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应该为他高兴的,假如这些人没有在来医院拜访时时刻将目光投注在松田阵平的身上、脸上;假如他们没有总是趁松田阵平暂时离开时拙劣或巧妙地从他这里打探松田阵平的消息;假如……他们没同时用那种微带暧昧的眼神打量他和小阵平……
乍然失去四年时光, 萩原研二本来应该有大把的时间去迷茫、去失去, 然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把自己的生活导回正轨。
但与世界产生的隔阂尚未完全清晰, 萩原研二甚至还没能腾出来时间去思考人生,思绪就被这些古怪的人填满。
他心里的迷惑像是气泡一样一个接一个,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另一件事情更荒诞。
松田阵平,他的幼驯染, 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似乎正在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萩原研二起初很理解,他在和小阵平打电话的时候昏迷。很难不给小阵平留下心理阴影。
但随着时间推移,萩原研二身体逐渐恢复……他还是不能离开医院。
过去看似固执实际上很好说话的小阵平这时候像变了一个人,用一个个拙劣的理由把他留在医院,甚至于伪造病例。
真正原因呢?
萩原研二不知道,他找了个理由骗了一个来医院的人。
那个人叫栗山幼生。
“放心,我有外援!”栗山幼生兴冲冲地答应下来,然后找到了赤井秀一。
萩原研二过去的二十二、不,二十六年人生里,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要从松田阵平安排的看守下逃离。松田阵平大概也从来没想过。因此疏于防范,总之,他成功来到了医院的边界。
他走出医院,发现明立流国际医院之外,什么也没有。
半透明的果冻似的空间里,空间时刻都在扭曲,无数信息飞快闪过,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只是知道了,知道会有“身体”从这里诞生,从诞生的那一刻就会和世界产生链接,他知道有人“死去”,得到“身体”,再从这里离开。
然后,大脑中有什么被擦除。像是本来是一堵墙的位置,他本来以为没有路的地方,忽然变作玻璃,能清晰地看到背后的光景。
萩原研二想起来,他不是昏迷了四年多,他已经死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控制,主动转回了医院的方向,和他一起出来的人看着他,惊叫了一声,
“Administrator。”
再清醒,他回到了医院,身边只有松田阵平。
“你付出了什么?”
萩原研二脱口而出。
死而复生,复活,这样堪称禁忌的事,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萩原研二几乎不用多想,就将松田阵平周围的古怪与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没有什么。真没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松田阵平气恼,还没等他问,就一连串的说出来。
于是萩原研二知道了渡鸦,知道了Administrator,知道了组织的存在,知道了现在日本公安正在和渡鸦、和数个国家同时合作合作,铲除组织,甚至知道了两个好同期正在卧底的事。
松田阵平说他本来应该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醒来,但是松田阵平心急了一些,提前唤醒,所以导致了一些后遗症,所以要到一个月以后,萩原研二才能离开这里。
松田阵平很不擅长撒谎,萩原研二轻而易举地看得出来,并不是要等待一个月,而是松田阵平要在这一个月之内达成什么。
但萩原研二并没有戳破。
即使他心里的担忧已经像是被剧烈摇晃过的可乐罐中的泡沫,无时无刻不在撞击着铝制的内壁,他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此刻心里转过的念头,松田阵平一定考虑过了,一定权衡过了,一定是在做他也认同的事。
他相信松田阵平如同相信自己。
而眼前的卷发男人看着他两秒后,忽然肩膀往下松了松,坐在他旁边。许久,他低声道,
“可能要更久一点,可能不只一个月,但应该不会太久。”
萩原研二长叹一口气。
“我已经没有借口继续敷衍姐姐和爸妈了,不如装病吧。”
“……”
“那是不是你不用找借口拦着班长来探病了。”
“……啧”
“是不是他们两个也来过?也被你找理由拦下了。”
“……啧。”
非常典型的心虚表现。
萩原研二嘲笑他,然后演变成一场被放水的搏斗,最后两人躺在地板上,大病初愈的萩原研二平复呼吸后,轻声说:
“还有,你对那些家伙,有点太纵容了哦……像是在告别。”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说,“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人为制造出的产物吗。
也很合理。
不认识他,却要趴在他窗户前和他打招呼;在医院蹲了一天,却对整个东京的情报了若指掌;前一秒还好奇他的药什么味道,下一秒就能掏出枪精准命中窗外入侵者的胸口。
一群明明有着成年人的心智,特殊的能力,行为却像是小孩子一样既天真任性又……残忍的人。
没有道德感、不受秩序约束。
萩原研二看着血花迸溅到玻璃窗上,又从玻璃窗上看见反射出的那人脸上懊恼的表情,
“哎呀,掉下去不会摔死吧,那松田警官要生气了。”
他又自言自语似的说:
“渡鸦的人怎么回事,居然会让组织的杀手闯到这。靠,Administrator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是组织。
那人最终还是死了,不是坠亡,是服毒自杀,渡鸦的人阻止不及。
萩原研二把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有错过浜野敏生眼里的那一丝如释重负。
不是组织。
是渡鸦,渡鸦内部出了问题。
萩原研二告诉了松田阵平,松田阵平让西尾瑛重新接管明立流。
那个和他昏迷前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人迅速处理了浜野敏生留下的烂摊子,此后再没有人突破封锁。没多久,松田阵平又让他找理由让松田叔叔和他爸妈也暂住在医院。
他解释,“我正计划切割隔离渡鸦的势力,渡鸦有些高层发现不对劲了,于是收买了浜野敏生。”
“那Administrator呢?”
萩原研二问,“如果最后渡鸦被彻底打散,Administrator拿一笔钱到海外或者换个身份定居?反正也没有知道他的长相?”
松田阵平目光游移,含糊地说,
“算是吧,他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松田阵平最近很忙,于是一股脑地把他手里的部分事项交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被迫赶鸭子上架,但还是能从中读出松田阵平以及降谷零他们的打算。
渡鸦的根系太过茂盛,羽翼太过丰满,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这可能是一个长达数年的计划,要逐步离间派系、转移资产,缓慢地腐朽松解这棵巨木,以防止它倒落时砸伤无辜的人。
萩原研二绞尽脑汁,日日加班。直到某个晚上,松田阵平突然打电话给他。
“……他们已经走了。”
松田阵平的声音低沉,模糊得像是要消散在夜风里,“Hagi,出来喝酒。”
醒来两个月,萩原研二第一次走出明立流国际医院,但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找到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失踪了。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联系上了公安,在找人的同时没忘了转移了松田父亲和他的家人。
果然,本应在温顺的沉默中走向瘫痪的庞大势力像是忽然有了灵魂,原本相互猜忌、近乎停摆的据点迅速运转。
一夜之间,数个新闻电台、线上直播平台被操控着播放数名高官议员收受贿赂甚至收黑l帮献金的丑闻。
当部分被证实之后,舆论彻底被掀起,群情激愤之下,其中被诬陷的那部分——坚持解决渡鸦的、降谷零等公安背后的支持者——也被迫引咎辞职。
而就在这个间隙中,渡鸦迅速吞没、消化了组织的遗留财产和大部分成员,膨胀成一个新的、比组织更加庞大的可怕势力。
一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布局的精密而冷酷的网,在[乌鸦]消失的那一刻,骤然收紧,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之后,萩原研二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年。
身份暴露,躲避追杀,在暗处组织能够反抗渡鸦的力量……代价很惨重。
萩原研二最初还会梦到松田阵平,但后来他开始恐惧这件事,因为他梦里的太多人已经彻底离开。
而就在他二十九岁的某天,回到东京,遇到了一个小男孩。
江户川柯南。
那个男孩不仅知道渡鸦,还惊人的敏锐,发现了他和渡鸦有关,缠上了他。
萩原研二反过来调查江户川柯南,却在他身边发现了失踪已久的……变成小学生的宫野志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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