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轻轻跳起，高举的双手将球托起，马修在他的斜对角，球向那边飞去。
路易有一手好本事，不管怎么接发球都能将球传到他想要的人手里，只要那球......“没有太过分”。
悠一带着总没机会喘匀的气，不似队友着急地跳起等待马修的选择。
他的位置也在马修的对角线上，他是路易前面的2号位，离马修同样很远。
后退、向右，他一步步退出场地。
明明在队友的掩护下悠一做出了最隐蔽的移动，对面的莱特还是注意到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向左走了一步。
悠一仰着头的余光看见了，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都是他今天第几次被人发现了？
[悠一！]马修叫了人。
球飞速而来。
[平拉开！注意接应！]莱特跟着喊，对面一群人就这样默契地向左移动一步。
都以为悠一站在他的惯用位一定会打他的反手，整场比赛他都是这么做的。
悠一此时的位置在得分线以外的位置，并且他在场外。
大家都以为他站在那只是为了助跑，还是会跑进来了。
可他并没有。
仿佛三步上篮一般，最后一步单脚起跳，整个人还在场外，但已经跳到网带之上。
[说到底我还是右撇子啊，难道我不喜欢打顺手的球吗？]
“呼——”
站在网最左边有三名米尔顿的拦网球员，离悠一最近的那位好似听见了风的声音，一道挥手，一道球走。
“呼——砰！”
球......落在离网非常近的、米尔顿最右边的球场上。
从进入球场时就在所有拦网的身后，那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位置，球根本就没有正面对上这几个球员。
悠一在日本时就发现自己的还有躲避对手的天赋。
感谢牛若前辈。
落地的同时悠一振臂欢呼，他自己叫出来了。
[NICE！]
左边的乔舒亚跑过来和他击掌，[NICE一球！]
迦文纳再次领先一分，【米尔顿：迦文纳=25：26】
队友们围了上来组成一个圈，大家把手伸直搭在一起。
[最后一分？]艾伦希看着众人的眼睛。
[最后一分！]詹姆为首的大家回应他。
对面的米尔顿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他们也在互相加油鼓气。
路易和马修站在悠一的左右，攀着他的肩膀，两个肩膀被他们用力握着，那是一种无声地打气。
因为下一球又该悠一发球。
拿球之前悠一低着头再一次长“舒”一口气，这其实不是他降低紧张的办法，他是单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想要快一些转换体内的二氧化碳。
尽可能地保持清明，尽可能接触更多的氧气。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吸一口卡尔奇教练手边的氧气瓶，但现在已经没有暂停机会了，他只能依靠这样的笨办法。
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身体受控的部分仍旧在减少，手指的颤抖仍旧在加剧。
悠一不想成为第一个跑不动的队员，更想成为结束这一切的人。
哨音响起前他终于抬头看向前方，对上詹姆回头的眼神。
詹姆也是满头大汗，但还是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倒不是他们队伍的暗号，就是......来自前辈的鼓励。
转头一看艾伦希也在这样。
“哼。”
都狼狈得半点帅气不剩，还要浪费力气来这一下，悠一无奈冲他们轻笑。
“咻——”追命的哨音来了。
“唰！”
悠一用力挥臂、接着球过网、过人——
“浜！”对方自由人接住，传向对方二传。
是莱特！
他的扣球和艾伦希不相上下，乔舒亚紧赶慢赶，侧跃的指尖堪堪触碰到排球。
[啊！]他吃痛地叫出声。
仅仅是指尖的力量根本拦不住那一球，他还因为手指过渡受力半个身子都快刷到地面，幸好詹姆拉住他。
卡尔奇教练紧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却不能在这时叫暂停，因为这一球还未结束。
若是没被乔舒亚碰到，或许那一球还会“乖乖”飞向路易跑动的方向。
他也没算到队友会让这一球改变方向，本就准备在莱特扣出的原方向接那一球，但现在，那球完全往右边飞去。
飞速地略过边线，传过围栏，看着是要落到场外。
“飒——”有人追了上去，风被他跑动着带起。
悠一来不及顾及那些围栏，完全没有计算好位置就跳起。
球被他伸直手臂碰到了，再次垫高了些，却还不够往回飞。
“啪！”
有人紧随其后将再次下坠的球垫了回去，也根本没有顾及自己落地后会如何，就这样出现在悠一身边。
[艾伦希！]身侧的路易大喊，是他跟了上来！
他们来不及看球的状况就和围栏摔在一起，悠一在下面，路易正好摔在悠一的腿上。
两人皆遵照本能低着头，耳边有那球被人击出的声音，那代表着已经有人将那球打了出去。
真好，只要没有在迦文纳的球场落下就好。
悠一和路易的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要继续往球场跑，期间也不知谁踩了谁一脚，好像是对方，又好像是自己。
但不管了，比赛更重要。
路易先站起来，他带着往球场跑的动作手里还拽着悠一，都没管对方站没站稳，只想着要往那边去。
[机会球！机会球！]球场边的卡尔奇教练完全激动起来了，站在椅子前用力拍手，[快快！跟进跟进！]
他招呼着悠一路易赶紧回来，那球快回他们场地了。
场地里只有四个人不够！不够！
[快！快！k——]
最后那一句忽地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还在回防的悠一和路易也硬是停了下来，完全、完全呆住了。
唯独还清醒着的，大概是站在楼梯上的裁判吧。
他及时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将场上的所有人连同所有观众一起“叫醒”。
“咻——咻！”
独特的两次哨音，比赛真的结束了。
[赢、赢了？赢了？！]路易不确定地喃喃。
[赢了！]经理瑞秋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欢呼。
女孩的激动嗓音带动起不同的热情，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现了什么。
*
路易将球救回之后迦文纳这边已经是第二次触球，马修没了次数，他不可以传球了。
是艾伦希大步横跨追上那径直飞到他们后排的球。
在众人高不可攀的空中硬是拧过身子，将这完全浸泡在劣势、没有观众以为能成功得分的一球打了出去。
就像他的每一球那样带着巨大的威力，刁钻地飞向米尔顿的后场。
就差一点就要飞出场外，也是这一点，让对方的自由人必须要接到！
鱼跃、手臂伸直、尽可能地飞扑过去、身子完全和地面平行的米尔顿自由人成功将手臂垫在球之下。
看着这一幕的路易甚至要把牙咬碎，他也想在如此紧急的关头还能保持这样的高水准。
羡慕、他羡慕！
莱特也咬着牙看着落地的艾伦希，这个总是能轻易追上他甚至超过他的同级是他永远的对手！讨厌的对手！
他的注意力分给艾伦希0.1秒后就迅速收回，盯着那颗球。莱特向前跑去，等着他们队的二传将球托给他。
可沉重的一球压低了自由人的手臂，稳不住的支点促使球向高处飞去。
[机会球！机会球！]卡尔奇激动地喊着。
眼看着球就要飞回迦文纳的球场，他还在催促场外的接应自由人赶紧回来，另一个站在网前的迦文纳已经死死地盯住这颗美味的球。
怎么看这一球就会经过他呢。詹姆在心里幽幽地想着。
他当然也很累了，就连心里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但，最后一次跳起的力气还是有的。
[快快！跟进跟进！]卡尔奇还在叫着。
莱特也在指挥，[拦下那一球！别让它过去！]
米尔顿前排的人都“扑”过来，他们也下定决心要拦下这一球。
可所有人都没有球快，那一球还是眼睁睁飞跃网带，回到迦文纳的球场——
“砰——！”
没回到！它还在米尔顿这边！
甚至落了地！
詹姆的身体在一瞬间用力，顷刻间就堵住了球的去路，将这“精准”飞来的球打了回去。
如米尔顿所愿，把球还给他们！
一来一往，米尔顿的球员才刚刚结束没拦下球的跳跃，站都没站稳根本来不及跳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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