的镜面上的水渍也汇成水流往下淌,镜子里的人像开始扭曲。
伊路米就默默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出发去NGL自治国前一天的晚上,他们这些被猎人会长组织来调查此事的人皆被安排在NGL自治国隔壁最临近的旅馆里稍作休整。
眼下本是聚在一起商讨解决嵌合蚁兽潮危机一事的时间,但习惯独来独往的伊路米没参加,独自待在房间里。
习惯独来独往是一个原因。
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他没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伊路米将紧贴在后背的头发剥开,露出了——
藏在后腰腹上的‘眼睛’。
和当初感染的异变如出一辙,背后依旧是十五只黑漆漆的眼睛以不同频率眨着,但不同的是,其中一只眼睛与众不同。
它比其他眼睛都大,出于正中央的腰窝处,紧闭着。
按理说这些异变都被尤尼亚莉解除了,就连旅团那个已经异化成怪物的人都被她重新救了回来。
但在离开之后,他重新感觉到后背有不适之感,后来发现那些本应该消失的眼睛又重新长了出来。
这个也是他会突然问西索自己是否有控制欲的原因所在。
因为……
伊路米轻轻抚过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就像感知到了什么般缓缓睁开。
与众不同的是,透过这只眼睛展现出来的画面不是伊路米后背的景象。
而是——
“主人,怎么了?”
注意到尤尼亚莉的异样,紧跟在身后的尼飞比特紧张询问。
虽然它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给主人造成困扰,但这不妨碍它心系主人。
是的。
主人。
尼飞比特想,大概所有嵌合蚁在遇到这位大人后都会心甘情愿臣服,因为这是刻入它们基因里的‘指令’。
两天前,尼飞比特还在愤怒那个人类将自己送到这奇怪的地方,而在意识到那位不可窥视之主是它们的‘王’后,那愤怒的情绪瞬间变得受宠若惊。
因为主人唤它为‘新孩子’。
当看到主人朝自己走来时,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让它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和这位大人相比,它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不,说是蚂蚁都是高估自己了。
那一刻,埋在所有嵌合蚁基因里的‘臣服’信息素让它心甘情愿跪倒在地,自愿接受‘新孩子’的身份。
这点尼飞比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在主人统领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不同物种的子民,嵌合蚁算一种,主人误以为它是某位蚁王新诞下的孩子。
关于‘主人’这个称呼也是,原本它下意识称其为王,但是看到领地里其他物种都称呼她为主人,便也改了口。
最近几天主人在外面忙,它恳请主人带上它许久才有机会一直跟在其后欣赏王的威姿,不错过主人一丝一毫的样子。
而就在刚刚,它看见主人像是注意到什么不对的事情微微蹙气眉头。
“如果主人有什么心系之事,仆愿意分担。”尼飞比特恭敬道。
尤尼亚莉收起探查感知的手,摇摇头:“无事,不用担心。”
她刚刚只是莫名感觉到一股注视,非常熟悉,如当初梦中那带着阴湿气息的窥探。
这已经不止一次了,一开始她以为是错觉,后来又以为是那个玩意儿,但这几天她拔了好几个地方的黑潮,几乎已经全部清理,但那种注视还是时有发生。
不过由于那道窥探没什么恶意,尤尼亚莉便没过多关注。
毕竟在意也没用,又抓不到那个阴暗批出来打一顿。
更何况注视她的人太多了,比如眼前这只猫猫。
原本她以为这是哪只嵌合蚁女王生的新生儿,过于调皮才跑到外围来,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它是被人从人类大陆送过来的。
顺着这件事,她又了解到一只嵌合蚁女王在人类世界筑了巢。
这让她微微感到奇怪,她不记得有哪只嵌合蚁女王突然消失了……
看来得回去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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