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
冬花的名字唤回了他的理智，俊秀的少年真的不再说话，痛苦的闭上眼睛，安静下来。
只是他仍然不愿离开，固执地站在墓碑前，右手仅仅攥着十字架项链，放在胸前。
旁边另一位和他拉扯金发青年向芽衣道谢，简单介绍自己是朝日奈祁织的哥哥后，就专心和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弟弟沟通，最后是半哄半拉的，硬把朝日奈祁织从墓园带走。
芽衣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胸腔里的心脏肿胀酸涩，很难受。
朝日奈祁织，真的很喜欢冬花。冬花她，也很喜欢对方。
他们是多么好的一对情侣，女方家长过去都对朝日奈这个男朋友赞不绝口，一点都不反感他们的恋情，甚至愿意让他经常来家里做客。
从初次在咖啡馆的见面开始，到不多的几次约会，每次芽衣都会看到朝日奈祁织的身影。
即使知道她们是在人流量很大，治安不错，警员也很充足的地方约会，朝日奈依旧会跟在边上，看顾女友的安全。
即使每次只是来回路上看护，中间大把的时间他都要自己去消遣，不去打扰女友和朋友的女子约会，这个少年也甘之如饴。
作为旁观者，芽衣看的清楚他们两个有多相爱，也正是如此，她现在才愈发难受。
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在是太坏了，把很多人都拖入了深渊。
芽衣国三开学前一天，她又一次来到了医院。
幸村和他的父母们还有医生全部齐聚病房，大家表情严肃，正在讨论事情。
芽衣在外面看了眼，先没进去，也去天台晃了一圈，待个半小时才下来。
幸村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但是护士小姐们都和她说了，这家伙经常在医院乱跑，一点都不听话。
芽衣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冬天灰蒙蒙的天空，想要放空头脑，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医生和幸村他们，再交流什么？
记忆中的可爱姑娘，在前几天已经变作了一张照片，芽衣不想再看到另一个朋友的照片了。
紊乱的思绪让芽衣难受又委屈，可在这里，她不能哭泣。
“芽衣？”
幸村精市表情愕然，只是往常一样偷跑来天台放风，却没想到会看见幼驯染在这里，还一脸要哭的表情。
幸村走到芽衣面前，也不问芽衣怎么会在这里，只是侧过身体，替她挡住天台的凉风。
“幸村……”
芽衣伸手，轻轻拉住幸村的病服衣袖，她知道自己在幸村精市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些什么。
“医生……刚才医生，是说了什么吗？”
想和芽衣说没什么，但对方从来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他又有什么好隐瞒芽衣的呢？
幸村嘴巴张开又闭上，沉吟半晌，还是选择告诉芽衣。
“今天医生过来，只是告诉我们这段时间观察的病情，还有医治方案。想要打网球的话，可以选择手术。虽然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的成功率，术后还需要长时间复健……”
芽衣知道不可能，但还是问道：“那如果不打网球呢？”
幸村没有说话了。
芽衣也知道了幸村精市的选择。
他不要做一个虚弱的跑步都困难的人，他想恢复健康，想重新去他的战场征伐。
放在之前，听到这个消息的芽衣会毫不犹豫的鼓励、支持幸村，可是现在……
冬花，那么可爱温柔的女孩子，一场意外，芽衣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只能撑着黑伞，站在她的墓碑前沉默。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仅仅只有30%成功率的手术，哪怕有一点意外，幸村他……
她低垂着头，露出了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黑色的长发扫在上面，看得人心里软成了一片。
幸村轻轻握住她的手，几根手指拨开她握紧的拳头，看着她手心几道月牙儿印记，不赞同地摇摇头。
他拖长嗓子：“芽衣……”
“好了，我知道了，幸村。”
芽衣主动摊开手，在幸村这种级别的亲近之人面前，她总是这样，乖巧，听话。
幸村双手捧住芽衣的脸颊，指腹在她脸上的肌肤微微凹陷，两人四目相对。
“芽衣，最近，发生了什么？”
芽衣嘴唇微微颤抖，她不想告诉幸村，幸村都做好决定，准备动手术了，离手术还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她不能扰乱幸村的安排……
芽衣不想说出来，但是幸村的强势不是她能拒绝的，这个姿势，她连不看幸村都做不到。
“告诉我，芽衣……”
最终，芽衣还是在这场无声的对抗中败下阵来。
她闭上眼，嗓音都不再清脆了。
“我前几天，去参加了冬花的葬礼……”
秀美的少年表情依旧双眼盯着芽衣，脸上的表情不变，声音也还是那么温和。
“意外事故吗？还是？”
“意外车祸。”
幸村明白之前芽衣都不在过来是因为什么了。
他知道这位冬花小姐，和芽衣小学时就认识的网友，是芽衣极少数，除了他和弦一郎以外，称得上是要好，能交流心事的朋友。
在芽衣来东京，她们见过面后，关系更好了。
那是只比他们大一届的学姐，长相可爱，成绩优异，家庭和睦，还有一个优秀爱她的男朋友。
这么好的女孩子，人生的精彩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都过去了，芽衣……”
幸村抱住了芽衣，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别害怕，我不会出事的。”
芽衣埋首在他胸膛，出口的声音都沉闷不少，“我害怕，幸村……”
“医院预约了目前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手术前还有近半年的观察准备。我会成功的……”
在芽衣看不到的视角，他神情漠然坚定。
抱歉，芽衣，让你担心了。
就算是手术风险再高，我也必须做。
对着芽衣说出的话，做出的姿态是那么自信坚定，但是幸村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手术结果就是个充满风险的未知数。
等手术结束，一切都和预期计划的一样的话，叫上弦一郎，我们一起再去神奈川看海吧……
第26章 跟踪狂与好心人
春假后，芽衣国三的新校园生活开始了，但是无论是b班的同学，还是网球部的正选们，都发现芽衣比之前沉默不少，周身气质也比去年更忧郁了。
“虽然工藤桑依旧那么美丽，坐在那里不动的忧郁神情拍下来就可以获奖，不愧是我们冰帝之花！但是，还是觉得她应该开心点啊……”
这句话获得了周围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只是话题的中心人物没法那么理所应当的做到。
看着芽衣开学以来，连续两天都越来越低迷的气质，忍足也很着急，没听说幸村精市病情加重啊？
他尝试去搭话，但是一聊起来，芽衣还会为了不影响他装作没事，这不是更消耗情绪吗？
于是忍足暂时也不敢去找芽衣说话了。
不过本人问不到，不是还有一个意外走运和她关系好的搭档嘛。
岳人一点都不着急去问芽衣，绝对他知道内幕！
“拜托了，岳人。芽衣这种情况，真的有点不妙啊……”
在忍足的软磨硬泡和礼物收买下，岳人没办法，偷偷告诉了他。
“芽衣妈妈告诉我的，你不要乱传话啊。”
忍足心想，自己确实是爱八卦，但是从来都有分寸的好吧，岳人你居然还会知道叮嘱我了。
在忍足保证不会把消息透出去后，岳人这才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了起来。
“芽衣妈妈告诉我的，芽衣那位网上认识好多年，去年见面的冬花学姐，意外车祸过世了……”
岳人还记得，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姐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就比他们大了一届而已，按理来说今年都要上高中了……
他无法做到和芽衣感同身受，但他也知道芽衣现在肯定很难受。
自己不知道怎么让她高兴起来，那就听她的话，不让她生气就好了。
忍足听完也呆住了。
他对芽衣的这个朋友是有点记忆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在轻井泽时，芽衣经常会和她一边聊着电话一边一起玩游戏。
对芽衣这种社交圈不大的人而言，这无疑是很重要的朋友。
忍足暂时也没办法了，选择了和岳人一样的方案，第一不给芽衣添麻烦。
把花房里的茉莉搬去医院后，芽衣就不再去迹部的花房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教室，不是上课就是休息，等一放学就去医院。
行踪十分简单，但是一般没有人敢贸然去打扰她。
“芽衣学姐，中午好啊！”
网球部里已经认识的大家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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