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现在的赫露依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又也许她注定做不到了。
有点像是进化的时候选择方向，而她将天赋集中在了攻击上。
“之前的赫露依甚至不会这么激动。”基裘甚至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是因为我一直在重复说着这些，不但是‘亲爱的’，就连赫露依都觉得烦了吗？”
赫露依张了张嘴，她无法再替自己争辩，哪怕现在的妈妈没有怀孕，她因为激动而眼底泛起的眼泪依旧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当人拒绝了一个要求，面对同一个人提出的第二个没那么过分的要求，就变得难以拒绝了。
这是揍敌客内部都有教授的心理学，而即使知晓理论知识，赫露依也依旧是答应了妈妈说要给奇犽胎教的请求。
“现在‘亲爱的’回来的时间都很短了。”基裘的声音充满苦恼，“虽然也可以听磁带，但亲子之间的真人互动是没有办法代替的……赫露依也这么觉得吧？”
赫露依并不认为尚未出生的婴儿能够分辨这两者的差距，但不想让妈妈露出刚才表情的她还是“嗯”了一声，就像席巴经常做的那样。
于是，赫露依的日程就增加了一项，是对着还没出生的奇犽念一些绘本故事。
毕竟现在伊尔迷也不在家，糜稽的训练也重新回到了赫露依的手中，出于一些好奇和诡异的嫉妒（糜稽：怎么当时就没人给我读过这个！），糜稽也旁听过，而不管怎么看，当时的画面还是非常和谐的一家四口，虽然一家四口的关系待定。
赫露依读的是一些非常经典的童话，只不过具体故事的解构有些不太对劲：比如说，小红帽里面的狼外婆是不合格的杀手，角色扮演只是为了方便接近任务目标，在对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果断下手，而不是给对方逃跑找到猎人的机会；
又比如说，匹诺曹的鼻子变长是因为对自己的主人说谎，孩子就像家长的人偶一样不应该想着挣脱和反抗；
再还有，白雪公主和恶毒王后明明是家人，只不过一个受到了魔镜的挑拨，另一个没有争取和挽回，才导致了公主外嫁他国，而不是公主继位成为女王……
糜稽大为震惊。
他突然不嫉妒了，他觉得他以前没有听过这些《揍敌客新编童话》挺好的！！快住手啊，童话改编可是二次元故事里面常用的手段！！！他该怎么直面自己的老婆们！
而且……
若干年后，看着奇犽又一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的糜稽在心底想。
胎教这个东西肯定一点用都没有！奇犽不都听了《匹诺曹》，怎么说谎了还是不长鼻子啊！！！
第79章
奇犽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这是在他刚刚出生一个月的时候就足以发现的事实，同样的电击训练、同样的毒药训练，在同样的年龄他是这一代的揍敌客中最出众的那个——最出众的意思是，他目前展露出来的天赋在赫露依和伊尔迷之上。
如果说奇犽放置在伊尔迷的位置，赫露依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变得更强，还是因为消耗赶不上补充的速度而导致这个身份的消失。
奇犽出众的表现让揍敌客内部又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原本忙着工作的席巴突然一下子回家了，就连好久不出面的桀诺都跑去看了一眼这个被放置在毒气室中的婴儿，甚至连基裘的注意力都被小小地转移了：这个她现在最小的儿子！头发是和他爸爸一样的银色！！
赫露依感受到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失落，而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妈妈的注意力给到了奇犽，赫露依总算有充足的时间去训练了！
长辈的态度如此明显，这也确实也影响到了揍敌客下人之间的风向。
对赫露依来说，最明显的感知就是她要求的武器清单不如以往的……迅速和顺滑，她毕竟是一个擅长具现化的放出系，想要凝结出不同杀伤力的武器，拆解结构是最简单的一步。而回到家的最大好处，在于购置有些不出格的东西可以放在公账，并且一定程度的损坏率是可以接受的。
而可以容忍的损坏率在减小，购买的速度在变慢，像这种事情负责采购的管家也只是遵守严格的规章制度，明面上也挑不出任何的差错，即使是让席巴裁决也没有必要：总体的采购额度是有限的，多了一个孩子本来就会导致资源的倾斜。
“赫露依不会觉得奇犽的存在很有压力吗？正是他的存在影响了你的地位。”伊尔迷也是因为弟弟的出生而回来的，他眨了眨眼睛，刚才在赫露依碰壁、听着下人说着：“非常抱歉大小姐，这一批东西可能得下个月才能够……”的解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报出了和赫露依要的一模一样的东西，还说着：“这个月我的配额还没有用完，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在赫露依的记忆里，这或许是伊尔迷最接近示好的行为。
也不知道伊尔迷究竟对下人做过什么，哪怕赫露依强于伊尔迷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其他人对他的惧怕更为明显……甚至包括在糜稽的面前。
“如果他是你的年龄我或许会有压力。”赫露依实话实说，“但现在的他远远造不成威胁，我的天赋也超过了父亲，但年龄的差距没有那么容易磨平。”
“啊。”不知道怎么想的，伊尔迷突然一下子露出了非常满足的笑容，口吻也变得亲昵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果然最看重我。”
赫露依匪夷所思：“……最看重？”
“因为我的追赶让你感受到了压力。”伊尔迷永远是那么自信，“你因为我的存在而没有松懈。”
那倒也没有。
赫露依心想，但看在这批物资的份上，她决定容忍伊尔迷的误会。
反正她以前也尝试过解释，但最终都会被对方以奇怪的角度解读，最终导致的方向都是“姐姐果然喜欢我”之后，赫露依早就放弃了。
她有时候会很怀疑，伊尔迷对于“喜欢”的定义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那按照他的角度来说也许不能算错。
“现在看下来，奇犽是最像爸爸的那个。”并排在走廊上行走着，伊尔迷以闲聊的口吻忽然说道，“也说不定，他才是更适合的下任家主人选。”
“……听起来妈妈会很高兴？”赫露依礼貌地回应道，完全不理解这个话题的展开和她有什么关系。
“真的好吗？我可是听说赫露依还有想要和妈妈结婚的打算，那可是只有战胜爸爸、并且替代他的位置才可以吧？”伊尔迷叹了口气，“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如果暂时输给妈妈那也就没办法了，因为赫露依一直偏爱着妈妈。”
赫露依恍然。
原来上次糜稽说的是这个意思！
“我的目标并不是成为家主。”
“明明这样做就不会被下人怠慢？”
“我要的东西也没有要紧到这个地步，下个月到也可以，我也只是不想花自己的钱。”赫露依毕竟可是在考虑结婚，会需要养妻子和继子的人呢，“成为或者不成为都可以。”
“即使妈妈会被抢走也没有关系吗？”
“如果妈妈为此感到高兴。”赫露依回答道，“她并不属于我……那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吧？”
这对同为揍敌客的姐弟，一个放出系一个操作系面面相觑，目光里充满了对彼此的不理解。
“啊我明白了。”伊尔迷以拳击掌，如果是漫画的表现形式，说不定
脑袋旁边还会出现一个灯泡，“赫露依也没有多想要和妈妈结婚，也就是说我完全还有机会。”
赫露依张了张嘴。
……算了。伊尔迷怎么想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且，频繁提到“赫露依成为家主”的伊尔迷，或许才是那个更有野心的那个。
赫露依读过一些被权柄诱惑的故事，只是这样的贪欲令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就会轻易地膨胀、轻易地迷失自己的方向呢？
相比之下，她觉得糜稽对于纸片人的痴迷都很好理解了，整个揍敌客或许还是他们最合得来。
而最合得来的糜稽正在机房里跳脚。
“赫露姐！我只是想要最新、最好的电脑而已！”他几乎像一个炮弹一样朝赫露依的方向弹射，被赫露依反手抓住按在墙上还一脸委屈巴巴，“爸爸却驳回了，驳回意见上还写什么‘现在的配置还够用’，他根本就不懂配置！这一代的芯片和上一代相比，可是质的飞跃！！！”
“它能让你查资料的效率有质的飞跃吗？”赫露依冷静提问。
“……不行。”
“它能突破你之前没能突破的猎人协会防火墙吗？”
“……那升级的应该不只是芯片！还有——”
“也就是说不行。”在听到更多的专有名词之前，赫露依火速打断。
“……是的。”
“那父亲的判定没什么问题。”赫露依回答道，她松开了对糜稽的控制又踢了糜稽一脚，看着他手忙脚乱地试图闪躲，在即将跌倒的时候一把把他抓起，“而且你应该花更多的时间锻炼身体的基本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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