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人,是那些被生生扯断了翅膀、无法飞翔的残鸟,伤口可见森森白骨,反复结痂、反复溃脓,永远无法痊愈。
失去自由的鸟,也就失去了一切。
他们的一生,不过是在等一场漫长而无声的腐烂。
“此处生机之力对你疗伤有好处,伤好后就回去吧。”
光在层层叠叠的叶子边缘勾勒出金色的镶线,如巨大的绿色树冠中蜿蜒流动的叶脉,可定睛一看,又像是树冠濒临破碎时的蛛网裂痕。风从其中穿过,会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加奈额间的珠绳被解下,在腕间缠绕了很多圈,那阵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露出青色的丑陋咒纹,仿佛一望无垠的碧空因为垂怜流下的泪痕。
它忽然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这种无聊的命运,我才不认可。”
加奈将头发拨开,食指与中指并拢,指腹在额间划过的地方,青色连贯的咒痕突兀地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它仿佛听见了沉重的锁链在空中铮然断开的声音,不由瞳孔一震,“你……”
“你愿意,跟我签订契约吗?”再一次的,加奈问它。
跟她一起,打破宿命的牢笼,挣脱荒谬的枷锁,让本该属于天空、本该属于飞云的鸟雀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翅膀。
它已经活了很多年了。它深感人类的言而无信翻脸无情,也明白语言轻飘而虚妄,越好听的话越可能虚假。
但此时它还是希望,她可以给出自己想要的回答。
“你要打破囚鸟之笼吗?”
“是。”
它想自己一定是孤独了太久了,竟然会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怀念起已逝的友人,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类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定契前,最后一个问题——那时候,你为什么不用通灵术而是逆通灵?”
不管是通灵术还是逆通灵术,一样需要它的同意才能成功施展。
在那种危急关头下,它如果响应了她的通灵召唤,契约自成,她也无需多费其他功夫。
明明可以使用【堤喀之吻】来早早实现通灵自由却仍旧坚持了两年的结印;明明在那种情况下通灵术和逆通灵术成功施展的可能性一样大却还是选择了后者;明明知道它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大概率不会见死不救…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为什么要多绕弯路?
大概……“只是不想叫你觉得,我在拿性命要挟你吧。”
第26章 C26
亲眼参观自己的葬礼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有的新奇体验。
白眼可以无视水泥、钢筋、木材、皮肉等等材质构筑的表面阻碍,一窥内里,却永远无法看穿人心。
恰如她此时也无法分辨出那些在“日向加奈”葬礼上的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凑出的表皮下到底是什么情绪。
那些人的心脏还是在蓬勃的跳动着,经络还是正常在运转着,在白眼的透视效果下,高低不等的个个人形其实只是由浅蓝色的丝线拼凑起来的傀儡,并不能看出太大的差别。
所以看了一会,加奈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因为这次的任务级别高,涉及到他国的顶级机密,否则火影也不至于大手笔派出了两个小分队的暗部精英分头行动互相照应——要知道一个村子才容纳下多少人,可以进入暗部被称为精英中的精英自然是凤毛麟角。
于是她和牺牲在这场任务里的人才有如今这个三代目亲自出席把名字刻上慰灵碑的排面,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忍者来说,这称得上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加奈坐在远处山崖高高的树上,枝桠翻叶交错,小心地把距离控制在不容易被人察觉的程度。
人们很喜欢说“死者为大”。
言下之意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以往的仇怨就该放下了,否则就是你心胸狭隘。
故而围观的无关人士会在一个人死去的时候,表现出尽可能的善意以彰显自己的宽容,从而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道德感。
加奈前世便见过,她一个案子当事人的丈夫——一个家/暴/渣男因意外死去后的葬礼上,那些之前在她走访调查时指认他脾气暴躁、没有教养的邻居竟不约而同地细数起他所不存在的“好”来。
加奈想,被判定为已逝的她现在可能就处于这种被人过度美化的尴尬局面。
在如此大张旗鼓地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后又发现这个人死而复生,人们第一反应绝不是高兴,而是为自己付出的情绪感到不值,会感到被欺骗、会感到愤怒、会触底反弹开始指摘责怪起来。
好麻烦,要不索性真的死遁算了。
以上这种令系统抓狂的想法确确实实在加奈的脑海中出现过,但好在并没有停留太久。
她垂眼扫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和左脚,体内的查克拉开始凝聚,薄薄的刃片来回地割拉着组织纤维,一边燃起查克拉缓慢地治疗,如此反复,让伤口处于一个比之前她从岐山回到这个世界后特意撕扯的伤势更严重的、但又看不出是新伤的状态。
从枝头跃下,着力接触到地面的左脚因为承受的冲击,濡湿的血迹加速循着小腿往下蔓延。
既然走为上计用不了,那就只能试试苦肉计了。
不过事实证明苦肉计只对在乎你的人才管用。
在讲述完已经提前梳理过无数次逻辑的“自己被敌追杀摔落山渊—运气好捡回一条命—因伤势太重休养了一段时间—残血状态躲避其他忍村暗线回村”故事后,算是勉强给了一个为什么没死却在两个月后才出现的解释。
但并不代表她在高层那里就完全洗清了怀疑。
如果不是猿飞日斩力保她,高层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差点就想叫来山中一族的人敲开她的脑袋严刑拷打一波。
“我们已经失去了优秀的孩子,不能再让剩下的孩子离我们而去。”
三代目身材不算高大,不礼貌地说,是属于矮小瘦弱的体格。
但就是与她此时差不多高的身躯,却挡在她面前,替她阻隔掉了如刀子般的审视视线。
恍惚间加奈想起曾在哪本书里看到的,火影之名最初的含义是“守护”。
——而不是屈服于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随便牺牲别人。
不过把“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怀疑主义刻进DNA里的加奈并没有被一时莫名的情绪冲昏头脑,她甚至还能拨出一点思考空间给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已经心硬如石的人会因为这样一句不带利益博弈,全是感情色彩的话而沉默、而让步。
直到她知道,所谓“优秀的孩子”指的是谁。
加奈原以为那是牺牲在这次凶险任务中的那些暗部同僚,但它偏偏有着独一无二的指向性——宇智波止水。
通讯卷轴上还留有两行没有及时抹去的字。
一行字是她在坠崖后传给鼬的讯息——还没死,晚点回…可以的话,帮我看着点宁次。
后半句话前的一个标点因为停留而显得痕迹浓重。
另一行是不知何时写上去的,彼时她正在突破修炼的关键关卡,根本无暇被其他东西干扰故而没有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违和感在于,他没有用问号,而是一个陈述句。
「见一面吧。」她写下。
又不是不打任何招呼就“假死”,加奈心里并不存在因欺骗产生的愧疚,所以发出约定十分坦荡。
天还是很好的。
月明星稀,风也疏朗。
流淌的乳白色月华在人身上镀了一层微弱的银光,清淡的颜色总是能弱化人身上的棱角和过度的情绪。
所以宇智波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伤心,哪怕他的心情算不得上多好,但似乎过于平静了一些,平静到让人觉得止水其实并没有死。
“止水自杀?”
“是。”
说实话,加奈并不是很相信。
心怀理想、内驱不竭的人就像炙热耀眼的太阳,即便因为地球自转一天有那么十二个小时看不见,但事实上,它永不陨落。
在听说止水自杀的消息后十秒内,加奈迅速在“没有找到尸首”上圈了重点——写轮眼这种在任务失败时拿起爆符自/爆粉身碎骨也得销毁避免外流的血继,现在居然没有人在乎。
她甚至已经把止水接了绝密超S级任务需要在世人眼中“死去”的前因后果都脑补全了,包括连“他一个实力卓然的超级天才自杀却在村里毫无波澜肯定是被高层刻意压了信息”这种环节都给接上了,以确保整个逻辑链条完整。
至于为什么鼬会如此平静,是因为他知道。
如果要问既然是绝密的任务鼬怎么会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她不也偷偷给他传了消息?
加奈把挽起了裤腿的小腿浸入微凉的水里,同时开了白眼放出感知能力确定周围没有人,以防万一还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暗示道,“自杀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像我这种人才会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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