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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46)

  屋内铺不起地砖,也没有坐榻,虽说泥地夯的瓷实滑溜,直接跪坐着地上也难免脏了裤子,夏日衣裳轻薄方便洗,等到冬日就不便了,一人能做出一身厚绵衣就不错了,哪能时常换洗。

  季胥想着,席子,不说贵的竹簟坐榻了,起码苇席应该买一张回来,搭着食案用才便宜。

  再说铁釜、菜刀木俎、盘盏、柜箧、针黹、冬日取暖的炉子……这些家里都还没有。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先置办一把铁锁,都是那贼惹出来的顾虑,新建的灶屋到底惹眼,里头也有不少家当,不论外出还是夜里睡觉,锁着才安心。

  还有要紧的,便是御寒的冬衣被褥了。

  想了这么多,就一个字,钱啊。

  好在肉馅蒸饼的生意还能做,至于皮蛋,还欠着王典计十三天的量,暂时是没有进项的。

  所以这趟,篮子里依旧是蒸饼。

  惦记着蔡膏环那日给自己讲价买鸡的情,这日去盛昌里时,送了两块蒸饼与她吃,厮拧了一番,蔡膏环才收下。

  一旁的孙吝郎笼着袖子,斜斜瞅着她们,在看不到的地方把白眼一翻,嘀咕道:

  “什么时候这两人好的合穿一条裤了。”

  他如今,胡饼里的羊肉多放了些,有两指甲盖那么多,不过生意还是冷冷清清的,偏生蔡膏环那头客来客往,可把他酸的牙颤。

  出了里市,季胥便先向窑场去,给王典计送那五十个皮蛋。

  她还从篮里拿出个竹筒,倒出一碗热腾腾的羊肉芦菔,正是朝食留出来的,想着不能白得人家一筐菜蔬。

  季胥因道:“还是听车儿说起过,王典计爱吃炖的软烂的芦菔,说话就要立冬了,这是我做的芦菔羊汤,冬宜食羊,王典计若不嫌弃便尝尝。”

  车儿哪里凭白的说起这样的话,这两日季胥家里盖房,也没工夫见过车儿,他不曾说过,实是那日见王典计特地拿了两根芦菔出来,留着自个儿吃,他那口牙又不好,猜来的。

  闻的此言,王典计那贱硬贱硬的心肠也不禁有些软了,咕哝一嘴道:“车儿倒细致,更难为你这份心了……”

  直接上手捻了块叼进嘴里,那恰好的软烂,汁水混着羊肉香,咂了咂嘴,多好的味。

  后来她正卖蒸饼时,王典计领一小仆,喘嘘嘘跑来,说道:

  “季蒸饼!快与我去,给王女做道朝食。”

  季胥承过王典计的情,自是愿相帮,但也得自己这头的事停当了,她这蒸饼还没卖完呢。

  王典计急哄哄道:“等不了了,王女昨日染了风寒,食欲不振,这可不正是你的机会?”

  实则是王典计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如此争功显弄的时机,这报信的小仆一来,他便来找季胥了。

  大手一挥道:“你这下剩的蒸饼,我全买了。”

  “不成,这好些是有人家两日前预定的。”

  季胥商量道,“不若烦典计给我送去?余的典计再包圆了,我去给甘王女做朝食。”

  “好说好说。”

  王典计这便拿过她手中的篮子,交由旁边的小仆,“这是通儿,在本家外院伺候的,时常帮着跑腿儿,你将哪家多少数目,都告诉他,他保管帮你送到。”

  通儿活泛和季胥打了招呼,细细记下,跑着去了,王典计可惜的摇了摇头。

  这通儿在上任主家那被烫坏了眼,连着左脸一大块狰狞的疤,属实是破了相,做典计少不的要与人应酬,若非他这张脸,王典计早将通儿收为徒弟了。

  季胥并王典计二人,才回至窑场后排房,那专事给王典计送朝食的小仆便丧着张脸回来了,撇嘴道:

  “王典计又是要生鹿肉、又是要兔肉要活鸡的,我没那么大本事要来,牛厨夫把我好一通呛,

  说那些好肉都得紧着主子,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典计,哪那么大福气……便只给我这些。”

  只见他手中提着半块鸡骨架,上面的肉被取的不剩多少,倒是赘着几块肥鸡油。

  那是本家那头的东厨用不上的,小仆将东西往王典计手里一塞,没好气的噔噔噔跑走了。

  王典计登时气的跳脚,“我王典计在甘家多少年了?夫人许我和主子一般的伙食,要几样肉自己来烹,如何不行?

  他牛厨夫不过仗着自己侄子也做上典计了,胆敢不将我放在眼里,忘了他从前狗腿子似的围着我转的时候了!这些外头聘的,没一个好东西……”

  王典计吹胡子瞪眼的,攒着火,要向本家那头去,和牛厨夫詈骂一番。

  被季胥及时叫住:“待典计去了那头,耽误多会儿功夫,哪怕将各式的肉取回来,早也错过甘王女吃朝食的点了。

  不若就用这块鸡骨架,我看也行,做道鸡粥,暖和开胃,不成问题。”

  王典计回过神来,这牛厨夫定是猜到他想做吃食在夫人面前谀奉卖好,故意丢他一块鸡骨架的,

  他若是吵闹开来,不仅耽误功夫,夫人知道,也会觉得他倚老卖老,没的更倚重那年轻的牛典计,

  想到这,他不由的止住脚步,然这心还是悬着的,因问道:

  “这要如何做的出来?”

  “我有法子。”季胥道。

  王典计半信半疑,然时辰紧促,也无法了,只得由季胥去做。

  只见她将灵活的使着铁刀,那鸡骨架翻转几下,剔出半块鸡脯子肉,并些肉片肉丝,细细刨刮成丝,骨头便没入釜中,用以熬汤,浓汤中下米煮粥。

  季胥道:“我见窑场守门的甘贱土,棚子顶上会晒些香蕈,王典计去买一小撮来罢。”

  窑场临着甘家的山,雨后山头地皮上会冒出一朵朵的香蕈,窑场的小子们便会去捡,烹来吃个新鲜。

  甘贱土没法离岗,不过大家伙儿为了进出方便,各自会匀一点来孝敬他,他吃不完的便晒在棚顶上。

  “贱土弟,羹什么好东西呢?”

  王典计趴在窗外,笑嘻嘻的向着里头。

  只见甘贱土在内生了丛火,在炙雀儿,他旁边还靠着一张木弓,平日这附近的鸟雀,少不的要被他射下来烤炙。

  “你那个,匀我一

  些呗。”

  王典计朝他床头案上的一口麻袋努嘴,那破了的边角露出些香蕈干的枯褐色。

  甘贱土比出个指头,说道:“一钱一颗。”

  “真小气,白长那么大块头……”

  王典计不情愿的使了十个钱,拢着五颗蕈干并一撮笋干走时,还在回头抱怨。

  甘贱土也不理他,收了钱,自顾自吃炙雀儿。

  “还有笋干?”

  于季胥倒是意外之喜,想必是春日时晒下的,倒点热水很快便泡发了,再切成碎丁。

  这粥已然炸开米花,随着鸡肉、笋丁、蕈丁一放,汤头越熬越浓、越熬越香,最后季胥还将那两块黄澄澄的鸡油给煸出热油,浇在粥里头,滋滋啦啦的香味四溢,临了撒上把葱花,缀绿相宜,又丰富了香味。

  王典计在旁暗自咽口水,季胥先盛出一碗给他,

  “王典计是吃惯好东西的,先尝尝看,可还能入您的眼?”

  王典计还未吃朝食,正等着呢。

  这一口下肚,稠软香浓,不知不觉这碗就见了底,咂嘴颔首道:

  “味道可以,拿红陶碗盛了,我这就送去本家那头。”

  他去房中拿出那漆木食盒和红陶碗来,季胥盛好递与他,王典计先时一碗羊肉芦菔、这会子一碗鸡粥下肚,难得的好心肠,问道:

  “若是夫人有赏,你可有何想要的?我自帮你要了来。”

  季胥想了想,因道:“家里盖了新房,缺一把铁锁。”

  如今盐铁官营,若说食用的盐,还能由一些中小商贾,在缴纳重税的前提下,逢圩就市,车载人挑的来卖;

  那铁制品就格外严谨,比如这铁制的锁,若是要自己攒钱去买,得去县里铁肆才有的卖,铁肆是县里专设的点,有官府吏员负责,价贵不说,且不方便,那县城离本固里足有三十里路,家里也没车,为买锁去一趟,得耽误一日卖蒸饼的工夫。

  王典计自是清楚这去县城的不便,甘家库房这类铁具倒攒有许多,因而点头,自去了本家。

  在内院撞上牛厨夫,登时从鼻孔喘出一道冷哼,牛厨夫把眼往他手中食盒一瞥,笑道:

  “王典计又让你那徒儿鼓捣了什么?

  要说还是王典计清闲,我那侄儿,为山林田地算账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在旁的吃食上钻营。”

  牛厨夫渐知这王典计,竟将手插到他东厨来了,又是什么茭瓜菜、什么擂茄皮蛋,还给夫人献了许多皮蛋送礼,这一桩桩的,好似他们东厨的人不尽心似的,要一个算账的典计来忙活吃食上的事。

  王典计一面朝里,一面道:

  “算账能费我多少事?那些生手自是比不得我,我一看便能捋清的账,那些门外汉,少不得要算上一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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