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完调查的重点，他又侧过头去看降谷零“你一开始就提手机，是不是已经知道狙击手是谁了?”
降谷零的脸色没有缓和多少，就又难看了起来，如果可以，他才不想让这种能为轩尼诗减轻罪名的东西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
“赤井秀一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也早就已经‘死了’，琴酒要是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来杀死组织的卧底，就只有Hennessy，他跟我们合作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所以才会赶过来灭口。”
“而且Hennessy虽然不负责情报，但他的情报网也是出了名的好用，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这样吗……”黑田兵卫细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他本来也是有些反对与组织成员合作的，但他现在有些改变原来的想法了。
或许就是要有这样的“黑暗”引路，他们才更有可能抓住最深邃的黑幕。
而另一边，诸伏景光的检查也接近了尾声。
虽然在他身上没有检查出太多的实验痕迹，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欲印记，以及大脑上致命伤痕残留证明的过往，也足够让陪伴他的同事们露出那种同情与沉痛交织的神色。
所以当诸伏景光提出“我想静一静，你们能先出去吗？”这样的要求的时候，公安们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他们很快离开了房间，甚至还贴心的带上了门，自主的拉走了门外的其他人，给诸伏景光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诸伏景光靠在床头，那双蓝色的猫眼在阳光下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来者不请自入。
——来人穿着一身医生白大褂，粉色的的头发用小白帽包裹起来，脸颊也生的陌生，但睁开的那双绿色眼睛却让人觉得格外熟悉。
诸伏景光隐隐约约回忆起很久之前，他曾经听过轩尼诗夸奖那双眼睛，他说那双眼睛属于猎食者，浸透了硝烟与烈酒，它的野性就像一条糙鳞绿蛇，在美洲的朦胧温柔露水中映出狰狞的面容。
猫眼警察艰难的从回忆中抽身，回到现实。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来“好久不见，莱伊。”
他又回忆起失忆那几年听到的情报“或者说……FBI探员——赤井秀一?”
“Hennessy居然会把这些情报都告诉你?看来你的作用比你的那些同事想象中的要更加重要。”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泰然自若的在诸伏景光的床尾坐下。
“零君不允许我过来看望你，哪怕我帮了他不少忙，要是被他知道我偷偷溜进来，他大概得找我打一架，但我还是想过来，因为有一些问题总得当面问你才行。”
“比方说……这几年你真的只是Hennessy的实验体或者是情人吗？”
诸伏景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谁知道呢？”
但他的语焉不详，就足够赤井秀一得出正确的答案了，FBI探员心领神会，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诸伏景光——但FBI的接受能力比公安高很多，反之正义感也低了很多。
所以他只是轻飘飘的放过了这个话题，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宫野明美是真的死了吗？Hennessy在宫野明美出事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诸伏景光对赤井秀一与宫野明美的关系的印象还留在很多年前，他惊讶于赤井秀一居然真的在意那个被FBI利用的踏脚石的下场，于是真的认真的帮忙回忆。
“宫野明美出事的时候Hennessy其实已经开始着手为我洗清履历，而且还在慢慢疏远我，所以这个事情我也并不是太清楚。”
“如果宫野明美真的活着，那Cecil（塞西尔）大概率是想用宫野明美去交换一些什么，交易对象多半就是雪莉，你应该去问问雪莉有没有什么线索。”
按理来说宫野志保还活着的事情诸伏景光也应该是不清楚的，但当初他在飞鸟蝉羽的命令下在神田节狙击赤井秀一，诸伏景光在蹲点观察的时候看见过那个小姑娘，雪莉小时候与长大的长相，差别其实不是很大。
至于为什么会相信返老还童这样玄乎的事情，这是因为他这些年见过了Hennessy做的各种各样的神奇实验，只是返老还童而已，其实不算非常特别。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灰原哀讨厌他，而且那个小姑娘一向敏感、多疑、嘴巴严，他可没有信心从那个孩子的嘴里问到答案。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再向下问。
但赤井秀一的问题结束了，诸伏景光的却没有，他的眼睫微微颤动，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莱伊，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风险很大，收益也很大，而FBI从不畏惧风险。
所以最后赤井秀一还是冒着被降谷零打死的风险带着诸伏景光偷偷的溜出了修养的公寓。
他们一路找到了米花町的地下黑市。
说是黑市，其实就是一整片的废弃城区加上地下的违规建筑，这里破旧，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街道、灰蒙蒙的行人。
没有绿化植被，没有鸟兽虫鸣，甚至听不见小孩子的喧闹声，只有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的若有似无。
赤井秀一看着诸伏景光——他意外的很熟悉这里，进入地下城区的暗号、曲折蔓延的各种小路，扪心自问，哪怕赤井秀一以前也经常来到这种地方，亦做不到寻路寻的那么流畅。
他们最后踏进了一扇门，门内却意外的很热闹。
地下黑市浓妆艳抹的流莺、女杀手、女情报商，她们交谈着，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倒是难得显得有生气。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情报商人生了一张漂亮的脸，紫色的眼睛黑色的半长发，眼眸弯弯的，轻松的游走在女人中间，把一众人逗的发笑。
见到有人进来，情报商人漫不经心的一抬头，紧接着惊疑不定的看了看诸伏景光与赤井秀一。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很快哄的一众女人高高兴兴的离开，又维持着脸上的那副微笑慢慢的关上门，这才猛地回过头。
“小诸伏?你恢复记忆了?”
“萩原”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他温柔的笑着“这种事情居然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吗？”
萩原研二仔细端详了一遍他的脸，忍不住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解释“眼神，你的眼神不一样了，之前几年见到你，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情小飞鸟知道吗？他这个人多疑，如果知道你想起来了，估计就不会再用你了。”
“他已经不要我了，他把我送回给了公安”诸伏景光垂下眼眸“其实我明白这样对我更好，但还是觉得不甘心，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所以才找了过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啊……始乱终弃吗？”
萩原研二的眼神变得有点微妙“但是这个事情你问我也是没有用的啊，别说我手上其实没有太多他的情报，毕竟他这半年在里世界不太活跃，而且就算是有，我也不能给啊，他手上捏了我的把柄，而且小阵平虽然已经救活了，但有些后遗症还是必须得靠他来治。”
第70章 070
“后遗症?”
诸伏景光听到了关键词，对同期的担忧让他暂时转移了事情关注的重心，那双蓝色的猫眼清明，里面的忧虑清晰可见。
“我还以为已经完全好了，毕竟之前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后遗症?”
萩原研二面对着好友的关心，心里久违的涌现出了一股暖流，但说起幼驯染身上的问题，他还是忍不住蹙眉。
“其实用来治疗小诸伏的那一套医疗是最好的，放到现在来看的话，现在这个治疗方案的后遗症是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放在当时还是存在问题的，一个是后遗症可能会导致失忆，另一个好像是因为材料。”
“好像?”
“小飞鸟没有仔细说，好像是材料的问题，支取的话会留下痕迹，可能会被有心人追踪到，如果被发现，小飞鸟的处境肯定会很危险，随之而来的是，小阵平可能也会面临危险。”
萩原研二叹了一口气，掩不去面上的忧色“所以当时选了另外一套方案，是药物治疗，再配合上异能力，小阵平当初是在摩天轮上直面爆炸的，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用上了黑市里得到的一些东西，才勉强把他捞回来。”
“但伤势还是太重了，现在的医疗救不了，送去欧洲还是耽搁了一点时间，身上的伤治好了，但就是醒不过来，后面小飞鸟又尝试修复大脑，刺激存活意识与记忆。”
黑发青年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人倒是醒了，记忆也在，但留了一点后遗症，小阵平的睡眠增多，一天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身体控制有些时候也会出现问题，所以又连着治疗了几年，现在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有些时候还是会突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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