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死亡?
正确的死亡就是牺牲一个人救下多数人?
凭什么，他要成为牺牲品?
因为他为了救人而吞下第一根手指，这个垃圾世界就要一直向他不断索取吗?
不。
她不允许。
“你是打算耗着吗?”两面宿傩好整以暇地走近，“然后等着那小子醒来?你就不怕他已经被我吞噬了?”
因为溶解宝石有些疲惫的五条樱抬头看向两面宿傩。
“你不可能吞噬他。”
“为什么?”
两面宿傩有些好奇，他知道五条樱说的是事实，如果这句话由虎杖悠仁说出，他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不明白五条樱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她是为何这么确信他无法吞噬虎杖悠仁。
“因为我相信他。”
“……”两面宿傩顿了顿，随即他的笑声几乎将领域震破，“这是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者暗号，就只是因为相信。”
“是啊，”五条樱笑了，“只是因为相信。”
锁链割开五条樱的手腕，鲜血汨汨而出，原本漆黑的【吞噬伴生】变成妖异的暗红色，繁杂鲜红色的花纹在上面流转。
领域吞噬伴生像是得了莫大的助力，无视着伏魔御厨子的切割，强制性地缩小，将两个领域都缩小至只有半平方米大，其间只容得下两人落足。
“这是什么?”两面宿傩有些惊诧。
因为靠的太近，伏魔御厨子的术式时不时越过五条樱的无下限将她的手臂与躯干划出细密的刀伤。她握起浸满鲜血的右手，在虚空中结了一个印。
血光从她身后迸开。
“别小瞧人之间的感情啊!你个落后单身千年老诅咒!”
五条樱：我们可是纯爱哦。你个诅咒懂个屁
乙骨：? ? ? ?前半句好像是我的台词吧?
第40章
在五条樱的结印下，血色充满了整个领域，她的脸色迅速发白。
无数咒力化成的血红色锁链将两面宿傩牢牢地捆住。
两面宿傩试图挣脱，但是无论他怎么切割，在切割的一瞬间就会有新的咒力补上。
挣脱不得。
他被死死地固定在地上。
“小丫头，”两面宿傩笑了，“其实你能逃的，对吧?”
“你，安静些。”
五条樱现在完全懒得搭理这个老诅咒。
过多的失血让她的眼前有些发黑，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要维持咒力锁链的存在，稍有不慎，两面宿傩就会挣脱。
越来越难集中的精神让五条樱有些烦躁。
“所以为什么不逃走呢，”两面宿傩道，“你用来困住我的咒力，拿去打破这层结界绰绰有余了。”
“别说话，你好烦。”
刚刚划出的伤口因为本身的修复力迅速结痂，五条樱用咒力作刃又划了几道。
“哦，”两面宿傩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在担心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吗?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在结界的边缘，你在打破结界后完全有时间带他们出去，至于虎杖悠仁，他作为我的容器暂时还没有死亡的危险，这是完美结局啊，所以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你烦不烦?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五条樱被烦地眉头紧锁，“为我计划逃跑做什么?”
“因为觉得你这个小丫头很有意思，”两面宿傩不紧不慢地用到切割着血色的锁链，“所以想找你聊聊。”
“有病。”五条樱冷冷道。
她几乎快要虚脱，失血过多对她的影响比她想象地还要大。
她现在没有计划，只有拖时间。
她无法杀死两面宿傩，除非放开吞噬的力量将现今处于领域内的自己与他一并杀死。
但这样，作为两面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也会一并死去。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做。
她进来的时候有跟灰原通过话，只要让悟他们发现端倪，这次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宝石早在领域展开那会儿就用地干干净净，现在全靠血液支撑着，但撑不了多久了。
五条樱看着因为临近晕厥点而渐渐变小的血流，心中懊恼，若是自己稍微壮些高些，或许就能多撑一会儿。
“你快撑不住了吧。”
两面宿傩笑笑，他仿佛完全没有被切割的痛楚，反转术式在他的肉体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前脚受伤，后脚就修复完成。面色红润的他款款而立，与面色苍白双腿发软靠着膝盖支撑的五条樱形成鲜明对比。
“对于人体我了解的很，毕竟以前你这个体格的小姑娘我吃过不少。要我帮你修复吗?”
“你会帮忙?”
“不会。”两面宿傩道，“如果你很弱，我或许会吧。”
“呵呵呵，”五条樱笑了，“这是什么?敌人的认可吗?”
“是认可，你很强，从实力上来说，”两面宿傩道，“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太弱了。”
两边宿傩看着五条樱，语气肯定。
“你不走是因为知道只要你一走，我就会把这个树海清空吧。为了那十万人的性命，你用自己的命在跟我赌时间。”
“不过我有个疑问，”两面宿傩的咒力切开又一段锁链，“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会为了无关人的性命赌上自己性命的人，从某种程度而言，你比五条悟更加冷漠，对于你而言，十万还是百万，只要与你无关，你都可以舍弃。所以，现在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五条樱仰着头喘气，因为缺乏血液和血氧的四肢百骸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剧痛的信号，“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两面宿傩说的一点没错，她的确是这种人。
她救下天内理子只是因为悟和夏油前辈想要救下她。
她会保护高专的人起初也是因为她在意的人在意，后面这些人也成为了她的羁绊，自然而然地被她纳入保护圈。
遍观她的履历，她从未因为自己的意愿去救下陌生人。
她没有悟那种拯救伸出手的人的觉悟，她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怜悯之心。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为了这与自己无关的十万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明明她只要尽力逃走，她在意的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伏黑和小蔷薇她能带走，悠仁作为容器也没有死亡的风险。
所以她为什么在最初就抛弃了这条更轻松的路呢?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曾经与虎杖悠仁的一段对话。
“樱，你有什么理想吗?”樱粉色头发的少年坐在沙发的把手上，侧头问她。
“理想?我的理想在大多数人眼里应该挺无趣的，”那时的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我希望我在意的所有人都比我活的久。”
“不啊，”虎杖悠仁笑着，“是很厉害的理想。”
“那悠仁的理想是?”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得到正确的死亡。”
“你要保护全世界吗?那种绝对做不到吧。”
“我知道，但因为是理想嘛，所以就定的高远了很多。”
“那你低一些的目标呢?提一个能做到的那种。”
“能做到的?”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那……不要让无辜之人惨死在我的眼前。”
“我想救下能救下的所有人。”少年语气坚定，金色的瞳孔满是光芒。
那时的她坐在边上，不由自主地被那道光芒吸引。
为什么要救下这些人呢?
因为她不想让这道光芒消失。
如果这些人被宿傩杀死，依照他的性格，他必定会背上本不属于他的血债，在血海中沉浮，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自我否定。
不。
他应该一直这样笑着，一直光芒四射，一直步履坚定地往前走着，走向他看见的那个闪耀着光明的彼岸，
为此。
她会救下能救下的所有人。
“因为……你用的是悠仁的身体。”五条樱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杀人。”
“哈哈哈哈哈，”两面宿傩笑得后仰，“你不会真的把他的理想当回事吧?让所有人得到正确的死亡?你要为了这种东西豁出命去?”
“嗯，”五条樱点头，“不值得吗?”
“加茂裕也，真是算无遗策，”两面宿傩看着血红色的领域，“现在完完全全与他想的一样了。”
“本来我还以为他的十万人终究是赘余，在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狗屁理想之间，所有人都会选择性命，更何况是你这样的。没想到啊，那小子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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