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的浪花消失在他眼前, 都没来得及可惜,紧接着就是练习赛结束的哨音。
这场比赛由国青队主教练粟山智久充当裁判,他站在网带中间的裁判台上,哨子坠落胸前,“尾新,下次得提前擦汗啊,控制不了的事情要提前打好量,不然正式比赛真因为一球结束,你得懊悔一年呢。”
“是!”尾新春马闭着一只眼说道,他那边被汗水沁湿的眼睛还没好过来。
抬手又要再揉揉,被粟山教练呵住,“欸!脏手!”
粟山智久朝场边一挥,“上边儿上拿湿巾擦去。”
“是!”尾新春马又是一记高声回应。
球场边常备着一大包湿巾给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哪的,总之从它出现那天开始,大家对湿巾都有了需求,不愿再用脏手拿脏毛巾擦脸了。
尾新过去的时候夏目悠一站在那,正拿着一块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见他过来,悠一抽了张新的给他。
“谢、谢了。”
“不客气。”悠一朝他笑笑。
随即放下湿巾盒往教练那边走,他们要列队听复盘。
按照年纪排座位,尾新春马他俩同年级的正好坐“同桌”。
这才国青队集训的第三天,他们还不是很熟。
虽说最开始很期待和夏目选手一起打球,这会儿真打了三天,尾新春马对这位的印象早就刷新了。
扣球很难接的一位选手,老得猜他的意图。
猜又猜不准,挺愁人的。
想着想着,春马的脑袋逐渐偏离粟山教练的方向,直挺挺地盯着他左边悠一的侧脸。
看看脸、又看看他放在身侧的手。
想不通那些难以捉摸的扣球都是怎么打出来的。
[是脑子特别厉害?还是手特别厉害呢?]尾新春马思考着,还逐渐眯起眼睛,像是在看什么危险人物。
需要他警惕,且他变得越来越警惕。
本来长相就偏凶狠那一派,尾新眯起眼睛后看起来更是狠厉,唯一面对所有人的粟山智久讲着讲着注意力全在这边了。
难道国青队要久违地爆发一次队内战争?
不仅有好奇,还隐隐有些期待,这是粟山教练此刻的心情,上次因为这个体罚球员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鱼跃二十圈再去吃饭],这话他说起来最有气势了。
那么有存在感的视线悠一不可能不察觉,离得近、看得最清楚,尾新同学对他没有恶意,眯眯眼里射出的眼神更多的是探究。
大概是在好奇什么吧。
转头,歪着脑袋轻笑出声,眼角微微扬起,“尾新同学有什么想问的吗?”
悠一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只做嘴型的音量,要不是粟山智久一直关注这边,他很可能发现不了。
本来还期待这期国青队伍来几个刺头一起“打打球”,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夏目悠一递了梯子,尾新春马顺势爬了上去,半分犹豫都没有。
那天下训的时间悠一和春马比其他人晚了半小时,因为一个扣球。
“其实很好猜。”悠一手里捏着自己的矿泉水,半干的头发被他撸上头顶,此刻站不住的它们有些凌乱。
让他看上去很是不经意。
“你只要掌握你所在球队的情况,大概能分析出几个扣球落点,我的习惯一般是最远的那个,越靠近边线我越喜欢。”
不经意的家伙在给未来可能的对手分析自己。
分析?大概吧,总之尾新春马听蒙了。
“什么叫我只要掌握我所在球队的情况?”春马觉得自己挺掌握的啊。
擅长扣“恶球”的队长、身高190的防守双塔、时常有些狼狈但还算称职的二传、努力且技术扎实的主攻、以及好像是运气才有幸单防过一次木兔选手的自己。
“就是像你的对手看清你们的那样,了解你所有队友的动向。”
“我们是面对着的,我能看清作为对手的所有人,对于我的队友如果有人站在我身后,[看清]他需要一定的能力。”
“我的扣球落点选择基于我在网前那一秒钟对手的情况,你想要预测我的扣球,当然也要清楚自己队友的情况。”
“很难哦,尾新同学,通常我们不能在比赛期间四处乱看,仅有的机会只在跑动中,要一直在意队友的变化,不仅要记住,还要推测出他们会走的下一步。”
“通常,这样的招数我们会用在对手身上,这很增加工作量的。”悠一说着,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
尾新春马听着听着就蔫了,是啊,这种注意力哪有人会用在队友身上啊?
“真的有人用这样的办法拦下过你的球吗?”听着就不像一般人苦练能成功的活儿。
“目前有两种人可以接住我的球,一种是和我打球习惯差不多的人,比如佐久早,他现在接我的球一接一个准,我都在愁之后比赛要怎么面对他;另一种就是这个,不过我也是听那个人说的办法,像这样的事情我也没试过,但我确信他不会骗我。”
尾新春马盯着悠一娓娓道来,思绪陷入某种空灵状态,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一个概念就是——那得是什么样的天才才做得出这种事?
是为了悠一这样的选手才做的训练吗?
见鬼,那个人身边有很多悠一这样的选手吗?
“那个人一定是连你都很难赢下的对手。”他感慨。
结果悠一笑得更开心,“不是,他不是我的对手,我们俩只在学校训练里打过对面,平常都是站在网带同一边的队友,他是我在美国高中的队长,前段时间毕业了。”
“那也很厉害了......”尾新春马陷入沉思。
既然得到了方法,他自然要去试一试,趁着悠一就在这里。
......
......
“悠一,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
在国青试了四天的尾新春马没出什么效果,以为是时间太短,他准备继续努力。
回了狢坂、回到队友身边,尾新继续自己的训练,一个月过去仍旧没什么效果,反而被教练看出他总是有意无意想站在球场的最后端,要不就是总瞄队友“在干嘛”。
“干嘛呢尾新!猯望身上有金子吗你总是看他!”中村教练中气十足的吼叫声响彻整个狢坂排球馆。
桐生八也注意到学弟的状态自国青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他倒不觉得对方是“不在状态”,他看起来更像在实验。
不过此时的尾新觉得自己的实验失败了,遂打电话给远在宫城的悠一。
大好的晚上,悠一才从班长的魔鬼监督下休息会儿,多亏了尾新同学的电话,他正感动呢。
“emmmm,尾新你英文怎么样?可以和美国人自如对话吗?”
瞬间察觉悠一的意图,尾新春马下意识开始紧张。
“大概只能互道hello的水平,行吗?”
悠一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不介意我用我贫瘠的日文做翻译的话,行的。”
挂断电话,他们另约了一个艾伦希清醒且有空的波士顿时间,畅聊了很久。
艾伦希很习惯悠一这种有困难找他的行事作风,只在电话开头调笑了一句悠一怎么又在到处教别人怎么攻破自己的绝招。
“因为这样才有意思。”悠一答道。
是啊,排球就是要这样打才有意思,只一味的一球定胜负多快啊。
要连接起来、要跑起来、要让球落不下去才最有意思。
*
[那是位博学、经验丰富、球技高超的顶级球员。]这是尾新对艾伦希至今不改的印象。
比起悠一总说些天马行空的“教程”,艾伦希的讲解要更加接地气、更加可行。
至少尾新春马现在觉得哪怕自己赶不上这届全国大赛,对往后排球生涯的帮助一定是巨大的。
只是时间不够,不是他做不到。
*
再次和桐生前辈在网带前对上,夏目悠一的心情很亢奋。
他喜欢这样抓住前辈破绽冲上来的感觉,尽管这不应该叫“前辈的破绽”,是二传没有传来稳定的球、是一传没有到位,最后造就了前辈只能扣下这样的球。
“哼。”想着,他笑出了声。
又来了,这样的球。
他不会放任它过去,拦下才是“恶球”最好的结局。
[For himself.]
“咚!”
预想的落地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尾新同学冲出来的身影。
强势的一拦,将悠一拦网扣下的球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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