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比一，还是硬生生被桐生的气势比下去。
他的呼吸沉稳有力，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面前三双手臂，最后定格在一点。
桐生八挥臂扣球，排球裹挟着千钧之力，狂风裹挟着滚滚雷霆，朝着京谷的手臂狠狠砸下。
小渡在场外看得“疼”得眯起眼，好似这一球打在他的手臂上，已经能想象到撞击后的疼痛。
背对着他的京谷表情狰狞，屏住最后一口气硬是没退缩，撑住自己的手臂没让它像柔软的面条似的被随意打乱，“One！One touch！！！”
他朝身后吼叫。
*
京谷对这一幕很熟悉，合宿时好多次被打破防线都是这么狼狈。
最开始他还会气血翻涌，双眼一瞬不瞬地怒视自己的手臂，脑袋疯狂思考下次该如何挡住。
一次、两次。
下次、下次。
每一次都着眼于下一次，他始终认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成功阻挡桐生前辈这样的重炮。
直到——小渡看穿他心思那天。
经过了好多好多个日夜，京谷终于完全融入青城二年级的队伍。
倒不是他有多少改变，而是青城其他的二年级终于掌握读懂京谷心思的能力。
“笨啊，这球从你这里离开怕什么？你身后不是还有那么多队友吗？”
小渡甚至都敢上手拍拍京谷的小脑袋，不愧是敢在及川面前表演《及川小剧场》的家伙。
也就是这次比赛小渡被安排和京谷站在同一位置，不然高低他得给他展现一下自己的超绝队友力。
*
排球无情地突破京谷的防线，向着左边替补区而去。
京谷向身后喊了“一次触球”，但他明白，这一球的速度和威力并没有被自己削弱多少，它还是个大杀器。
落下时的踉跄，还好有岩泉前辈拉了一把。
“京谷！！！这一球还没结束！”
“是！”京谷迅速调整步伐，向后退。
“哒——”鞋底摩擦着场地。
“哒哒——”与一人擦肩而过。
是悠一。
“拦得漂亮。”
相逢的时间短暂，京谷耳边余下悠一冲过时的轻声夸赞，他调整表情，勉强挂着自己的严肃脸，嘴角默默勾起一个像素点。
*
前排拦网时悠一也在跟随他们移动，目光灼灼地在背后盯着几人的身影，强调自己的存在。
不管是对对手，还是对队友，他都在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飞出场外的球又怎么样？他们见得还少？
哪怕是全国前三主攻的扣球，他也不会让它离开拦网就结束。
第188章
桐生跳起时投下的阴影足够将他对面的京谷完全罩住, 从悠一的角度抬头看去，那盏正冲着他的灯被攀升的桐生一点点遮挡。
因为直射眼睛的灯光没有了，悠一从半眯着眼到能够完全睁开, 墨绿色的眸子持续跟踪——
桐生扣球的高度、挥臂的角度、扣杀的响度, 所有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某个瞬间桐生前辈能让悠一想起牛若。
浓烈的直视感让他斗志暴涨, 他回想起去年那场“投机取巧”的比赛，尽管赢了，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要是那天能正面打败牛若前辈就好了。]
曾经的青城不可以，现在的......值得一试。
当需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多个判断时悠一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在脑中还未形成答案时悠一的身体就在第一时间往场外的落点赶去。
于京谷擦肩而过，闪电冲出去将球截住, 垫回场地，“阿彻！”
“没问题！”坚信悠一能做到的及川早就在网前等待，微微退后一步来到球下。
轻盈的一球, 源自桐生的巨力已被悠一全部卸下，剩下的只有及川想要将球给谁的随心所欲。
[果然还是给他们状态一级的ACE。]
及川眼前的高空岩泉已然抱着这一球一定属于自己的心情出现。
[就让王牌用他充满气势的扣球提振球队士气吧！]
“浜！”托球的手轻触排球发出轻声，球立刻听从指挥向前飞去。
岩泉的余光扫到向自己而来的球嘴角轻轻勾起，仿佛感受到及川寄予的厚望。
[我会回应你。]
身高上岩泉的确不占优势, 比他高半头、一头的球员这个赛场上比比皆是，可若是和其他球员比气势, 他绝不会输。
只要他站在那里，一定是最不容忽视的其中一个。
此时岩泉面前依旧是狢坂刚才以云南惠介为首的三位拦网队员，岩泉直视云南的双眼，并未做过多表情，下一秒视线转移到他们高举的手中。
不动神色的眼神下谁也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哪。
球如期而至，岩泉尽力向后舒展自己的身体, 给弓起的右臂足够挥动的空间。
艾伦希用挫折拦网训练他时他们聊过很多，两人看待扣球的角度不同，岩泉更在意上网后的判断，艾伦希则更在意上网时的准备。
尽可能规避上网前的失误才能在上网后做出完美的进攻，这是艾伦希的观念，也是将岩泉说服的观点。
所以青城才会在那时开始所有人一起修正击球习惯，只有刻入骨髓，总能记下一些好东西。
云南看着岩泉越来越向后仰，身体舒展时他能听见对方轻微的“呼呼”声，空气被快速吸入呼出肺部，存在感十足。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天然的预感让他的气势瞬间弱下来。
张力十足的一球击穿云南高举手臂搭起的网，比他想象中还要重的扣杀为青城撕开一个口子。
后排的尾新反应极快，飞扑向前，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快速将手臂垫在球下。
“Follow！”虾夷田尚阳在球的对角线上，根本追不过去，只能呼喊队友们。
本渡昴见球朝自己冲过来，只来得及双臂合拢，连垫球的动势都还未来得及，飞起的球已然撞着他换了去场外的方向。
最终走过好几人的球轻飘飘落在地上，没什么惊人的响动。
却是青城的第一分。
这一分表明今日比赛的精彩程度，光是刚才那一球解说就几乎把自己喊哑。
每每觉得这一球应该落下时，总能窜出一名球员将球救起，足足经历了十五名球员的一球，何其纠缠。
【现在发球权轮到青叶城西，青城的队长及川选手正走向发球区，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及川选手尤其擅长大力跳发，在高度和力量上的表现他经常给我们和队友惊喜，和IH时期相比他的发球精进许多，本赛季中有过多次发球得分记录，那么，这一球他将如何拿下？我们拭目以待！】
站定后及川平视前方，视线一一扫过狢坂的队员。
与他眼神相交的人下意识挺直腰板，像在接受检阅，随后反应过来他们是敌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
看台上的应援团准备好为及川的发球呼喊。
“喔——”的声音一出，悠一抬起手护住后脑勺，墨绿的幽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从臼利满的角度看来，青城的每个队友都有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睛，其中存在感最足的不是风格张扬的京谷，也不是定海神针般的ACE岩泉，而是神出鬼没的夏目悠一。
他忍不住观察他，因为悠一总能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冲出来。
而及川彻，他有一双和悠一相同的眼。
应当淹没在众生里却让人无法放松警惕的眼。
大步向前跨去，在最后一步时拔地而起，及川同样在地上投射出自己威慑力十足的影子，脸颊用力到鼓起，左臂向浮水一般由上至下将他带到更高的天空。
另一只手被作用着向上向前抡起，柔软的掌心击中充气鼓胀的球，场馆内顿时响起这一球的前奏。
清脆的、短暂的，淹没在身后观众们的欢呼中。
“——嘿！”
“砰——！！！”
几乎是紧跟着欢呼响起的撞击声在场馆内炸开，超高速的发球让这一球瞬间来到狢坂的场地，目标是桐生八！
尾新春马镇定的表情只是最上层的伪装，不等他想通排球就来了，从他脑袋上闪过，滑到桐生前辈面前。
排球用力砸向桐生，不偏不倚、不高不低，就正好是桐生接球最“舒服”的高度，也是及川能打出的最大力量。
巨大的撞击声来自桐生的手臂，他将手臂向前摆动，试图卸下它的巨力，但下一秒，高高弹起的球朝着二楼的看台就去了。
又一声撞击，青城拿下第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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