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高声吟唱,时而喃喃自语。巴兹尔躺在一边,地上有红色的血迹。道林走到血迹旁,捡起了刺杀他朋友的那把刀。
“我的青春美貌永远不会改变,还留着这幅画做什么呢?它是如此狰狞,如此丑恶,看那下垂外翻的眼睑,那灰中泛青的皮肤,那像是骷髅一般的双手,指甲上还有斑斑血迹——”
他举起了刀,向画像捅了下去,随即发出一生比巴兹尔更高亢,更痛苦的大叫,让听的人顿时头皮发麻,四肢战栗——
道林格雷倒了下去。
代替天鹅绒的幕布,一副巨型的油画又垂了下来,这不是道林形容过的狰狞可怖的那一幅,也不是西比尔自杀后的那一幅,而是刚开始,巴兹尔为道林画的第一幅油画。画上的色调柔和而精美,那个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男孩对所有人恬静地微笑。
To be continued……
第63章
爱自己是终生浪漫的开始。——奥斯卡·王尔德
“伯爵大人,这是今天的报纸。”
王尔德斜靠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用手抹了一下右眼。他接过侍者递上的报纸,一边下意识地眯了咪左眼,整个房间的光线立即黯淡下来,报纸上的白纸黑字模糊成一团。他张开了左眼,一切又立刻恢复正常。
“好的,再给我来一杯波尔多。”他一边说着,一边跳过了头版,直接找到了他感兴趣的标题:艺术之殇——一部有毒的歌剧。
一丝怀念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他轻轻转了转脖颈,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默读起来。
“日前在伦敦牛津大学首演的《道林格雷的肖像》引起了一片哗然。这部由学生编写,弹奏,演出的歌剧以其令人惊骇的大胆震撼了观众。剧中充斥的死亡和物欲让人感到深深的不适,完全违背了道德和教义,这是一部不道德的歌剧,一部可怕的歌剧,一部有毒的歌剧。虽然其因其怪诞和诡异在艺术界声名鹊起,但是我依然必须给予忠告:这是一部必须禁演的歌剧,任何观看它的年轻人都会受其毒害……”
在这条新闻下的页脚还有一个小栏目,写着“《但丁的复兴》,罗塞蒂下月将于佛罗伦萨办展。”
每到这样的时刻,王尔德都会生起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叹。虽然他的情况已经经历了如此大的变化,但是周围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些人的反应,还是和上辈子并无不同。
因为《道林格雷的肖像》的出版,上一世的王尔德几乎达到了他‘恶名昭著’的巅峰,当然是在那一场愚蠢的庭审之前。伦敦每一个能够发出声音的评论家都跳了出来,不断地在同样的涵义上堆砌辞藻,不把这本来自撒旦的作品拖回地狱誓不罢休。
在媒体如潮的恶评中,《道林格雷的肖像》艰难地存活下来,成为了他一生中的唯一一本小说。这部刚开始只是报纸连载作品的小说,让他的名字被许多人记住了——以‘immoral’为前缀。他在圣三一学院的老师甚至否认他曾是自己的学生。
现在侧身回顾,那些笑骂都融在醇厚回甘的波尔多酒里。他从不在乎那些职责,沸沸扬扬的声讨让他自鸣得意,但是这本书完稿之时,确实是他踏入致命的那一步之时。
那一年,他认识了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
“大人,夫人请您过去。”他的贴身男仆史哲姆接住了飘下来的报纸,恭谨地说道。
继卡特伯爵大人进入国民议会以来,其他议员们就很少能在会议上注意到他的身影。只有当会议结束,众人鱼贯而出时,才会在门口惊讶地说一句:“哦,你在啊?”“哦,您也来啦?”
众所周知,上一任卡特大人十分地耽于享乐,一生的成就在于他用过的酒杯和吻过的女人。但即使如此,那一位卡特伯爵在会议中也不是毫无立场的。哪怕他今天倒向右翼,明天倒向左翼,他至少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但是这一位新的卡特大人呢?他像一个被做坏了的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可以整整几个小时都一言不发,曾有一位议员提出了一个对卡特家族不利的提案,然后憋着一口气等他回击,然而这口气憋得议员先生差一点就窒息了,卡特伯爵依然什么也没有表态。
在接待过来自各方的访客之后,卡特夫人觉得必须要和自己的儿子谈一谈了。
“里奥,来,坐到这儿来。”
阳光明媚的午后,即使是冬季也有着淡淡的温暖。
“母亲。”王尔德走上了露台,坐在卡特夫人对面。
“今天的天气真好,正适合出来走走。我听说你已经几天没出过院子了。”卡特夫人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微笑道:“是不是感冒还没有好?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再从德国请医生过来。”
“我已经全好了。”王尔德说道。
“年轻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以前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出去吗?那位……希瑟夫人?”
“母亲,希瑟夫人已经搬进凡尔赛宫了。”
“也对,那么,那位夏尼子爵夫人怎么样呢?或者去巴黎大剧院?你不是挺喜欢去看歌剧的吗?”
王尔德看着她带着笑意,却暗暗紧绷的神情,开口说道:“今晚巴黎大剧院就要上演一出新的歌剧,母亲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呀,我也很久没去过那里了。”卡特夫人马上应道:“不过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闷?为何不再邀请些同龄人呢?比如上次来过沙龙的维杰利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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