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泽尔飞快地捂住耳朵。
“我不听！你不准谢我！”他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说，“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我早点注意到诊所里发生的情况……”
当时他跟赛里斯去抓那个医生，可诊所里还有人呢！他本该注意到的！如果他发现了，那赛里斯的妈妈就不会出事，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本来能做到的，他只是——他只是习惯了不去看、不去听，只关注一个很小很小的圈子，保护他能看到的人，因为他的能力只有这么多。
手长脚长的青年蹲在公寓前的台阶上，变成一个小团，毛茸茸的头发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赛里斯俯下身，拍了拍米泽尔的肩膀，也跟着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他望向远方，说：“搞砸一切的人不是你，米泽尔。”
米泽尔歪头看他：“那是谁？”
“是我。”赛里斯的回答轻描淡写。
他收回视线，对米泽尔说：“如果奥利维亚原本就不应该被唤醒，那事情无论如何都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什么，我只是又制造了一个【BAD END】，以及，很多人的死亡。”
都一样的。
这里是V17.5的模拟世界，他只是又在人生的道路上翻车了而已。
米泽尔嘀咕一声。
赛里斯没听清：“什么？”
米泽尔深深吸气，然后超大声地说：“我说你不准这么说赛里斯！赛里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准这么说他！”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还抓着赛里斯的手臂，居高临下地对赛里斯说：“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就——”
“你就？”赛里斯仰头看他。
米泽尔气势汹汹地在“那我要教训你了”、“我要把你关起来”和“我要抓走你的猫”之间选择了第四个选项：“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好为止。”
赛里斯一愣，然后低头笑出声。
“不准笑！”米泽尔大叫。
“米泽尔，你可以换个更有威胁力的方式，说不定我真的会害怕。”赛里斯建议道。
米泽尔就盯着他看。
“我想过，”米泽尔松开手，说，“但不能对你用，你只是带伤又不休息到处跑，走到哪哪就出事，我完全可以多跟你两天。”
干嘛，那可是赛里斯，赛里斯自己有数的，米泽尔才不会干涉赛里斯的决定呢。
他只需要看着就好了，赛里斯需要的时候会叫他的，就跟上次一样吧。
赛里斯说不用。
他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需要保护，米泽尔。我有足够的力量——虽然它来得晚了点。”
米泽尔嘀嘀咕咕：“……你就是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
所以就是嘛！就是因为他谁都打不过（专指兄弟姐妹和超人，至于卡拉他没打过，不知道），赛里斯才会不需要他，甚至不让他跟着的。
要是他有其他人那么强，事情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赛里斯有点无奈：“我也没找克拉克和康纳帮忙啊。”说到底，这项报仇是他的事、哥谭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是大都会的氪星人的事，而且他不觉得他的氪星友人会帮忙，他们最多可以旁观，因为报仇是……以血还血的。
米泽尔也叹气。
他一屁股坐回去，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最后晃晃赛里斯的胳膊，说：“求你了，赛里斯，留下来吧，至少回来睡个觉，别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他以前也会这么说话。赛里斯哭笑不得地想，每当米泽尔这么做的时候，还真是一点暧昧气氛都不含，现在也是。
上次是为了让他给自己从黑门监狱外面带点好吃的，再上次是为了考试……好吧，米泽尔就是这样的人，说不过的时候就会撒娇，明明在外面看起来是个很自信很可靠的人。
“好吧，米泽尔。”赛里斯站起来。
“我就知道……”米泽尔用手撑着脸，坐在那里不动。
“我们上楼。”赛里斯说。
“嗯、嗯？”米泽尔抬头，还以为他听错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赛里斯，直到赛里斯抬脚往上走。
赛里斯拍拍身上的灰尘，边走边说：“只是为了写完我的论文，我答应过弗雷斯特导师会重新提交论文，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周，待会我回去拿原稿……”
“我去帮你拿！我知道在哪！”米泽尔支棱起来，一眨眼就飞出了天外。
“……我还没告诉你是哪篇。”赛里斯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
好吧，他看到米泽尔回来了，把他所有的论文资料都带回来了，包括123456版的，起码没漏。
米泽尔说我回来了！如果还缺什么我现在帮你去找！对了你想吃什么，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晚餐！对了对了，赛里斯——
他抱着一堆东西，飞到赛里斯面前，问：“那你能当我的男朋友吗，赛里斯？”
赛里斯笑了一下，说：“不能。米泽尔，不要把‘解决我的问题’和‘成为我的依靠’变成一件事。”
米泽尔说哦。
他落下来，跟赛里斯一起上楼，走了两步又问：“万一我真的想追你呢？”
赛里斯说算了吧，你追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米泽尔还真去回忆了自己追女孩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可想了半天，他发现他能给女孩们做的赛里斯都有啊——他还能为赛里斯拼命呢！
“是你太难搞了，”米泽尔抱怨，“肯定是你的问题，赛里斯。”
“也许。”赛里斯说。
“如果我早点追你能追上吗？”米泽尔不死心地问。
“当兄弟不好吗？”赛里斯终于回过头，问米泽尔。
不是他认为米泽尔怎么样，米泽尔对他一向都很认真，只是他想，现在真的不是谈论爱情的时候，无论跟谁谈。当然，多半不是跟米泽尔。
米泽尔反问：“那几个不也是你的兄弟吗？！还是——总不能是康纳吧？！”
如果是康纳的话，他就……就……
就当没看见了。
康纳坏坏的，但还是个好人。米泽尔会在心里嘀咕几句，但不会去找康纳打架的，绝不会。
赛里斯说不是。
他捏捏小面包，说，现在不行，谁都不行。
米泽尔说那以后呢？
赛里斯说再说吧。
他们上了楼，来到了新的住所，米泽尔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等这个家的另一个人回来。他把论文放在桌子上，拉开窗帘，问赛里斯想吃什么。
赛里斯说什么都行。
他现在尝不到味道，在连续模拟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这样，刚才他试了一下，没尝到血味，大概还需要几个小时恢复。不过米泽尔又问了一次，他就报了米泽尔喜欢吃的快餐。
米泽尔说好耶！我现在就去！
米泽尔都到窗口了，又转回来，不放心地问：“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消失吧？你们哥谭人都会这个，唰的一下转头人就没了。”
赛里斯说不至于，那个是蝙蝠侠的专利，其他义警偶尔也会用到它。
“放心，我不会消失的，米泽尔。”
“那你需要我帮忙吗？“
“嗯，需要一点。”
“不是一点！”米泽尔大声说，“你要去做的那件事——你到处跑、搞成这样也要去做的那件事，到时候要叫上我！”
他跟赛里斯对视，始终不肯挪开视线，最后赛里斯叹气，说好吧。
米泽尔：“说定了啊？”
赛里斯：“说定了。”
他想：米泽尔……正因为是米泽尔，所以他才会这么说。米泽尔跟他一样，各种意义上的一样。
米泽尔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口。
赛里斯抱起他的论文资料和稿件，久违地看了看柜子上数字钟的时间，晚上九点钟。
他把东西放在书桌上，看向窗外，夜色已笼罩整个哥谭。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到了火光、警车，以及飞快掠过的影子，恍然觉得义警们……家人们的生活距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他们有几天没见了。但他们认识也只有几天。
他闭上眼睛，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他回忆刚醒来时看到的那片空无，却找不回那时候的感觉。他又伸出手，像残存的模拟记忆里那样想抓住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抓住，记忆也已经如同雨雾般模糊。
赛里斯没有保留那个瞬间的记忆，只保留了跟康斯坦丁的对话。
现在他看着系统模拟的记录，想，如果当时康斯坦丁没有阻止他，会发生什么？
他该问问康斯坦丁的。
但他也最好不需要一个再去问约翰·康斯坦丁的机会。没发生才是最好的。
赛里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重新把视线放回到系统面板上，他打开成就界面，准备随手兑换这次的成就。他应该拿到的是生物学成就，以及其他几个小的成就（如果有的话），以他的预计，后期他可以兑换系统的所有成就，点数总有一天会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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