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会重置这件事，只是个概率论。哪怕未来会重置，我想记忆依然能有一定的方法保留下来。我希望你们知道，沢田纲吉……是自杀。”
“这是一次出色又完美的自杀演习。等他确定自己安排好一切，没有人能威胁你们的性命时，他会坦然接受死亡。”
第236章 导师之死
三个女孩， 还有作为护卫一直安静充当背景板的山本武的注意力，立即被国王的话所吸引。
“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在女孩们惊呼之前， 山本武快速开口。他蹙眉而立，一种隐藏的压抑杀气不小心流露了一点端倪， 又很快被他刻意压制。
“不觉得奇怪吗， 当年的沢田纲吉，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能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 还知道自己的父亲为MAFIA工作， 在满怀仇恨的情况下混入了那个组织， 蒙蔽他父亲的双眼——这不是一个单纯少年，单凭自己想做到就能做到的。”
山本武恍然，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他心目之中的BOSS过于完美，似乎这些对BOSS来说都理所当然，BOSS就该如此天才。
但国王比谁都清楚， 自己实际上不是资质那么优秀的人，他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他， 是因为他的养父是R。如果他的养父是类似这个世界迪诺那样性格的人， 恐怕他也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柴。他的智商仅算中等，记忆力也不算有多好， 能成为FBI，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跟努力， 那还是他从小在R的鞭策下有所积累才能达成。
难不成平行世界的自己，就能因母亲的死一口气变异成超级反英雄？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 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水平， 没有导师，他绝无可能仅凭自己做到这个平行世界沢田纲吉所做到的事。就算能做到，恐怕也要花费更漫长的时间，而不是二十多岁已经成为里世界MAFIA领头人。
“显而易见，他有一个导师。想通这一点，再筛查他所接触过的人际关系网，就能获得一些提示。”
山本武警惕：“今天一整天，你一直都在跟狱寺还有我一起行动，你是如何筛查到BOSS的关系网？”
国王直白道：“在基地的时候，我借着上厕所的时间联通到基地网络，联系上了斯帕纳。因为我实在好奇，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没有我的养父存在，于是询问斯帕纳有关意大利MAFIA世界的顶尖杀手的情报，以及这个世界沢田纲吉有没有类似导师的存在。”
山本武心中想着回头他就去警告一下斯帕纳：“据我所知，BOSS没有导师。”
国王：“那你知道吗，他有一个笔友，此人的真实身份是横滨的操心师，他的名字是太宰治。”
这个名字已经能解除所有的困惑。
山本武有些将信将疑：“太宰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确听说过横滨的操心师，由于对方几年前就自杀身亡，他完全没想过这样一个死人会跟自己的BOSS有交集。
“不清楚，不过根据斯帕纳的说法，彭格列成为里世界领头羊时第一件事，就是重整了横滨的势力，大约这是他与太宰治之间的交换条件。”
还有一条重要信息，就是彭格列的BOSS专门去了一趟横滨，亲自录取了一名叫织田作之助的原港口MAFIA底层成员，协助对方将自己收养的孩子们全部迁离横滨。在那之后没多久太宰治就跳楼自杀了。
“原来……是这样。”
山本武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他大概在自责，在BOSS身边时间最久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BOSS的心理问题。BOSS救了他的命，他却连BOSS心中真正的想法都没有察觉。
“怎么会这样，阿纲怎么可以……有什么事，他不能跟我们，跟大家说吗？”
京子又生气，又悲伤，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最重要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我，难道这么多在意他的人，都无法让他对世界产生片刻的留念？”
她不知道，自己的言语对国王来说也相当尖锐。他再次深刻的理解到，自己养父对自己的担心与挂念，以及为什么养父强卖强买那么多绑定款指环，只为了让他交到真正的朋友。
“对不起。”
他诚恳的道歉。
“让你们担心了。这都是我们的错。”
他其实在这一点上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没有太大的不同。要说差异，那就是他多少还有自己的爱好跟兴趣，还有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与探索欲。但除此之外——长期做卧底与他人难以建立深切联系的自己，跟意图复仇没有与他人真正交心过的沢田纲吉并无任何不同。
“我——我们是很容易被影响的类型，尤其是年轻时候所接触过的人，受到的影响会关系一生。”
太宰治的死，就像告诉了沢田纲吉自己的未来，他们同样是没有其他牵挂，为了旁人活着的人。在安排完自己友人的未来后，太宰治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中，沢田纲吉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们是一样的，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有朝一日，自己在意的人获得妥善安排之后，他也该步入那样的未来，这正是他唯一的导师言传身教的结果。
因而这次白兰刺杀事件，就是一个绝佳的预演。他要确认自己死后大家是否能能如他所料得到妥善安排，确定可能出现的疏漏之处，那么等下一次正式行动的时候，他可以查漏补缺之后，放心的去死。
“太悲哀了，那样不是太悲哀了吗？明明我们都是如此的爱着他啊！”
小春哭着说，她是三个女孩之中最为情绪化的一个，她甚至有些愤恨，愤恨于自己仰慕的人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明明，明明她们都是那么的珍重他，喜爱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国王叹口气，“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让我了解，你们大家有多信任他，依赖他，哪怕他的抉择不近人情甚至残酷，你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你们总是包容他的任性，丝毫不质疑他的选择——”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是会成为一个独裁者呢，还是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虚幻，包括身边的人？”
人之所以为一个人，一个人与他人不同，能独立于其他人，正是个性的表现。
沢田纲吉身边的人都盲目的遵从他，失去了自身应当展露出的个性。
“选择让白兰杀死自己恐怕也不是巧合。大约对他来说，唯有反对自己的人才更为真实。”
FBI使用自己最为娴熟的分析法，推测着另一个世界沢田纲吉的心理。
“这就让我好奇一件事——你又为什么顺服于他？明明你才是最喜欢唱反调的那个。你一早就察觉了他的心理问题，甚至乐观其成，想要在最适合的时候窃取这具里世界第一人的身体对吗，骸君？”
国王剑锋一转，尖锐指向库洛姆。
库洛姆扬起一个妖娆笑容：“Kufufu，怎么叫窃取呢，你情我愿的事叫交易更合适。本来说好了，在他不想要这具身体的时候交给我，没想到他竟然准备背弃契约，这违背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呢～”
山本武忍不住手按在刀鞘上：“骸，你不要太过分。你的行为越界了。”
借用库洛姆身体的六道骸嗤笑：“越界？最起码我要比你们这些蠢货更为接近他的内心。你以为他为什么频繁来见库洛姆？那些对你们无法说出口的话，他总来找我倾诉。”
“他很累，也很疲惫。他说不想再继续杀人了，可他的身份与地位不允许他停步，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他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让人尽皆知痛恨MAFIA的我，加入你们彭格列？”
六道骸怜悯的感慨道，
“不要搞错了，是他需要我，是他恳求我，未来在他成为彻底的MAFIA之前制止他。”
国王懂了：“可是你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开始怜悯他，想要让他继续活下去。在他发现你无法成为杀死他的刽子手之时，他想到了白兰。”
六道骸纠正：“Kufufu，别会错意，我对讨厌的MAFIA没有任何同情心，只是觉得他的能力很适合我，里世界第一人的身份如此舍弃掉很可惜，他的身体本该交给我来使用。”
国王轻叹：“所以才说啊，你这如同傲娇大小姐绝对不会有话直说的性格多少得改一改。你不说出口，他人无法确定你怎样想。超直感也不是读心术，只是一种飘渺的感觉罢了。当你说他的个人意志无所谓，只需要他的身体时……他也只会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
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他的缘故，你对MAFIA有所改观？就算是看似如此冷酷又独裁的彭格列首领，你也不想像对待其他自己所讨厌的MAFIA一样杀了他？为什么不说出口，告诉那人哪怕他没那么美好，却也依然令自己欣赏？也许只是这样一句话，现实也不会发展到如此情景。
六道骸没有出声，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承认自己竟然欣赏自己最讨厌的MAFIA，对他而言比死了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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