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好意思说别人？”
小杰刚想说话，夏油杰的眼神就过来了：“你也没好到哪去。”
看两个小孩被噎到的小模样，灰原雄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真瞥了他一眼，看在他还在抱自己的份上，没有跟他计较。小孩趴在他的肩头，全是痛心的莓红色圆眼睛看向披散着头发的少年：“杰，你说话好有攻击性哦。”
夏油杰礼貌地笑：“有吗？”
小真和小杰齐齐点头：“有！”
夏油杰收起表情，淡淡道：“哦。”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两个小朋友撅了撅嘴，也不愿意说话了。
走了会儿，小真拍拍蘑菇头少年的肩膀：“灰原，你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
一开始他还觉得挺有意思，新奇于更高视角下看到的风景，但天气太热了，贴在一起就很不舒服。
“小真别担心，我还有的是力气！”灰原雄毫无所觉，甚至燃了起来。
小真的小眉头拧成麻花：更热了。
他有话直说：“我好热。”
灰原雄灿烂道：“哦哦，那我请你和小杰吃冰棒怎么样？”
小真：“……好，谢谢灰原。”
那可是冰棒诶，没有人能拒绝冰棒吧！
夏油杰把脸转到一边，低声笑了起来。
小真听见了却没有羞恼，反而欣慰道：“杰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天气炎热，咒灵的数量暴增，夏油杰最近都很忙，人消瘦了一些，面眉目间总是缠绕着愁绪。
尽管他在小孩面前时都会有所掩饰，但这么明显的变化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两个小朋友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心里也难免担心。
近来那么努力学习也有这个原因在。他们能做的不多，只能考好一点希望夏油杰高兴。
家长不都期盼孩子有个好成绩？
杰虽说不是家长，但心态应该差不多……吧？
夏油杰有被暖到，但不多，原因自然是那句偶像剧式的台词。
“小真，以后别学电视剧里的人说话了。”
小真那透亮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一下：“杰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夏油杰直接道，“你以后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吧。”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模仿，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小真：“好叭。”
还不懂偶像剧魅力的小孩表示，只要不限制他看数O宝贝就好。
太阳照在头顶，晒得人直冒细汗，灰原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真，我们加快速度吧！”
小真勾着他的脖子，迫不及待道：“噢！为了冰棒！”
灰原雄：“为了冰棒！”
话落，蘑菇头少年飞奔出去。
两个夏油杰：“……”
小杰扯扯夏油杰的白色T恤：“你快跟上呀！”小真都走远了！
夏油杰无奈：“hai hai～”
等他们追上人的时候，灰原雄和小真已经买好了冰棒。
几个人躲在树荫下，美滋滋地吃着。
小真要的是薄荷味的，咬一口含在嘴里，凉气直冲天灵感盖，周身的暑气似乎都被驱散了。
“啪！”
他正吃得开心，突然就被夏油杰一巴掌打在脑门。
小真脑瓜子嗡嗡ing——
灰原雄和小杰唰地看向黑发少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别误会，我是在打蚊子。”夏油杰摊开手，把手心的蚊子和蚊子血给他们看。
再一看棕发小朋友，额头正中已经起了一个红红的包。
灰原雄拍拍胸脯：“原来如此，吓我一跳。”
小杰也明显地松了口气。
夏油杰很想问自己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被蚊子叮了的红包有点痒，小真下意识抓了抓，然后才回神。
原来是打蚊子啊。
“还以为杰终于受不了我了，想揍我一顿呢～”
夏油杰震惊：竟然有自知之明？！
小真有，但小真的好朋友显然没有。
小杰真心实意道：“怎么会，小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真，没有人会讨厌你！”
“呜，最喜欢小杰了！”
“我、我也最喜欢小真！”
灰原雄被这纯真的友谊感动得眼泪汪汪，而夏油杰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他常常因为不够……不够什么不重要，反正就是他和身边这三人格格不入。
第22章
夜晚，夏油杰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双腿并拢，两只手叠放在肚脐眼位置，十分标准的睡觉姿势。
他盯着木制的天花板，白炽灯明亮的光刺得眼睛有点酸涩，他眨了几下眼，移开了目光。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回自己的房间睡吗？”
少年的两侧咻咻冒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真可可爱爱地说：“因为杰孤孤单单一个人好可怜，所以我们就来陪你啦～”
他露出两排小白牙：“不要太感动了哦。”
其实说的是“请尽管感动”吧？
夏油杰条理明晰道：“首先，我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可怜；其次，我也没有感动；最后，单人床睡三个人你们知道有多挤吗？”
他现在是翻个身都做不到……不对，是动都不敢动。
怕一不小心压倒两个小团子。
小真坐起来，脚掌对脚掌，两条小短手抱胸：“杰在害羞吧，小杰害羞的时候也是不好意思地说一大堆。”
小杰：“？”怎么还有他的事？
微微一愣后他飞快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小真你别瞎说！”
“好好好，你没有，只有杰是这样。”小真不走心地顺着他的话说。
但对小杰来说很有效，稍稍有些炸起的毛毛塌下去。
夏油杰笑：“我也没有。”
小真：“杰，别嘴硬啦～”
至少也敷衍一下我呢？
夏油杰放弃挣扎。还好房间里有空调，否则三个人还不知道得热成什么样。
把外侧的棕发小朋友捉到里面，跟小杰趴成一堆：“随便你们吧，快睡觉。”
说完，他果断关灯。
小真和小杰摸索着找到枕头，乖乖巧巧地躺了下去，但却没有立即睡着。
小真在黑暗中睁开眼：“杰，我们来那个吧那个！”
小杰补充：“夜聊！”
夏油杰维持着闭眼的姿势：“你们想聊什么？”
“随便呀。”小真掰着手指头列数，“比如说学习啊，任务啊，有没有把我们带过来的那只咒灵的线索啊……”
夏油杰自动忽略前两项：“原来想知道这个么，暂时还没有那只咒灵的线索，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我和悟拜托了很多人注意，一有消息一定不会忘了告诉你们的。”
“哦哦。”小杰向外侧了侧脸，“那你呢？”
夏油杰：“嗯？我什么？”
“就是问你最近的祓除咒灵任务呀，杰真是笨。”不等夏油杰说话，他就愤愤不平道，“杰明明还是学生，结果每天都没有多少时间留在高专！”
小朋友阴谋论：“这会不会就是那种，资本家压榨廉价劳动力？！”
“任务的报酬都挺丰厚的。”夏油杰试图证明他的处境没有那么凄惨，“而且这也没办法。夏季来了，各地咒灵事件频发，作为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
他没有说完，因为想起了盘星教。
可是，虽然有的人不值得被保护，但也有理子那样的人。
“总之，不能放着不管。”
小杰觉得蛮有道理，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小真说：“你已经被洗脑啦！”
棕发小朋友跪坐起来，越过中间的小杰，准确地抓到夏油杰的……眼睛和鼻孔。
小真顿了顿，默默下移，抓住胳膊道：“杰，工作这种东西是做不完的，如果有人给你安排不合理的工作量就要干脆地拒绝掉！”
他发出灵魂地怒吼：“资本家是没有心的啊！”
小杰：“……小真，你不要学竹内叔叔和我爸爸说话。”
这些话，明显就是两位家里顶梁柱某次酒后吐槽老板的话。
“哎呀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小真直起身体，“说起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
他忽地想起什么：“呐呐，杰，你好像没有一个叫小真的朋友？”
还以为小孩永远也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夏油杰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叫竹内真的人。”
其实他还专门调查了一下，他的邻居里就没有姓竹内的人家。
这个世界可能没有竹内真这个人，也可能有这么个人，但他和对方的人生轨迹没有任何交集。
“啊……”小真沉默了良久。
夏油杰：他不会难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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