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随手斩断了一支分枝,只为证明神枪可以「斩」,也为了真正意义上带给那个男人麻烦。
但现在看来,主干并未真正改变。
他与蓝染惣右介的关系,还在。
“真是…想留的总是留不住,不想要的却切不断啊……”市丸银低声笑着,语气轻盈得不像哀伤。
只是单纯地,确认这件事。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那条连接着松本乱菊与蓝染惣右介的因果线。
那条崩玉形成时,被蓝染惣右介所取,将乱菊灵魂中属于灵王的一节夺走作为基底,而形成的线。
它被劫走,被转向,最终连向那个该死的男人。
真是讽刺啊。
一个什么都不该拥有的家伙,竟然成了所有人因果的交点。
市丸银歪头看着自己的神枪。
他的手,还能握住。
虽然指节冰冷,虽然灵压几近枯竭,但他知道,这柄刀,还能挥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再挥一次,祂就会碎掉吧。
但没关系。
反正他本来就是该「结束」的存在。
他从来不是为了活着而被留下的。
——既然如此,不如死得像样一点。
市丸银握紧神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为即将挥出的那一击收敛所有杂念。
这不是为了改变世界,也不是为了替自己留名。
这只是……一种选择罢了。
一种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那么——来吧。”
他缓缓举起神枪,指尖划过虚空,空气泛起淡淡涟漪。
下一刻,市丸银的目光落向命运的深处。
他已做好了决定。
第50章 結束的否定
這是最後一次了。
市丸銀的手指輕輕搭上神槍的刀柄,彷彿是摸索,也像是告別。
那柄刀已經傷痕累累,裂痕如同乾涸河床,布滿整個刀身,彷彿連沉默都在吶喊。
但即便如此,仍安靜地躺在他掌中,等待著——從不曾質疑主人的選擇。
他微微一笑,沒有悲傷,也沒有戲謔,只剩一種輕盈的釋懷。
“啊啦??這次啊,就不斬藍染隊長了吶。”
他像是對神槍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轉過視線,看向那條幾乎看不見的細線——松本亂菊與藍染惣右介之間,被崩玉干涉過後扭曲生出的因果。
那條線太舊了,早已透明,幾乎要與空間融為一體。
若不是特意尋找,甚至不會知道它存在。
“早就該斬斷的吧?”市丸銀輕聲呢喃,“太久了啊……這種扭曲的因果。”
他的語氣不再尖銳,不再帶刺,只剩下某種近乎溫柔的寬容。
“這一刀啊,是為了她。”
松本亂菊。
不是為了讓她記得自己,也不是為了讓她理解什麼——而是,讓她自由。
從那條與藍染惣右介的錯亂因果裡自由。
從那場崩玉的實驗中自由。
從那段被捏塑、被奪取、被扭曲的命運裡自由。
市丸銀輕聲說著:“不要再跟他扯上關係啦……那可是世界上最不幸的根源吶。”
這句話說出口時,他竟也覺得自己輕鬆了些。
沒有嘲諷,沒有控訴,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他曾以為,自己的一切,早就獻給了那個身影;曾以為,只要她能發自內心愉快的笑,哪怕只是片刻,他都能為她做到任何事。
但現在,他不再那麼想了。
不是因為不在乎了,而是……他終於明白,在乎一個人從來不是只有牽絆。
她該有自己的命運,而不是繼續被誰的執念糾纏著。
就算那份糾纏來自他自己。
“雖然補不回妳的靈魂有點遺憾……但至少,能讓那條被卡住的因果線動起來吧……搞不好,還能幫妳解放卍解呢?”
他像是開玩笑,語尾還帶著輕笑,但笑意不再遮掩任何東西。
這是他最後的祝福,也是最後的餞別禮。
市丸銀抬起手,緊握神槍。
刀尖指向那道細如蛛絲的因果線。
那是他曾想忽視的存在——現在卻成了他能留給松本亂菊的,唯一禮物。
“啊啦~這次不要哭了吶。”
語落,刀光一閃。
無聲之中,那條因果線斷裂如塵,連殘響都沒有留下。
而神槍——終於在此刻,碎裂。
如玻璃一般,在空中破碎為千萬靈壓結晶,閃爍一瞬,化作碎片。
市丸銀低頭看著掌心尚未完全化作靈子的神槍碎片,輕聲吐息:“嗯,這樣就好啦……”
這次,不再是逃避,不再是等待被看見。
而是真正地、徹底地——
放手了。
**
碎裂的聲音,是靜止中的唯一聲音。
不激烈、不炸裂,如同当面市丸银的消亡,低调而隐蔽。
神槍如老舊玻璃,在靜默中一寸寸裂解,像雪落塵埃般剝落。
那柄刀——曾為他手中最鋒利的願望。
如今,連願望的形狀都碎了。
神槍碎裂的那一瞬,市丸銀感受到自己的錨點也隨之崩解。
靈王已死,「眼」的核心开始消散。
作為「眼」的延伸,实体化后连结的锚点——神槍,也跟著碎了。
沒有核心,也沒有駐足點,他與這個世界的所有因果、規則、定義……全都喪失連結。
市丸银成了「不應該」的存在。
世界正如排除異物般,無聲地將他一層層剝離。
就像身体排出異物那樣,不痛不癢,卻無從抵抗。
形体開始發虛,存在開始「消退」。
他的靈壓、視點、聲音,像被一層層剝離。
世界正將他的存在從萬物的視野中緩慢抹除。
*
結束了啊……
市丸銀本來是這麼想的。
直到——
——那柄碎裂的神槍殘片,傳來震動。
並非崩潰的餘波,亦非靈壓的殘響。
而是某種,來自內核的「否定」。
如同從裂縫中長出一道光,那光不像靈壓,當然也不像神性,更不像人類能理解的能量形式。
那是一種——「意志」。
殘片中浮現出一柄刀。
與其說是「重組」,不如說是「現形」。
不再是神槍。
而是,神殺槍。
市丸銀靜靜看著那柄刀。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形狀——纖細、銳利,與他過去握在手中的「神槍」毫無二致。
他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微微睜開了眼,一如看透了什麼般的輕笑浮現嘴角。
“原來……從來就沒變過啊。”
神槍的「形」始解時是這樣。
卍解時——也依舊是這樣。
從來沒有改變,沒有解放之姿,沒有狂暴的靈壓外洩、也沒有一絲「卍解」該有的異變徵兆。
不像冰輪丸會化作冰龍、千本櫻會散落出花海。
像是早已抵達完全體,或者……根本從未被設計來「變形」。
那不是「只有這個樣子」,而是「藏起了真实的樣子」。
*
這是——他「市丸銀」的刀。
是「眼」一旦擁有自我,就注定會出現的變異。
就像刀會斬、火會燒一樣自然。
因為市丸銀不是「會好好待著」的人。
從不是。
從他第一次笑著撒謊、第一次假裝順從,第一次不讓任何人看見真心開始,這把刀就在他體內悄悄改變了。
不是為了反抗什麼——只是沒打算接受罷了。
而那意味著——「拒絕」。
*
市丸銀彷彿在那瞬間明白了一切。
神槍,しんそう(shinsou)——讀音與「真相」一致。
當初這柄刀告訴他的,就是這個音。
但寫法和解讀,卻是市丸銀自己理解的。
他從不會去想「しんそう」還可以寫作「真相」。
就像人不會在聽到「墓地」的時候想到「目的」。
就像沒人會質疑「神槍」這個名字,是否合理。
這把刀從來不是什麼「神之槍」。
*
在他還不知自己是「眼」的時候,在他還只是「市丸銀」的時候,在他選擇欺瞞、選擇隱藏、選擇微笑著說謊的那一刻,這把刀便已悄無聲息地被染上了「他」的個性。
不是預設好的「靈王之眼」的,而是獨屬市丸銀的。
在所有人還未察覺前,神槍就已經完成了演變。
神「殺」槍。
殺入了真相(しんそう)的中央,成為否定的證據。
祂不是為了殺神,而是直入「真相」之中,將它一分為二的刀。
所以才是神「殺」槍,而不是「殺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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