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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69)

  季凤道:“从前听那崔思说,县里的人可干净着,都不戴这臂褠。”

  季珠闻言,乖乖摘了,这些小事,季胥俱是依她们自己做主。

  天方亮,她们便吃过朝食,向县里出发了,这路程可远着,足有三十里,得走将近两个时辰。

  季胥本打算自己去的,想着妹妹常听人说县城如何,便也想带着去见见。

  何况,这一说去县城,可都兴头的很,脚下全是劲,走了十来里,竟一点也不说累的,还是季胥说歇一歇,担心她们走出汗,湿了里衣不舒服。

  这会日头也出来了,三人坐在石头上,只见远远驶来一辆牛车,上头的妇人笑吟吟向她们:

  “这不是季家姊妹吗?去县里哪?我捎你们一段路。”

  这便是在本固里新落户、筑新房的妇人,姓肖。

  只见肖妇人梳着扁髻,尖长脸,一身厚实的绵襦裙,坐在牛车上,看不大出身量,怀里笼着个小女娘,瘦瘦的,前头将车的是个生面孔的汉子。

  她们家那日也收到两个彩绘鸡子,因季凤也对其颇有好感,回道:

  “和姊姊妹妹去县里买东西。”

  季胥对人也还不熟,便客气道:“肖娘子自便罢,

  我们走着去也是一样的。”

  她道:“我过县里给我女买身衣裳,这是我在县里头雇的牛车,快坐上来罢,乡亲邻里的,客气甚?”

  这牛车停在面前,在等她们上来,季胥仍道:

  “不必了,肖娘子您自便。”

  肖妇人摇头笑道:“你这女娘,怪生分的,罢罢,那我可走了。”

  牛车骨骨碌碌驶远了,季凤惑道:

  “阿姊,我们怎么不坐肖娘子那牛车去,她还怪热心邀咱们。”

  季胥道:“日后相处熟了,才放心些。”

  如今只知她是关东难民,姓肖,有一女,颇有家资,旁的还不知底细,季胥领着妹妹哪能随随便便上人车。

  她们便走走歇歇,忽听的季凤手指着道:“县城到了!”

  只见一面土夯的巍峨城墙,城门上,书着“灵水县”三个大隶。

  墙临河道,门楼那,吊桥被放了下来,架在河渠上,城门前敞开了两排拒马,身穿皂服的门吏,正在核查过路者的传。

  后面排着不少人,牵驴的、推独轮车的、挑担的,俱是从各乡赶早来的,或是外地过路的。

  “都怪那狗贼粮贾,平时哪查的这么严!稍微瞅一眼就过去了。”队伍后头的埋怨道。

  如今因粮贾惹出粮价风波,连进出都严密了,大家伙儿只能老老实实排队。

  轮到季胥时,小吏道:“传。”

  一面接了来,上下打量了姊妹仨的特征,才归还了放行。

  她们从高而空的拱形门洞入内,只见一条足有十来米宽的南北通道现于眼前,这条大路,统统铺了河砾、并些碎瓦炼渣,一眼望去,平平整整看不到头。

  道路两旁,还种些青槐树,这个季节光秃秃的,不过打眼过去也很规整,树后头,大多是青砖乌瓦的房舍,穿斗式的房顶,锁纹窗户,有些颇为势派的大宅院,门扉上还是兽首衔着的铜门环。

  看的季凤则声连连,“我的姑舅大母,县里这房子,可真阔气哪,这砖得费多少钱。”

  “瞧瞧,这还有这么大个排水沟!”

  这道路两侧,开掘有两道排水沟,直连通城门地下的涵洞,素日的雨水、废水,便沿此沟排到城外的河里。

  三人走走看看,连条水沟,都能把凤、珠二人惊叹不已,这还是两人头一遭出远门,一路走走看看,新奇极了。

  因年岁将至,只见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悬挂些驱邪纳福的物件,诸如桃鱼符、桃枝、鬼面一类的。

  有一家门前,三五成群的孩童,只见围着一簇火,火上烧着竹节,那竹节烧久了,只听的“嘭”的一声,

  “喔——竹爆了——竹爆了——”

  一群孩子,连季胥三姊妹都唬了一跳,孩童们却又好玩的喧嚷道。

  季胥听着,倒像后世年味里的爆竹声。不过此时没有爆竹,便会烧着竹节,爆出响声来驱邪岁。

  “真好玩。”季珠也跟着拍手。

  “小郎,我问一下,县市怎么走?”季胥向其中散开的孩童问道。

  买卖须得在市里,统一管理,像这样一条大路,是看不见商贩的。

  这小郎四五岁的年纪,穿着戴臂褠的短袄,无裆绔,浑身滚的脏兮兮的,人中挂着条冻出来的鼻涕,手里还拿着根竹节要去烧。

  吸溜了鼻涕,说道:“就在那边。”

  朝大路的尽头方向指了指。

  “你要从哪儿进?有三个门呢,最近的就是东市门,南市门和西市门得绕更远的路。”有个年岁大些的听见,走过来说道。

  季胥她们沿最近的路走去,季凤扬面向她说:

  “原来崔思胡说的,他们县里的也戴臂褠。”

  可不是,小孩儿到处玩,哪能不弄脏衣裳的,臂褠能防着些。

  说着话,这条南北大道走到了底,西边传出吵嚷的人声。

  第54章

  只见垣墙围绕出方正的格局,漆门高大,大隶横题“东市门”三个大字。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来这就是那最近的市门了。

  这市门每日晨夕按时开关,门柱旁还有看守的市门卒,两个抱手,在聊闲天儿。

  她们随了人流进去,两个妹妹看呆了眼。

  只见里头列肆林立,有酒肆、肉肆、书肆、布革肆、帻肆、食肆、牛肆……甚至住宿的宿肆,应有尽有,南北两侧足足有七排的肆,规模比乡市大的多,店肆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每排列肆之间还有长廊相连,即使雨天来逛,也能不被淋着。

  “椒酒、柏酒!买一赠一了!”

  “屠苏酒,看看咯!”

  这儿元日的习俗,有条件的,会和亲朋聚饮椒柏酒,食胶牙饧,眼下已经腊月了,酒肆也做起促销了。

  “阿姊,那有卖胶牙饧的!”

  季珠小手指着角落一家小肆道,只见那孩童,正踮着脚,从老媪那接了根小棍子沾着的胶牙饧,伸着舌头舔。

  胶牙饧是种麦芽做的饴糖,因吃起来会胶黏牙齿,故而称作胶牙饧。

  也就县里有卖的,因麦子价钱高,就小拇指大一块,得卖七个钱。

  “阿姊别买,啧啧,金子做的贵成这样,都能买半斤肉了。”季凤一听价钱,扳了季胥到旁边道。

  季珠虽馋甜食,一听这样贵,也懂事的不说想吃,只是走时还是有些眼巴巴的。

  季胥便道:“来都来了,买一个尝尝,也不枉走了三十里远路。”

  说罢做主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块,她因不好甜的,便给自己买了块豆糕吃。

  季凤肉疼这东西贵,吃的越发珍惜,不舍得嚼完了,只慢慢舔着甜味,

  “阿姊要不要舔一口?”

  举着那口水亮晶晶的胶牙饧来,季胥摇头,让她们自个儿吃去,将钱给了老媪,打听道:

  “婆婆你这糕做的真好,在市里有年头了罢?”

  “是咧,别看我这店面小,到底是自家的店肆,做了大半辈子了。”因粮价的事,周边都倒了几间店肆,她倒熬过来了。

  “跟您老人家打听个事,这店肆若是租的来,大约是何价钱?”

  像这县里,俱是一间间的列肆,那小贩、摆摊儿的散户是见不着的,那些市门卒、市吏会驱赶小贩,不许他们在这串走着卖。

  须得有店肆,方能坐贾卖货,譬如这家卖饧卖糕的,再偏僻的位置,到底也是家小肆。

  而这些店肆的持有者,必须是“市籍”身份,也就是说,拥有市籍的,才能有店,方能坐店经营。

  然而,士农工商,这四民,要属市籍身份的商贾地位最低,完全不如普通的编户齐民。

  譬如,规定“有市籍不得宦”,是说市籍之人不能为官。

  甚至祖父母、父母,三代内有过市籍身份,都不能为官,且一旦入市籍,父承子继,不能变更。

  遇上哪里兴土木,修城建陵,官府征调艰苦的劳役,市籍身份的人首当其冲。

  且市籍商贾,除了有每年的赋税,做生意要交的市税,有时经过关隘,那货物纳的关税,要比普通人重的多,这便是“重租税以困辱之”。

  这些人和农民相比,哪怕有钱,社会地位也要低的多。

  当然,这些规定,也衍生出许多对策,譬如有那富贵之

  家,自己不入市籍,但要盈利,就会让下人持有那店肆;

  又或者,有些编户齐名,会去赁人家的店来做生意,仍维持着自己的原籍。

  季胥所想,便是后者,一则,能维持现籍;二则,她哪里买的起一间店肆,也只能想想租赁的法子。

  老媪做成桩生意,也就好心情的和她磕闲天儿,

  “那近市门的好地段,又宽敞亮堂的,一个月得八、九千钱,像我这样在里头不起眼的,店肆狭小的,约莫二千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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