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惣右介微微眯起眼，视线落在神枪残破的刀身上。
就在气氛将沉未沉之际——
“……喂！”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气氛打断。
黑崎一护终于忍不住插了进来，手中斩月仍握在半空，姿势僵硬得几近滑稽。
“我可以问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吗！？市丸银你……你到底是什么？”
语气里除了惊惶与不安，还有一丝愤怒。
那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茫然。
“啊啦～你说我吗～？”
市丸银歪头笑得弯弯的，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都这副模样了，看不出来？就说了是死人唷！一个普通的死人。”
他顿了顿，语气像是认真思考，又像在装模作样地扮演一本正经。
“以定义上看啦！不过啊……如果是概念上的话，就比较麻烦啦，得问专业的。”
他语毕转头看向涅茧利，眼底满是「故意要惹他」的笑。
涅茧利眯起眼：“啧……观测系统残余单位，半废弃的故障模组。或者更白话一点说——残存的垃圾灵压堆积物。”
他斜眼瞥了银一下，语气像是对一件品管不合格的实验品发表失望意见。
“你现在唯一的科研价值，就是让我记录你还能「装傻」到什么程度。
黑崎一护：“……”
他感觉脑子更乱了。
可偏偏，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那张总是笑得让人不爽的脸，在这一刻却让他莫名安心了些。
“……黑崎一护君。”市丸银忽然张眼。
那双向来半眯着的眼，缓缓睁开。
虹彩的青蓝流光自瞳孔深处浮起，像是将整片天空揉碎后灌入灵魂的裂缝里，一瞬间，仿佛所有视线都被那双眼夺去主导权。
黑崎一护心头微震，愣愣地盯着银的脸。
——那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眯眯眼」。
那是某种更深层的、近乎神秘的东西，在看着他。
他一时间忘了呼吸，也忘了该说什么，直到市丸银的声音突然带着笑意轻轻一转——
“啊啦，黑崎君，你觉得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有的「选择」，都只是别人排好的剧本，还会那么用力去演吗？”
“唔，不过你应该还是会照常勇往直前吧？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的答案吶～”
他语气轻快，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在用这句话嘲笑自己曾经有过的期待。
黑崎一护皱起眉：“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欸！当然是往前冲啊，还能怎样！”
市丸银笑了，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般，笑意轻得像风，从嘴角弯起，一路拂过张开的眼。
很轻，却真实。
他看着黑崎一护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眼底却浮出一丝名为「安慰」的情绪。
果然什么都没变。
就连这个世界看起来破破烂烂，还是有人会选择这样走下去。
那么他呢？
市丸银重新眯起双眼，明明早已看过答案，却还是转头看向涅茧利，语气轻得像是无意间说漏嘴的梦话：“乱菊她，怎么样了？”
这问题转得太快，快到连涅茧利都愣了一瞬，才冷冷地答：”已经解除僵尸化状态，灵压未稳定，但性命无碍。”
市丸银没有回应，只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在替谁安心，也像是在对谁交代。
他缓缓收敛嘴角的笑意，眨了眨眼，神情重新归于安静。
视线又转了回去，像是不经意地扫过断裂的天穹。
“上次嘛——是「有人」不小心动了我最珍视的东西，所以花了点时间，回敬了一下。”
他笑得漫不经心，瞥了蓝染惣右介一眼，像在说一场下得不怎么样的雨。
“这回？？？？嘛，也差不多吧，只是——又多了几个，看不太顺眼的家伙而已。”
风，拂过断裂的神枪裂痕，仿佛听见一道微不可察的刀鸣声。
**
就在气氛微妙地沉静下来的同时——
“呦～几位，要是聊完了的话，能不能麻烦考虑一下现场情况呢？”
带着一贯吊儿啷当的语调，蒲原喜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挥着扇子走近，一脸无辜。
“不是我多嘴啦——但你们几位站在这儿神情凝重、气场逼人，害得外围那些在努力挡攻击的同伴们一个个都不敢靠近，连支援伤员都得绕远路喔。 ”
他笑眯眯地瞥了涅茧利一眼，然后又看向黑崎一护，最后才落在蓝染惣右介身上。
“……虽说气氛的确够戏剧性，但也不是舞台剧嘛，对吧？”
他摊了摊手，语气仿佛是在说「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路人」，却又不知不觉地把众人从凝重的静默中拉了出来。
而在这一刻——
神枪的刀尖，悄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像是在无声地提醒谁：时间到了，该重新动起来了。
第47章 升空的代价
“那么，若是各位话也谈得差不多……”
带着一贯吊儿郎当的声线，蒲原喜助总算像个迟到的主持人般走进场。
脚步轻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手中的纸扇一开一阖，在这片仍残留焦灼气味的空气里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要不要移动一下阵地？前往灵王宫的大炮那边正等着你们发射呢。”
他语气轻松地看向黑崎一护，嘴角带笑地补上一句：“那里可不是个会自己下来打招呼的地方喔。”
黑崎一护转头看向其他人，斩月依旧握在掌中。
涅茧利低头，似乎正查看着什么数值，未作回应。
蓝染惣右介笔直站立，连眼皮都未动一下，只将视线斜斜落在某处——那里无风、无景，却仿佛有什么在等他回应。
市丸银则已先一步踏出，像是压根没听见蒲原喜助的话，也没看任何人。
“喂……你们到底打算去，还是不去？”黑崎一护最先忍不住开口。
“唉，这种场面不去看看——说不定以后就没得看了呢。”
市丸银歪着头，语气慵懒，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揶揄谁错过了什么。
涅茧利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去不去无所谓，但若再擅自干涉，我不介意让整套系统将你屏蔽掉。反正你也从来不是什么稳定变数。”
市丸银笑得更开了些，语气轻盈地回敬：“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还把自己当成稳定常数啰～？”
“……说起来啊。”
蒲原喜助语调依旧轻松，手中扇子却在无风中轻敲掌心，敲出一种隐晦的节奏，像是为了某个未言明的提问铺陈。
“这次预定要升空的，只有「黑崎君等人」，对吧？”
他看似随口地转向涅茧利，语气平稳：“我们是不是该确认一下，会有谁同行？省得火炮那边又说我们在设备里藏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放心，装置是特制的，不会出错。”涅茧利头也没抬地回道。
“我不是在说装置本身……”
蒲原喜助语速慢了些，终于将目光投向蓝染惣右介，眼中无明显敌意，也不见戒备，却总让人感觉像是踩在无声的绳索上。
“只是有点在意，蓝染惣右介……先生，您是怎么想的？”
那句「先生」轻得像风过帷幔，把语句中那层不安与试探藏了起来。
蓝染惣右介终于收回视线，语调如水面轻波：“你是在问，我想做什么？”
“嗯，虽然我知道您多半不会明说……”
蒲原喜助摊了摊手，语气听来像在自嘲，“只是我这种人啊，碰上太安静的事物就会有点不安，像现在这样。”
蓝染惣右介微微一笑，眼底却不见丝毫温度：“我不过是站在这里而已，若光是如此便让你们戒备？？倒也挺有趣的。”
“那可不是戒备啊——”
市丸银忽然接话，声音轻飘飘地从侧边传来：“是被你吓得不敢靠近才对呐～”
蒲原喜助沉思片刻，转头问涅茧利：“需要我事先准备什么吗？感觉场面比想像中还要……热闹。”
涅茧利语气平淡：“记得把你那颗处理资讯的脑子清乾净就行。”
市丸银像是听见什么趣事般笑了一声，语气带点戏谑：“哎呀～上面可是有人在等呢，要是走太慢，那边的剧本可就开始没你戏份啰？”
至于剧本中是谁在等谁嘛——提前揭晓不就没意思了？
那句话像是不经意地抛出，却在场上奏出一种难以抗拒的节奏。
没人再多说什么，连黑崎一护也自然地踏出了步伐。
唯有蒲原喜助，落在原地，愣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方才大家目光不约而同落下的那个方向——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像藏着什么他还无法参与的事物。
半晌，他才轻挑眉毛，语调一如往常轻快：
“嗯？？不好意思问一句，那边……是谁在站着吗？我该不会漏接什么角色登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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