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的目光只为他停留，她的心只为他柔软。
这念头在雨夜里疯长，带着少年特有的炽烈和不容分说。
以及，一份历经失去后淬炼出的、近乎偏执的决心——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第91章 重来的世界-波风水门（二）
重来的世界02
雨声渐渐停了。
黎明前的青灰色光，从窗缝中渗入。水门在榻榻米上睁开眼，他醒了。身体的记忆还残留着多年来四代目火影生涯的警觉，但心脏却比任何时刻还要满还要酸胀——和室中均匀轻柔的呼吸声，真实得让他想落泪。
他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看着雪的睡颜。她面朝着他这边，长发散在枕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脸侧，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显得格外纤细。雪很瘦，这样瘦弱的她。却有着任何人无法比拟的坚韧。
他起身，走到了她的床边，停住了脚步。
水门俯下身，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最后，他只是极轻地、极克制地，用指节碰了碰她散落在枕边的发梢。柔软的，微凉的，带着紫丁香的余韵。
他会慢慢来的.......
“再等等，雪。”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说，“很快……就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开了。”
沉睡中的少女似乎感知到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含糊地呢喃了一声，却没有醒来。
-
盛夏的浓绿色被初秋的金黄取代，雪刚结束了从风之国刺探砂隐村三代目情报的任务。
向三代火影猿飞日斩详细汇报完任务细节，走出火影办公室时，日头已经西斜。橙红的光线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斑。
就在她微微松了口气，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几乎是恰好地，出现在了走廊的转角。
灿烂金发在斜阳下晕开一层柔和的光边，碧蓝的眼眸含着温润的笑意，身姿挺拔如修竹。波风水门站在那里，仿佛只是路过，又像是……早已等候多时。她微微蹙眉。
“回来了。”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雪的心脏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
她停下脚步，目光迎上他的，微微颔首：“嗯，前辈。”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盛夏雨夜之后，不，或许更早一些开始，她偶遇波风水门的频率，就高到了一个让她无法忽视的地步。训练场、任务发布处、商业街、甚至她偶尔独自散步的南贺川边……他的出现总是那么自然，理由总是那么充分——交流忍术心得、顺路、恰好有新的任务情报分享、或者仅仅是“看到你了，过来打个招呼”。
刚开始她没有多想。水门前辈本就是温和周到的人，对后辈照顾有加。但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一种微妙的、近乎被蛛网无形包裹的感觉，便悄然滋生。
他的笑容依旧温暖，眼神依旧清澈，关切的话语也挑不出错处。可雪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温和之下，似乎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那清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掩饰，精准地落在她心底最细微的波动上。他像一张精心编织的、无比柔软的网，无处不在，缓缓收拢，让她偶尔会在独处时，生出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
是错觉吗？
站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走廊里，雪看着他身后窗外那一片摇曳的金黄秋叶，微微晃了神。
秋天了啊。
盛夏的雨夜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空气里的闷热和紫丁香的香气仿佛还能忆起。
“任务还顺利吗？”他走近了几步，距离控制的刚好。“风之国的风沙很大吧？看你脸上都有些干了。”
他的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一丝温热。
“还好，拿到了需要的情报。”她简略地回答，视线依然落在他身后的秋色上，仿佛那片金黄比她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备受瞩目的天才忍者更值得研究。
“先回家好好休息吧。我晚些时候……给你送些润肤的膏药过去，是纲手大人新配的方子，对修复风沙损伤很有效。”水门的声音很温柔。和梦中不同的是，加藤断前辈以及千手绳树都还活着。纲手大人还村子里就任着医疗班的部长一职，没有离开村子到处赌博酗酒度日。
又来了。
这种无微不至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关怀。
雪抬起眼，终于重新看向他。夕阳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金边，那双蓝眼睛在光线下显得透澈，清晰地映出她略显疲惫、清丽的面容。
“……谢谢前辈。”她最终只是低声道谢，将那丝莫名的窒息感压回心底。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水门前辈一直是这样的，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对她……稍微更上心一些？毕竟，他们是并肩作战过的同伴，是能够交付后背的战友。
“快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雪。”他笑得温柔，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雪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似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阳光晒过后的清爽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苦无金属味。
走出火影楼的她回头看了一眼。
三楼某个窗口，似乎有人影伫立，但看不真切。
是错觉吧。
她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慢慢走去。
-
从那以后，任务的组队开始出现变动。以往，作为备受瞩目的平民天才，水门的任务安排通常独立或与更资深的上忍搭配。但现在，他开始偶然地、恰巧地频繁出现在雪所在的小队附近，有时是顺路支援，有时是任务线交叉，理由总是充分且自然。
偶尔，在任务分配会议上，他也会以四代目候选人那点尚显微末的影响力，提出一些看似公允、实则隐晦地将雪所在小队与自己或自己信任的队伍安排到相近或互补位置的建议。
雪起初并未在意。水门前辈实力强，为人可靠，和他一起执行任务总是格外顺利、伤亡也会降至最低。只是，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比以前更长了一些。在她干净利落地解决敌人后，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侧，递上兵粮丸或清水，指尖偶尔不经意相触，他的温度总是很高。在她研究新忍术遇到瓶颈时，他总能恰好路过练习场，用精妙的查克拉控制理论随意点播几句，却每每直指要害。
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却又不着痕迹，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边界感。
就像夏日的树荫，悄然提供荫凉，却不会遮蔽全部阳光。
其次，水门开始介入雪的人际关系。
尤其是对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以及她周围的同期......
步入青春期的带土，视线总是隐隐流连在自己共处一室、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身上。雪从不计较他那些过了火的肢体接触，只当是家人之间的依赖、亲昵。但在水门看来......那些下意识的靠近、发亮的眼神，都让他隐隐觉得，带土心底或许藏着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超越姐弟之间的情愫。
于是，在每次带土试图拉住雪的手腕练习体术、讨教忍术时，他会不着痕迹地侧身介入，将雪挡在身后半侧，对带土笑：“带土，让我来陪你练习吧。你的体术爆发力不错，但细节和节奏还需要打磨，我来和你对练，效果会更好。” 或者，他会用某个紧急的忍术问题、火影楼刚下达的新规定，自然而然地转移开雪的注意力，将带土那点小心思消弭于无形。
第三次忍界大战的阴云日益迫近，第七班正式成立，水门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野原琳的指导上忍。这给了他更多接近雪、并潜移默化影响整个团队动态的机会。同时，加藤断和千手绳树依然健在的事实，也让他得以重新审视和布局更长远的计划。
他认可带土的梦想，并且倾注了更多时间来针对性的训练带土。他不仅要提升带土的实力，更要磨砺他的心性，培养他在绝境中的冷静与判断力。水门的目标明确：他要带土在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中活下来，完好地活下来。这样，雪就不会因为带土的“死亡”或重伤赠眼，而与卡卡西产生那命运般沉重纠葛的联结。
他不能允许，雪和自己以外的和任何异性或者是同性发生情愫。
而在任务后的聚餐或休整时，水门总会自然而然地选择坐在雪和总是显得冷淡疏离的卡卡西之间。他并非刻意阻隔两人交流，只是用自己存在，无形中划定了一个安全距离，隔开了任何可能滋生超越队友情谊的、私密互动的空间。他做得如此圆融自然，连一贯敏锐的卡卡西，最初也仅仅是抬了抬眼皮，觉得这位自己敬爱的老师，近来似乎格外注重团队氛围的和谐与……稳定。
直到某天，卡卡西刻意落在队伍最后。他抬起有些疲惫的死鱼眼，看向前方。
夕阳将天边染成金红，也将前方并肩而行的那两道身影拉出长长的、偶尔亲密交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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