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直视和那样的笑容，理子觉得夏目和及川的是不一样的，但又特别相似，会让人心跳也让人忍不住心惊。
但她仍旧压不下从周末延续至今的那股害怕，哪怕看见及川肯定的“恐怖排球”也不行。
及川不在，正选里只有矢巾秀一个二传，于是在练习赛时悠一临时做一次二传。
第一轮发球的任务也落到他身上。
将球抛起时悠一的上衣微微抬起，隐约露出腰间白皙的皮肤，起伏间能看见他结实的肌肉，手腕带着球在空中产生旋转，屈膝蹬地跳起。
拔地而起，理子听到自己身旁有惊讶的抽气声，这个人几乎跳得和他们一样高。
劲风将他的碎发吹散，她还能看到他发亮的眸子专注地、认真地盯着那颗球，比他看其他事物时都要闪烁。
那一刻，理子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及川彻。
也是某个平凡的周一，也是好奇的一次排球部探险，她站在二楼看见了他的发球。
在那之前她就因为是岩泉的同班同学经常见他，每一次他都笑着出现，理子也觉得他的笑容是怪异的，那只是漫不经心。
她好奇他认真时的样子，却不想在看到后会喜欢上那个人。
及川彻没有笑容的模样很吓人，排球扣到地上的声音也很吓人，目光灼灼甚至发亮的认真也很吓人。
但她很喜欢，她喜欢了很久。
“碰——！”
应声扣下的发球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打了下来，淡淡的伤痕印在地板上，矢巾秀回头看去那球正好压在线上。
熟悉的淡淡白雾飘出，他只在及川前辈的发球上见到过。
岩泉更是毫不犹豫地夸奖出，“Nice 一球！”
花卷搂着悠一的肩膀，“发球得分！真好，我们队又多一个和及川一样厉害的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所有正选在一起练习，花卷也是才和悠一说上话。
悠一笑着说是。
而楼上，理子下意识退后一步，不敢再看下去，也不想再回忆刚才的那一球。
是，就像彻君说的那样，夏目同学的排球很恐怖，看过后绝不可能再把他当做女孩子，可压在理子心头那抹久久无法散去的恐惧却更深了。
[要是她没有这么敏感就好了。]
小时候她无数次这么吐槽自己，尤其是她又敏锐得发现了什么知道后只会痛苦的事时。
直到她和及川交往后，及川总认为自己在恋情中的问题多，理子却很喜欢这样和他开诚布公地说话，这样她就不需要再被“敏感”伤害，因为及川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这次也一样。
是啊，夏目同学不是女孩子，他的排球也很恐怖，但——
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喜欢他不是吗？
这也丝毫不妨碍及川认为他特别不是吗？
她自认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她也相信自己的敏感。
她想，她大概再也不会来排球部了。
第16章
千秋理子什么时候离开的悠一并没注意到，练习赛开始后他的精力只会在球上。
果然就像之前及川逮不住他一样，等他们最后一场练习赛结束时间比预定的放学时间晚了20分钟。
教练和领队也在一旁跟着他们无偿加班。
休息期间悠一特意走到他们旁边偷偷瞄了一眼两位手里的记录小本本，发现比起其他正选，教练们更关注新人的数据。
每一条都记录得很详细，尤其是时隔半年才回归的京谷。
看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入畑教练发现他。
“夏目啊，你过来看看。”他的笔点了点京谷的名字，“正好你们俩关系最好。”
“是。”悠一放下水杯，顺势坐到教练身边接过他的本子。
从教练的记录上看京谷在力量方面是没问题的，拦网也还行，就是接发球的水平不高，如果被针对会自乱阵脚，那和性格相似的横冲直撞打法也冲破了不少矢巾布下的攻击防线。
当然了，他俩是一队的，属于自家人冲了自家村头的龙王庙。
[性子还是得磨一磨呢。]悠一想，不过还不至于不能上场。
“配合得当的话，IH 上场是没问题的。”
“你小子，我前脚才说了不让他上场，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教练笑着拍了下悠一的肩膀。
力气不小，悠一整个人都往前倾斜，眼疾手快扶住自己的膝盖才停下差点翻下椅子的趋势。
“这话你记得多在京谷面前说说，特别是下周及川回来之后。”教练用本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偷摸在悠一旁边说着。
悠一这才明白教练最开始宣布的惩罚背后还有及川的计划，作为司令塔的及川除了发号施令更擅长的是发挥每个成员的能力，使他们开出最鲜艳的花。
所以等他回来后会对京谷做的事一定是让他学会配合队友以及利用队友，改掉独B 排球的坏习惯。
身上压着无法参赛的大石还要被逼着和曾经对他敬而远之的队友打配合，这样的磨刀石真是有够痛的。
悠一不免怜惜地看了眼京谷的方向，他目前还轴在“只能参加队内练习赛，那就在这里打个爽”的阶段，一下午抢了别人不少球。
也不知这样的想法能支撑他在排球社呆多久，至少这个及川不在的星期他只能这么撑着，要么等及川回来“修理”他的大脑，要么他自己反应过来。
后者的几率还是小。
“行，我会在他面前多念叨。”
注定温和教育对京谷是没用的，他只服赢不了的人，比如岩泉。
于是及川的计划少不了京谷再次爆发，悠一的作用是在他身边及时为他提供另一条路。
但也要他能听明白才行。
*
“早上好夏目君。”
悠一刚走进教室班长大野凉平就和他打招呼。
“你也早，班长。”
班长顺便也和跟在悠一身后的矢巾秀、京谷贤太郎打招呼，只得到两个恹恹的回复，早起的训练让他们累懵了，两个人现在只想趴桌子睡觉。
“刚结束社团的早训吗？”大野坐在悠一前面的空位上，面对着悠一把手撑在他的课桌上。
“是有汗味吗？”悠一闻了闻自己的校服，不确定。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运动部真辛苦啊，大早上就要运动。”
“还好吧，可能是我习惯了，在我看来班长的社团也很辛苦，大家很早就来练合唱了吧？”
“是……我们下周有个合唱比赛要参加。”
“所以大家都一样啦～”
边说着悠一边把自己昨天的作文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等下课代表来收的时候他能直接交上去。
本以为只是和班长普通的闲聊，大家互相歌颂一下对方的辛苦就可以了，可大野班长却迟迟没有离开，表情也逐渐纠结起来。
“班长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转学来这半个月悠一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得还不错，但除了排球部的矢巾和京谷之外其他人和他都不是很熟，他能维持的也仅仅是寒暄的那几句问候。
像班长这样在自己面前过多停留还是第一次。
“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是……”大野班长微微红着脸说。
比起白白嫩嫩的悠一，大野凉平的长相更靠近运动社团的感觉，是像岩泉那样硬朗型的男生。
平日在班里也是靠谱的哥哥形象，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班长这个职业仿佛随他而生。
但此时这样的人在悠一面前红了脸，往日里的大方也被害羞取代，悠一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只见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露出了他早就调出的YouTuber页面，“这个是夏目君对吧？”
悠一接过他的手机一看，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之前在那个学校用的交作业账号。
那个年代是网络普及的力度开始加大，悠一远在美国的高一班主任就已经明白了未来流量对于音乐的重要性，所以他们的作业都必须剪辑成视频发布在软件上，除去对作品本身的评分，播放数据最后也会给作品加分。
尽管后者的加分有上限，但也确实很好地让他的学生们了解到做音乐是要让别人听过才算彻底结束的道理，不是做出来就没事了。
大野凉平的手机屏幕此刻显示的就是悠一的账号，为了老师打分方便他们都用的真名加学号当网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在某个时髦老师手底下讨生活的学生。
“对，怎么了？”
刚说完手就被握住了，大野凉平的表情特别激动，“真的是你啊！”
一声吼把那两位早就睡着的排球部部员给吵醒了，神情不是很好地看过来。
班长不好意思地笑笑，自觉把音量放小。
“我超喜欢夏目君的歌，虽然每次唱歌的人都不一样，但每一首我都喜欢！只要标着夏目君作词作曲的歌我都会去听，每一首都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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