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看苍崎凛笑的时刻越来越少,但她示范投篮的动作却总是恒久不变。在第四天的天黑时分,结束了一天监督工作的苍崎凛被水户洋平领去了就近的电话亭,并被告知了“安西教练有话要讲。”
苍崎凛绷紧神经,在心里过了一遍今天樱木的表现准备向安西汇报,但她接过话筒,那边的声音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喂?”毫无疑问,流川枫的声音。
苍崎凛立刻连呼吸都静止了,她捂了捂脸,然后转头看了眼站在电话亭外面冲她露出狡黠笑容的樱木花道和水户洋平。
这个电话确实是打给安西教练的,只是在樱木和安西插科打诨到第三轮的时候,樱木说苍崎有点闷闷不乐哎,是不是本天才让他失望了,安西就心领神会地走去了休息室,把电话递给了正在拿出毛巾的流川枫。
“十分钟后来训练!”三井这么喊着,然后推着其他人一起走出休息室。
苍崎凛捂着脸没讲话,但流川枫就像知道她在听一样兀自开了口:“零食我已经吃完了,但是七天还没结束。”
等到你去美国,我是不是得把整个超市都打包给你才行?这么想着的苍崎凛没有真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说樱木的投篮姿势已经熟练很多了,但七天还没结束。
然后他们说起和常诚高中的比赛,说起樱木的训练进程,说起苍崎上半部分替流川补课下半部分替樱木训练的七月假期,双方都是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仅仅四天时间就可以留下这么多的话题,十分钟转瞬即逝,苍崎凛看着手表上的秒钟转动,一秒没差地跟他说“你该去训练了。”后者在些微的停顿之后,告诉她静冈的阳光特别好,他们都晒黑了不少。
“神奈川……”她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把话筒拿得更近,“神奈川在下雨。”
湘北篮球部抵达神奈川的时候,流川枫所看到的夜空已经放晴,星月相随,显少有云飘动的迹象,彼时是晚上十点半,他们抵达湘北,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进体育馆去看训练了一整周的樱木。
刚刚完成两万球训练的樱木花道对着推开门的他们以大幅度动作表达“噤声”的意图,以至于大家被他的架势吓得真没敢发出声音,有所预感的流川枫把门往里推到底,看见了靠在篮球架下已经睡着的苍崎凛。
出于对樱木花道深不见底的体能的羡慕,苍崎凛这几天在跟着他一起做那些高强度的训练,但疲乏之余,此人过度的自律又使她无法放下吉他的练习和课业,到了今天,看见樱木的目标终于堪堪达成,她索性靠着篮球架说了一句“你去另外半场自主训练吧,让我睡会儿。”
樱木花道知道她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因为苍崎凛记得湘北篮球队回来的时间。
她原本只想小憩片刻,却没想到直接睡了三个小时,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凌晨十二点的体育馆已经空无一人,她在迷糊里中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落枕,一扭头才发现自己靠的已经不是篮球架,而是他人的肩膀。
视线再往上,是流川枫的垂落下来的黑发,他自己的脑袋都睡得一起一落,肩膀却愣是半点没有挪动,苍崎凛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后者意识到肩上重量的消失,悠悠转醒过来。
“你黑了好多,”苍崎凛笑得眉眼弯弯,“现在是只黑狐狸了。”
第20章 富士山
在新横滨坐上东海道新干线的时候,苍崎凛正一边把包背回肩上,一边在心中对照了时间,在等车的人群中间,她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恐怕最多只能赶上湘北与丰玉的下半场。
她已经竭尽全力地赶来,新曲刚刚才在唱片公司敲定发售,签完合同她就提着行李往车站跑,即使是这班车,她也不过是堪堪赶上。
对着车票找到指定席座位时,她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长舒一口气然后坐下去,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捡漏买到的车票,位处被某个篮球名校所占据的车厢。
在她哑然失言地扫过满目的山王校服时,泽北荣治一边忍着笑,一边拍了拍苍崎边上座位的哥们,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河田前辈,我们换个位置吧。”
在入座后,苍崎凛揶揄着“种子队就是不一样,不需要打突破32强的比赛。”
泽北荣治眨了眨眼睛,他从包里拿出那张赛程安排表,指了指上面的排线指向:“如果湘北能打败丰玉,我们的第一场对手就是湘北。”
……湘北真是天选之子,苍崎凛心想。
“所以,”泽北带着点笑意把那张赛程表收了回去,说出了他心中的实话,“让初次出战全国大赛的湘北止步32强真是抱歉,你的长途车票可能买的没那么值当。”
列车上开始播放下一站名古屋的语音提示,苍崎凛斜睨了一眼身边这个狂妄的小子,然后把刚从包里拿出来的烟盒打开。
“我以前以为自己大多时候可以预判一场比赛的胜负,”她说,“但是湘北是个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队伍,所以他们永远都在出乎我的意料。”
泽北看向她,挑了挑眉。
“我是个不喜欢看常胜将军戏码的人,太烂俗,”她扯了扯嘴角回应他的挑眉,用同等的挑衅道出了后半句,“我喜欢看英雄的落幕,还有毛头小子们横冲直撞时的闪光。”
说完这句话,她叼起烟站起来,从牙缝里对泽北挤出来一句:“麻烦收脚,我要去吸烟室。”
看着女孩迈着步子往隔壁车厢的吸烟室走,河田雅史探过头问泽北:“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是那个湘北的?”
泽北荣治点了点头,河田雅史发出了些微的嘲笑声音:“希望湘北是个不止会动嘴皮子的球队。”
在片刻的沉默后,泽北荣治将目光放向窗外不远处的富士山,轻声说:“她确实不是。”
等到苍崎凛坐回位置的时候,静冈站已经近在咫尺,富士山在面前的原野上端正地表露出自己的面貌,她嗅了嗅指尖的烟草气息,然后从包里拿出金平糖塞进嘴里。
在她拉开拉链的时候,泽北荣治注意到了她包上的挂件。那是个仿日式风铃的挂件,尾部垂落着一片短册,上半部分的亚克力圆形外罩里,是透明渐变淡蓝的富士山模型。
“去静冈旅游买的的伴手礼?”他问,“眼光挺好。”
苍崎看了一眼挂件,然后捋起风铃的短册摆在包上,她说:“你夸的是流川眼光好。”
“啊?”
“前两天去静冈集训带回来的,”她转了转眼睛,说,“好像是车站前的商店就有卖。”
从她的语气里,泽北荣治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苍崎凛和流川枫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且改变的时间不长不短,恰是让她露出那种毫不设防的笑意的时间。
无需提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把目光从那个挂件挪去窗外富士山的余影上,直到苍崎拿出随身听准备戴上耳机,他才缓慢地说话。
“丰玉的南烈是王牌杀手。”他说。
苍崎凛拿起耳机的手微微停顿。
“所以你下车兴致冲冲地跑去看到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流川,”他轻声说着,“万一真是那样,你可得小心别打架。”
事实上,泽北荣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听了他的话而心中砰砰直跳的苍崎凛一路跑进体育馆的时候,场内的气氛正处在最混乱的时刻,她的目光在场上扫过一遍也没见到流川枫,就要跑到观众席的最前面去越过栏杆问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水户洋平却大喊着苍崎把她拽去了他们的位置附近。
“怎么回事?流川呢?”她的问题紧密而连续,“对面的6号为什么用那种方法盖宫城?丰玉都是疯子吗?”
樱木军团的人正在焦急地挥着手让她把声音放轻,挥舞着炎之男旗帜的德男几个却喊着“苍崎才不怕他们!苍崎打架猛!”
水户洋平冲德男那边挥着手说别火上浇油了大统领,然后他转过头,对苍崎说:“你先深呼吸放轻松。”
“哈?”
“快快快。”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已经吹响,球员都在三三两两地走回休息室。从水户洋平的反应看出来事情不小的苍崎凛为了尽快得到答案只能照他说的做,而看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的水户洋平,依然带着点忐忑对她说:“流川的眼睛被对面南烈的手肘打到了,呃,好像有点脑震荡症状。”
苍崎凛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举动几乎带倒水户洋平手里的可乐。她听见了刚刚场上丰玉那帮人一直在被判犯规,也看到了宫城被对面的6号撞出场去而几乎想要挥拳的场景,此刻她的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恶狠狠地挤出来一句“这帮混账东西!”
“骂谁呢!”一边丰玉的学生正扭过头来看向他们,带着那种苍崎凛极为熟悉的痞子表情。
这场比赛里,他们已经用同样的方法恐吓了不少次水户洋平和德男,但他们误判的一点是,眼前背着包匆匆赶来的女孩,比观众席上的任何一个湘北学生都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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